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妩媚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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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你找谁?”
短发青年目光扫过眼前靠在门口的人,微卷带着几分小毛躁的长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如同黑曜石在昏暗光线下扑闪扑闪,精致小巧的锁骨横卧在雪白脖颈下,只一眼,他便能看出宽松衣物遮掩下窈窕的曲线。
时意挑起眉梢,抬手将散乱的长发拨至耳后,盈盈美目波光流转间似会言语。一个简单的动作,勾得青年失了魂。
她垂下手,右手轻轻摩挲左手腕上佛珠,紫黑珠子与雪白皓腕交相辉映,下颌朝他身后点点,杏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诺,人来了。”
青年回头,勾走的神魂即刻归位,“三哥,你怎么出来了?”
来人早已习以为常青年唯诺的姿态,长目一敛,不以为意,“你先进去吧。”
青年如蒙大赦,忙不迭闪回包厢,回身瞥眼,门彻底合上胸中舒出一口长气。
闹了一晚上,他都没敢跟那位说上几句话,方才见门口似乎有人等着,好奇心驱使下便出来看看,谁知直接碰上了他。
耳周鼓噪的音乐继续,迷离的灯光打在各色玻璃上越发光怪陆离。尖叫声、憧憧人影、窜流在血液里的酒精,交融成诗。
时意望过他身上每一寸,如同在打量自己的猎物,贪婪且热烈。
他的面目一如从前温和,微小的弧光挂在唇角,端是陌上人如玉,却又丝毫不违背这嘈杂的环境。
“谢先生,好久不见。”看似熟稔的语调,她清冷的声音下又透出疏离。
谢珩回以微笑,“是挺久了。”
早有消息说她回到北川,眼下才来找他,五年未见,她倒沉稳许多。
那抹光风霁月的笑微微刺痛时意的眼,她忽然失去耐心,扬起下巴撤去所有虚假的表情,扬在左手那串佛珠在他眼前,“我来讨债了。”
“什么债?”
“情债。”时意眸光微冷,“你该不会忘了吧?”
他笑意不减,反问她,“你还没忘?”
丝毫不意外他的敷衍,时意盯着他,目光平静,“你答应过我的。”
等我回来,你就跟我在一起。
在她被时语年送走前,他这般许诺她,以佛珠为凭。
谢珩捕捉到她眼中那丝微不可查的失望,良久,抽出口袋里的手拍了拍她头,如同许久前那般,漫不经心却让她沉溺。
“行。”
“那我们走吧。”目的既已达成,时意不想再在这儿逗留。
她回北川已经月余,时语年和时昕都以为她回来的首要任务便是去找谢珩,谁知她不仅没去,反而安安静静呆在学校上了一个月的课。
朝思暮想的人,心心念念的身影,却始终不见,缘由无非四个字,近乡情怯。
今晚她们部门团建,要定地点时她从谢清那里得知谢珩今晚亦有约,他们迟早要见的,否则她何必费尽苦心回到北川,狠狠心便央了时昕帮她和谢珩将地点定在一块儿。
这场相遇,不是因缘际会,只是一场筹谋已久的久别重逢。
谢珩轻松和里头的人辞了行,时意却被缠住。开学这么久,该混熟的人早早勾肩搭背,部门里几个混的死活不让时意走。
“时意你可不能走,大家还没玩够呢,你定的地方你怎么能这么早走?”一个五官粗旷的男生笑嘻嘻地拦她,还有几人在他身后附和。
周轻轻牵住她衣袖,眼神问她怎么了,时意轻轻拉开她的手,捏了捏让她放心,“不骗你们,我真的有事。”
见她眼神坚定,不似谎言,有人提出折中的法子,“要不时意你表演个节目我们就让你走?”
她毫不犹豫应下,“等我一下。”随即转身找门外的人。
表演不算难事,难的是为谁而演。
“进去看看?”话绕过舌尖,时意手已经拉着谢珩往里走。
和周轻轻耳语几句,时意施施然走到空地中央,步子轻慢,神色慵懒,“跳个舞怎么样?”
众人欢声应好,却没发现时意的眸光始终锁在门口的人身上。
时意递给周轻轻一个眼神,两手撩起t恤下摆交叉挽扣成结,一节纤细雪白的腰闯入众人视线,柳枝似的、不盈一握,她五指作梳,将额前随发拨至脑后,抬头的那瞬,如同妩媚妖姬现世。
《look what you made me do》前奏响起,便有人吹起口哨。
私语声戛然而止,偌大的包厢,除了音乐声竟再无别的声音,男生们的眼直直盯着那罪魁祸首,挪不开半分心神,眼中只有一抹细腰在扭动,每一个角度、每一寸线条都摄人心魄。
曲毕,时意轻微的喘息声细细响起,周轻轻最先回过神来,噼里啪啦带头鼓起掌,拍得手掌通红,眸中余光扫过其他人,大部分都傻了眼,除却谢珩。
“可以走了吗?”时意将头发理顺,在脑后松松扎起马尾。
不等其他人回答,她缓步走向谢珩,扬眉看他,胸口因为方才的运动微微起伏,
而灼灼目光似在问他如何。
谢珩上道地拍了拍掌,时意唇角掠起心满意足的弧度。
眼尖的瞥见时意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不住出声询问,“时意,你身边的人谁啊?”方才那人进来时,他们便问了,但她没答。
她步子顿住几秒,好整以暇地望他一眼,偏冷的声线染上零星笑意,“算是我小叔吧。”
谢珩不辩解,手从她腰边带过,解开她的衣结,那一节雪白的肌肤再度隐入衣下。
时意状似浑不在意,脚步却快了几分,偏头悄声望他时,方才那令人颤栗的触感,再度如同万里外破云穿雾的箭射中她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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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谢珩从车库开出车来,手闲散搭在方向盘上,说不出的好看。
又是爱慕心理作祟,时意别过眼,面无表情地扯安全带,却怎么也系不上。谢珩也不说话,静静看她同根带子较劲。
末了,时意眼睛一闭、手一松,带子猛然弹回原处,“不系了,回学校。”
一声轻笑溢出他唇畔,“你怎么和以前一样笨?”
紧张起来最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不过也算有进步,学会穿上盔甲掩饰自己。
时意欲开口反驳,男人温暖的气息却扑面而来,倾身、替她系好带子,须臾他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她却怔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术。
脸忽然烫了起来,万幸没人知道她脑海里在想什么,若不是谢珩此刻在身旁,她定想扇自己一耳光好让自己清醒些,他不过靠近几秒,她居然已经想到了扒光他之后的种种画面。
好在她天生不会脸红。
“周末你不回家?”
时意凉凉看他一眼,“你应该知道当初他为了把我送走费了多大劲吧?我现在跑回来,哪里有家可回?”
谢珩自动滤掉她话里话外的芒刺,“你父亲总是为了你好。”
时意沉默,额头抵上车窗,拒绝再谈论这个话题。
车停在北传大学的门口,时意迟迟不下车,眼睑微阖,长睫在眼下撒下浅浅阴影。
“别装睡了。”他知道她没睡着。
时意掀起眼皮看他,原是清冷的眼忽而变得灼热,她单手解开安全带,菱唇微张,“我没睡,我只是在想事情。”
黑影从他眼前掠过,一阵窸窣声过后,腿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和重量。时意弓腰跨坐在他腿上,细嫩的大腿肌肤紧紧贴住他的西裤,摩擦间痒到人心底去。
“我在想——”她凝住他的眼,看见那双黑瞳中平淡的情绪,“吻你是什么感觉。”
从上车那一刻他靠近她开始就想了。
唇与唇的温柔触碰不过一瞬,撕咬拉开战争的序幕,她像是濒死的鱼,蛮横、强力,渴求活的希望,便不顾一切去夺他的呼吸。她伸出舌尖试探,没有窥测到抗拒的意图,利落地继续进攻,生生纠缠他与自己共舞。
她始终睁着眼,观察他的表情,直到气喘吁吁地松开他的衣领,谢珩依旧神色淡淡,不享受、也不拒绝。
时意后退,身子靠在方向盘上,背光让谢珩看不清她的表情。
“什么感觉?”谢珩问。
她水葱似的长指点过他唇畔,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眼底露出几分狭昵,“你破功了,谢先生。”
说罢,时意径直打开驾驶位的车门,长腿一收跳下车。临走前,颇有深意地觑了某人裆部一眼。
都硬.了,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她的身影化作黑点消失在苍茫夜色里,谢珩十指交叠,额头抵在上面,眼中汹涌情绪似澎湃海水翻滚。
良久,一个无奈的笑浮上他隽秀好看的面容。他又不是木头,生理反应实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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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寝室,时意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这等我干嘛?”
“找你吃夜宵啊。”
时意怔住,随即弯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