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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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馆的兽医, 先前过来已经看过了飞天大王。怀了孕的母马,虽然见了血,但以前身强体壮保养的好, 兽医喂了飞天大王一剂药。

    说是让它在马厩里保暖一些, 休息两天别再这般拼命赶路就好了。

    四人聚首, 连安这才有机会和安儿好好说话。

    “你是说,这次去鲁国, 是二皇子,哦不,是新帝的暗中交代。”

    与儿时玩伴这样坐下来谈天,对严叶来说,也是多年里的头一遭。他问的很仔细。

    梁迟玉看了看连安, 颔首。当着严叶与安儿的面,他没那面皮去握连安的时手。

    目光却充满缱绻, 让这些日子早已习惯的连安,又是老脸一红。

    她自然明白梁迟玉这是什么意思。追过来, 虽是为了她,却也有背负在身的任务。

    这人是怕自己多想, 才会在先前将事情隐瞒不说。

    从鲁国皇宫出来后,在禅那鸿音的交代下, 一路根本无人阻拦。

    他们平安无事的走出了鲁国的地盘,而两国之间先前的争端, 也很有默契的被双方略过不提。

    连安是不知其中具体事宜, 而梁迟玉却是心中有计较, 才会如此不慌不忙了。

    “正是。”他并不知道二舅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但昨日看殿堂上鲁国人的反应,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骁勇善战的鲁国人,活不到四十都会无疾而终,却找不出缘由。

    若是离开草原过久,许会活的更短。

    他们的体质,根本无法长久的离开草原。

    这就是为何先前八方馆中,明明有鲁国人作为馆师坐镇,待了不久后,却又日渐虚弱的原因。

    禅那鸿音野心滔天,想攻占下锐国,却不曾想过,一个城池乃至一个国家,若是没有皇室子弟亲自坐镇,就算真的拥有了,又有何意义。

    锐国的百姓会臣服一时,却不会臣服一辈子。

    二舅在绢布上既写了鲁国不为人知的秘密,更是主动提出,让两国交好,对鲁国的益处。

    可谓深谋远虑,早就将鲁国人的所有反应料想到了。

    连安看着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安儿,温声问道。

    “是出了什么事儿么。”她拉过安儿的手,握了握,有点凉。

    安儿是很有主见的人,突然来寻她,定然是有事情。

    安儿没说话,沉默。

    姐妹俩齐齐的看向似乎相谈甚欢的两个男人。

    严叶这两天被安儿瞪的多了,早就习惯,一看就知道这是安儿在下逐客令了。

    他脖子一缩,率先站起来听话的往屋外去。

    “那,那你们聊。我出去看看飞天大王。”

    梁迟玉却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要跟着一起出去的自觉。

    连安看过去。对方无辜的与她对视。

    “……”

    “出去一会儿,好嘛。”对着这张堪称精致无双的脸,连安最终还是没舍得说重话。

    姐妹俩以柔一刚,将两个麻烦精一起扫地出门。

    .

    锐国的王有了,也该天下太平。

    李乾登机后大赦天下,多年不曾在世人前露面的国师与云霄寺方丈,齐齐出现在李乾的登基大典上。

    “如今国泰民安,一切正是最好的时候。朕今日特意在此祭天。还望苍天看在朕的一片诚心上,让我锐国再有百年的昌盛太平!”

    等祭天过后,天地间忽然轰隆隆的打起雷。雨下了,百姓一片欢呼。

    祭天过后,便是降雨,新帝果然是天降仁君。就连锐国与鲁国之间的争端,听说也已经解决。

    而祭天仪式,宁王作为臣子,也在百官之列。

    宁王妃独自在家翘首企盼了许久,没收到任何和儿子有关的消息。心里着急了。

    冲到皇宫,去找已经晋升成皇太后的昔日国母,却被新帝的人拦在宫外。

    “陛下说了,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后宫。”

    御前侍卫认出了宁王妃,却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

    大丫鬟秀珠不忿。

    “王妃去见太后,你们也敢拦?”

    隔着一道宫门,动静闹得有些大。

    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正是太后身边伺候的王嬷嬷。

    她面容疲惫,见着宁王妃,扯出一个慈爱的笑容。

    “公主,回去吧。往后别来了。”

    “嬷嬷…”宁王妃不解。

    王嬷嬷苦笑。“这是陛下的旨意,太后从今日起,就在慈宁宫吃斋念佛,不再见任何人了。”

    “公主,你是陛下的皇姐,往后…别磨没了情分。”

    说这么多,王嬷嬷已经是越矩了。但这些话,她不说,公主便没有人再提点了。

    陛下当皇子时与现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若是公主以为,还能像从前那样与陛下相处,下一个被圈禁的人就是公主。

    王嬷嬷转身进了慈宁宫。

    宁王妃张口欲喊,却像是突然懂了什么,噤了声。

    “为何这么久了,迟迟没有任何关于迟玉的动静。”

    这些事儿和老太妃说,会让老人家担心。她只能跟自家王爷嘟囔。

    宁王养起了鸟,回到府中,在雕花走廊里挂了一排的鸟笼前,挨个儿逗它们开口唱歌。

    “二弟是个好的,陛下却不同啊。此一时彼一时,自古当天子的,哪有这么多惦记旧情的。”

    从来不管朝事的宁王,此时说的话很是意味深长。

    “咱们儿子就是个愣头青,被陛下捅出去当使臣了。王妃你还真以为连安才是两国联盟的使者么。”

    宁王妃听着心里发慌,上前拽了他一只耳朵,细细柔柔的问他。

    “王爷?”

    宁王连忙改口。

    “不不,我们的儿子,文武都不。走出去脾气还不好,王妃放心,没人惦记他。”

    想想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对,全是在损迟玉了,便又改了口。

    “咱们的儿媳不也跟去了么。连安那丫头本事高,护一个迟玉那是自然妥当的。”

    被陪着笑脸哄的眉开眼笑了,宁王妃才放开了手。

    “希望如此吧。哎,陛下真是变了。”

    望着远方,宁王妃婉约的眉眼,闪过担忧。

    别人不知道,她是亲姐姐,早就该看出来的。

    李默纵使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父皇的事情,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方寸大乱,像得了失心疯,或是中了蛊一般口不择言。

    问题,便出在二弟身上。如今连母后也被变相的关押起来,就是不想让后宫干政。

    难道二弟为了皇位 ,当真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了么。

    他的心,远比自己想的要狠啊。

    .

    “姐姐,你是真的想好,要和世子殿下过一辈子了么。”

    房中只有姐妹俩了。安儿问的很直接。

    “你怎么会这么问。”这问题,从安儿口中问出,让连安很是始料不及。

    “我没想这么远。只是觉得,除了他,我好像对别的男子,没有相守一生的念头。”

    她在感情方面的迟钝,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能明白到这一步,这其中也离不开梁迟玉的主动。

    “哦。”安儿低低的闷了一声。

    “姐姐,我困了。”到了晚上,安儿的精神明显就不振。

    连安站起来铺被子。“好,那你早些休息。”

    安儿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走。“姐姐你呢,陪陪安儿好不好。”

    小姑娘的眼神,比过去还要依赖人。

    连安一下就心软了,坐到床边摸摸她的头发。“姐姐哪里都不去,就守着你。”

    安儿这才恋恋不舍的钻进了被窝,视线却还流连在连安身上。

    她声音越来越低。“姐姐,我想看着你们成亲…”

    最后的话轻的变成了气音。

    安儿睡着了,连安守在床边,看安儿睡颜时,内心很是安宁。

    就这样,就这样让他们永远幸福的在一起。这一辈子,她就满足了。

    与安儿特别困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连安现在越来越旺盛的精力。

    有一段时间,她在西京,总是犯困,每天都睡不饱。

    本来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想到离开西京以后,自己却精神了。

    现在安儿倒是有点像之前的自己。

    “姐姐,安儿要看着你成亲…”屋里忽然又有声音。

    连安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安儿睡得正香,有微微的鼾声。刚才那话竟然是梦话。

    “傻安儿。”连安摇摇头,笑的很温柔。

    这就是亲情么。她的孪生妹妹,就连在梦里,也惦记着她。

    两日后。在飞天大王休息了不错时,连安四人,终于决定回西京。

    鲁国的事情,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解决了,压根没有用到她。

    这一趟,与其说是见识了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不如说,是让她见到了梁迟玉从来不曾让她见过的另一面。

    临危不惧,镇定沉着?虽然在她面前还是有孩子气,但又意外的让她觉得极为可靠。

    她是真的在想与这人共度一生了。心头大事解决,气氛变得很好。

    只是,回程的路上,安儿越来越困乏。

    常常是在连安怀里骑了一会儿马,就开始打瞌睡。

    她睡得那么沉,要不是连安时刻注意她,有好多次都差点摔下马。

    “这是晚上出去做贼了,怎么困成这样。”没有和来时一样,让安儿与自己共乘一骑。却并不影响严叶与安儿时不时的斗嘴。

    安儿清醒时,少不了要狠狠瞪他一眼。可严叶似乎有些人来疯,见着安儿瞪眼了,心情就更加爽快。

    这一幕近乎受虐的情景,落在连安与梁迟玉眼里不止一次。

    梁迟玉是有些明白了。

    看来他这自小和他不对头的发小,是与安儿渐生情愫了。

    这么幼稚,对心上人总是用毛孩子那一套去欺负,是追不到姑娘的。

    每次看严叶吃瘪时,梁迟玉便有些幸灾乐祸。

    连安却是另外一番心思。

    向来都是做长辈的,将自己的女儿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俗话说,长姐如母。连安自觉自己是姐姐,那定然是要将当妹妹的安儿守护好的。

    严叶虽是自己兄弟,可近水楼台,也不是这么讲究摘月亮的。

    如果严叶只是将安儿当成了替代品,她一定不会给严叶好颜色看。

    连安心里如今跟个明镜似的。防狼一样看严叶,弄得小少年很郁闷。

    今日安儿睡的时间很久,到了能下马休息的茶坊时,安儿依然在熟睡。

    连安忽然心里一阵发慌,感觉不对。

    就是一宿没睡,白日也不该睡得这么沉啊。况且晚上,他们都是住在客栈,好好歇息的。

    安儿不该困成这样。

    “安儿。安儿。”连安推推她。

    没有反应。

    本来在一旁看热闹,带着戏谑笑容的严叶,沉下了脸,拉过安儿手腕去探脉搏。

    “怎么回事?”梁迟玉也聚过来。

    连安紧紧锁着眉头,注视着安儿的睡颜,心里七上八下无比的忐忑担忧。

    严叶忽然去拉安儿后颈的衣服,被连安警觉的挡住。

    “你做什么。”

    严叶深呼吸了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肃然。

    “你看她颈后,是否有一道红线。”

    扶住睡得人事不知的安儿,连安半信半疑的去看安儿颈部。

    她顿住了,声音颤抖。“有…是怎么样?”

    安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