沈芍兮和晏昕兰两人头在了一起。

    “啊！”

    接连两声痛呼响了起来，沈芍兮一手拽着毛巾，一手下意识捂额头。

    一只手难以支撑起“半壁江山”，毛巾就很自然的滑了下来。

    同时，晏昕兰好险的捞住了继续滑的肥皂，她迅速地把肥皂捞起来抬起头时，就正好撞见了毛巾滑落的那一瞬。

    沈芍兮：“……”

    晏昕兰：“……”

    白的……好看的……晏昕兰面颊上这一回迅速爆红，她姿势有点古怪的抓紧了肥皂，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沈芍兮。

    沈芍兮双手捂胸，毛巾半掉不掉，好一副旖旎风景。她耳根、脖根都红得显眼，沈芍兮这时本该是羞窘而迅速的打破这尴尬的场景，却又不知脑子里搭错了哪根弦，竟然张口一句说：

    “闭眼！你又不是头一回看了！”

    晏昕兰听话闭眼，手却悄悄背在背后，把肥皂攥在手心。

    不是头一回看……沈芍兮目光呆滞了一瞬，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她将其归结于一时慌乱口不择言，转而涌上心头的是为难。

    嗯，叫晏昕兰闭眼了，然后呢？该尴尬的，羞窘的还是一样没少！

    沈芍兮瞄了一眼晏昕兰，又像触电一样迅速的收回目光，整个人僵硬得跟石雕一样。——她不想回想自己是怎么跟个跳跳僵尸一样扭开门把手，窜回房间的……

    沈芍兮的潜意识占据了她的身体，让她选择在晏昕兰闭眼的时候，飞快地跑掉了。

    沈芍兮把脸死死埋在床上，恨不得把自己捂死在床上，她甚至连在单衣上再添些厚衣服都一时做不到。

    刚刚在浴室还好，大概是头脑空白的缘故，沈芍兮心里头的难为情就好像被圈住的洪水，溢不出来。

    可现在呢……？

    沈芍兮感觉自己的大脑与自己的思维被彻底切断了联系，她陷入一种混乱的情绪中去。

    好似有花香盈袖，也仿佛有一片花香迷醉的花丛映入眼帘，或是浑身浸没在粘稠的蜜糖里，又像是有缤纷的烟花在眼前炸开。

    晏昕兰发出小小的喷嚏声。

    她感冒早已好了七七八八，这一回也不过是因为屏息凝神太过，被口水给呛到了。

    耳边安静得过分，这就像是在行一次凌迟的刑一般，晏昕兰终于按捺不住睁开眼睛。

    ……眼前空无一人。

    半掩的门说明沈芍兮早趁着她闭眼的时候走了。

    晏昕兰眨眨眼睛，眼中竟然还流露出几分松了口气、窃喜的情绪。

    她飞快把门给反锁上，把被她因为紧张用指甲戳出来一个浅坑的肥皂从背后拿起来。

    晏昕兰开始洗澡，哗哗的水声下，一条蜿蜒的血线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滑。

    她……月.经来了，还弄脏了裤子，就只敢悄悄摸摸拿了箱里的卫生巾和换洗的裤子过来洗澡。

    晏昕兰洗了澡换了衣服后，放了凉水在盆里飞快地搓。一边搓一边有点神思游离，她难以避免的会想到那太过活色生香的场景。

    洗完衣物，晏昕兰再小心翼翼把它们用晾衣杆晾起来。

    沈芍兮路过窗口的时候，还恍惚地诧异了一声——

    “衣服换这么勤？”

    晏昕兰心虚地瞄了沈芍兮的背一眼，不过在发现芍兮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端倪以后，那股子紧张劲儿就紧随着烟消云散了。

    也不管沈芍兮是不是恍过神来了，该做的生意还是要做，只不过今天的客人都发现了，今天的老板娘有点心不在焉，虽然菜依旧上得快又一如往日那样美味，可她在没人的时候会盯着一处发神……

    还会边发着神，脸上浮现出一朵红霞。

    “老板娘她是恋爱了吗？”

    沈芍兮侧头看了一眼私语的两人，那两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姑娘，一身青春烂漫的气息掩也掩不住。

    私语的那个姑娘带着耳机，也怪不得……她察觉不出自己的声音稍有点大了。

    沈芍兮心有点惆怅，那多般混乱的情绪先已经大半如沉水的石头，再掀不起波澜。但是还是有一些漏网之鱼，总叫沈芍兮有点介怀。

    老板娘她还单身着。

    沈芍兮收回了看向那姑娘的视线，在心里回答着。

    她只是总会想到那些尴尬的意外而已。

    沈芍兮就在心不在焉中结束了食语饭店这一天的经营，收店回了家中。

    刚进门，就看见晏昕兰捂住腹部低低呻.吟着。

    沈芍兮几乎要习以为常了，明明昕兰经过检查身体素质颇好，但感觉自从认识她以来，她就乌云罩顶，就好像所有霉运都积攒着缠到晏昕兰身上去了。

    “……吃坏肚子了吗？”

    问这话时沈芍兮有点小小的心虚，她习惯一个人住，这么几天时间相处下来，也常依着自己的方式过活。

    就例如今中午给晏昕兰热的菜，就是昨晚没吃完的菜。

    “不是……”晏昕兰神情脆弱，面白如纸，这不是回答得快而坚定，一看就知道她现在身体出的状况晏昕兰自己是知晓的。

    但晏昕兰否认完这句，就死活不肯再开口。

    晏昕兰以为自己能够坚守住这个“秘密”，却不想沈芍兮神色微动间就忽地想起来她心神还恍惚时看到的新晾上的晏昕兰的衣服。

    似乎……只洗了下身的衣物？

    沈芍兮盯了一眼晏昕兰换新的裤子，小声问她：“痛经？……你是不是把血弄到裤子上了啊？”

    所以才这么藏着掖着。

    晏昕兰此刻脸比纸白，但就在沈芍兮一句话脱口而出后，白皙的肤色就多出了一抹红色。

    “嗯……”

    晏昕兰别过头去，露在外边的耳根红了一片。

    沈芍兮露出了原来是这样的神情，然后凑身上前，试探着揉了揉晏昕兰的腹部：“弄脏裤子不是什么要紧事啦——你肚子痛得厉害吗？”

    沈芍兮只尝过几次痛经的感觉，那就像是什么东西搅着肚子，实在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她此刻看晏昕兰的模样，就觉得她该是那种痛经很严重的类型，想想都觉得难挨。

    “嗯……十八号，”沈芍兮道，“帮昕兰记住了，下个月好提醒你。”

    她又轻轻按摩了一下晏昕兰的腹部，拿来热水袋灌了热水叫晏昕兰抱着。

    “我给你弄碗红糖水——刚好家里有储备。”

    沈芍兮甚至蛮贴心的一勺一勺喂着晏昕兰，就像投喂什么小动物似的。晏昕兰也就像小动物一样眨着一双晶亮的眸子，喉咙里偶尔溢出来几声满意的音调。

    沈芍兮没控制住，在放下盛着红糖水的碗后，顺手的摸了摸晏昕兰的头发。

    在养了……不对，让晏昕兰暂住之后，沈芍兮无可避免地更加渴慕起温暖来。

    现在就很好，沈芍兮在这样很平和的氛围中浑身上下仿佛浸入温水中一般，舒坦得很，连带着也让她好像没了对预知梦中所显出的未来忧心忡忡的心思。

    只是头一周相处的意外比较多……

    每每都牵动着沈芍兮的心，引着她对晏昕兰的态度有些细微的变味的感觉。

    后近一个月里，两人对彼此越发知根知底以后，这类的意外倒是少了很多。

    意外是少了，但是沈芍兮却也不可避免的逐渐贪恋上了这种感觉，这种……回到家有人在等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