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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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安阳城。20年的经济发展创造了三家鼎力。林家,王家,苏家。江月城最有钱,所以林家是三家中最为有钱的。王家在北方,致力于家族子弟进入军队。苏家在安阳城,历史最为久远,万朝国的学府多数是苏家开办。
苏江岸是苏家长子,原本在江月学府读书,林家出事后,被紧急召回安阳城。
“关于林照人,那日学子们也没有注意到她来学校参加入学仪式。这个世上没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存在过。”
苏江岸点头同意关于江月学府林照人档案的处理。
从家族办事大楼里出来,苏江岸不知为何极度烦躁。似乎关于家族这次畏缩的态度十分的不满。
心烦意乱不知何时走到紫薇园的附近,看到一辆高级轿车停在路边。苏江岸眉头微皱就要转身离开,却不知为何看到后座玻璃边一个少女绝望的双眼。
或许是因为少女或许是因为那双眼睛里的神色,苏江岸鬼使神差的竟然走到轿车旁边。
少女咿呀挣扎着坐起来,盯着苏江岸手中的水。
苏江岸抬手指了指,少女虚弱的眨了一下眼睛。
苏江岸将水瓶抵在窗户上,水沿着玻璃流下,少女就贴着脸伸出舌头去舔。
双眸如同琥珀,眼泪就滚滚而出。
水瓶里的水很快就没有了,苏江岸问:“还要吗?我救你出来?”
少女点头。
苏江岸慌忙跑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大桶水,手里提了一个铁锤回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已经开走了。
那个少女如同秋风一样,来了又无可奈何的走了。
苏江岸仰头叹息一声。明白自己要是果断一点,一个女孩子的命运就此改变。
车继续向前,停在一个破旧的地下车库。开车的人出去接电话随即猛烈的争吵起来。林照人双手双腿被绑红肿,感觉再不松开可能就废了。
车外的争吵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你必须要她!没有她我们都会被杀。”男人大吼一声。
电话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许久后男人语气恢复平静,说:“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我马上就让她人间消失。”
“事不宜迟,恐被发现。”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清晰的传到林照人耳朵里,林照人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旁边的车门已被打开,开车的男人正面色狰狞的看着自己。
“动作干净一些,然后你就过逍遥的日子去吧。”电话里的声音慵懒而不耐,似乎林照人的生命再无用处。
林照人惨淡一笑,在几天前她还是一个千金小姐,然而瞬息万变,马上就要与家人团聚了。
“这几日真的好辛苦。死了或许会更舒服一点吧。”一声幽叹,林照人软软的瘫在一角,“无望逃跑,最后还是辜负了所有人。如果真的能重生,我一定杀了林词和王时修!”
男人猛地挂断电话,大手向林照人抓来。林照人慢慢闭上眼。
突然一声闷响,男人就被扯出车厢外。
“嘿嘿,这么好的车,这么美的妞,都能卖个好价钱。他卖也是卖,你大爷卖也是卖。来,大爷帮你松绑,手脚废了,可就卖不了好价钱喽。”
林照人睁开眼睛,就看到车门处一个穿黄衣面貌奇丑无比的男子跨过地上男人的身体□□着俯身进来。
林照人喉咙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她宁愿死都不能被卖掉。
黄衣男一把捏住林照人的双腕,手起刀落隔断束在林照人手上的绳子。大汉笑嘻嘻的,露出满口黄牙说:“大爷救了你,是不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呀?”黄衣丑男说着提起林照人的脚,又将脚上绑着的绳子割断。
林照人万念俱灰,头皮似乎裂一道,缝中被灌了凉水,整个人便浑身僵硬不能动弹。因为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黄衣男扒开林照人的双腿就要压下来,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怒吼,又一个人说:“我杀嘞你的娘,你看你弄死哪个嘞!”
黄衣男不耐烦的说:“鬼叫什么!做个女人这么麻烦了吗?”
“我跟你个龟孙讲了,这么好的车是一般人能开起来的吗?妈卖批,这下好了,跟了几天,撂倒个君子帮。”
黄衣男在听到“君子帮”三个字的时候将林照人放开,低声说:“这不可能。”
“妈卖批,老子能看错吗?真是晦气,这个女人什么来头,竟然让君子帮的内部人员带着。”
“不是,哥哥,我听说君子帮只抢劫不卖女人的。我们都跟了三天了,这来回转悠一定是想卖个好价钱啊。肯定哪里错了。”
“你管哪里错了!两个人必须处理掉!”
黄衣男嚎叫一声说:“这个女人我还没有碰呢!哥哥,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处理了这个死的,活的就卖到泥犁城。”
另一人说:“你还敢卖!到时候君子帮追到泥犁城,我们以后躲都没地方!”
黄衣男骂骂咧咧转身离开。林照人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泪不住的掉,这个时候明明可以逃走,但是却没有一点的力气。之前在林家的时候,原来林词只讲故事,不让学防身术,可能就是为了今天吧?
或许那个时候的自己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虽然父亲没有说明,但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总会有人挡在自己面前。只要有钱,就会有无数的人为自己去死。
以前自己对林词也是这一个态度吧。一个随时可以丢的狗。
林照人心里陡然腾起无数怒火,仰头大吼,车外的男人唾一口唾沫,侧身进来,一巴扇在林照人脸上,林照人瞬间口鼻出血。
这时黄衣男却飞速的跑回来说:“哥哥,不好了,有人来了。”黄衣男还未说完,地下躺着的男人猛地抬手向黄衣男开了一枪。
黄衣男丑陋的脸上满是脸痛苦的表情,看着车内的男子说:“哥哥,我被杀了。”
黄衣男说完,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车内的男子面色在瞬间变了无数次,后一咬牙出去抓起黄衣男腰间的短刀直插君子帮心脏,将两人尸体叠在一起,旋即拖出林照人扛起就跑。
黑色的楼道里,没有一丝灯火,林照人被扛在肩上,只觉浑身疼痛,五脏六腑在皮囊中翻山倒海的,昏昏沉沉的游走在生死线上,只想死后做鬼将所有人都杀掉。
不知黑暗里奔跑了多久,林照人猛地被扔在地上,一个男人说:“玉姐,我这里有个不错的女孩子,想介绍给你。”
所有声音再次消失。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声音。林照人慢慢闭上眼睛,再也撑不下去。身体在地狱里下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林照人醒来的时候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穿着火辣的女人,瞥了一眼林照人说:“终于醒了。我以为会白买了你。”
林照人没有说话。
“我叫玉笺。这里是泥犁城,我代表泥犁城的月华阁欢迎你的到来。”妖娆女人如是说。
林照人偏过头看着眼前的一切。原来自己没有死,原来还有机会找那些人报仇。
玉笺继续说:“在这里,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乖乖听话就不会吃苦,甚至还有钱赚。甚至还能让你报仇。”
泥犁城,诚如其名字,是一个象征希望的地方。底层男女飞蛾般不断扑向光明,这个将带给他们实现梦的地方。
20年前经济崩塌,大批的人失去工作没有了经济来源。泥犁城顺应时代迅速在各个破旧的城市发展壮大,并形成其特有的存在模式:地下,有牟利的机会,不受地面法律束缚,人人都会受到尊重。
泥犁城特有的“自由”,及为人提供生而为人的尊敬,让无数丧失一切的人为之疯狂。
多年后经济渐渐复苏。最初一批的人实现了他们的梦想。有的人从泥犁城走出来,有的人统治了泥犁城。
然后光明变成隐藏了万朝国最为残酷、邪恶、黑暗交易的地方。
世界的财富被少数人掌握,活着的普通人一方面仰望顶端的财富,一方面又希望得到光明。
第一年。
林照人康复后,如同变了一个人。谁都看不出这样的女子曾经是豪族千金。林照人迅速用行动向玉笺表示自己绝对服从安排。在初步学习了服务技能后林照人被安排在月华阁当服务员。
服务员期间,不断有客人惊叹于林照人举手投足间的贵气。玉笺在看到林照人隐藏的价值后,要包装林照人,林照人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她要换成双眼皮,一双更大的眼睛。
手术顺利,玉笺称林照人:不施粉黛而风华绝代。
第二年。
林照人成为最受欢迎的人。
玉笺一直未让林照人陪任何顾客睡觉。泥犁城无数的例子,一旦被男人拿下,那在神坛上的女人就会掉下来。
玉笺必须在林照人接第一个客人之前,发现新人。然而第二年整整一年,不论进来多么美丽或妖娆的女人,终无法代替林照人。
第三年。
年初月华阁来了一个贵客,点名要带走林照人。玉笺出来调解,那客人不听劝直接动手,玉笺冷笑一声,在林照人面前将包厢内所有的男人全部打翻。
林照人终于明白玉笺当初说能让自己报仇是什么意思了。当林照人请求要跟着玉笺学习格斗时,玉笺问:“你学了这些会比你的脸能给我带来更多的利益吗?”
林照人说:“我认字,会谈判,长得美,若是手脚功夫可以了,我认为我能代替你手底下的任何人,去帮你拓展你的业务。”
玉笺犹豫一夜,第二天就答应林照人若她能拿下泥犁城中心地段的会所资格,就教她如何使用枪械及各类格斗术。
林照人不断奔走在泥犁城的各个区域为月华阁拓展。同时跟在玉笺身边苦练格斗术及枪械刀具等。
年底,月华阁的光辉照亮整个安阳城的地下。
第四年。
玉笺十分喜爱林照人,但不满其身上多了过多冷冽的气质。准备再将其召回会所。林照人向玉笺表示自己希望进入格斗场参赛,拉拢武装力量,以备日后月华阁需要。
玉笺只冷笑一声,便随林照人而去。
林照人在格斗场因为容貌绝美,下手狠绝而被过来观看的人们疯狂买注。第四年就这样在生死格斗中结束。林照人也在这一年有了足够的经济、人力资源和玉笺平起平坐谈判合作。
玉笺是一个野心勃勃又有头脑的女人,答应林照人的提议。
第五年。
月华阁改名为光明阁,牢牢坐实泥犁城第一会所。
林照人看着镜子中的脸庞上再无绝望与凄惨。五年,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