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1、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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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昨夜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范玄来报。
“怎么样了?”郁济岚打着哈欠问。
“已经证实。”
“好,去吧。把我准备的礼物送过去。”郁济岚说着要走。
“老板,昨夜我们的人看见苏二老板去天牢带了个人出来。”
“没听说啊。”天牢劫囚这么大的事儿,应该一早就能成为街角巷尾的热议话题,想来是那位被劫走了。
“老板不去看看?”范玄抬起头来,直视郁济岚。
“是该去看看。”郁济岚又问,“范玄,我把西市的茶铺交给你打理,你觉得如何?”
“老板想要支走我?”
“何出此言?”范玄是味成档的老人,味成档的老板换了三四个了,他却从店铺之初就一直在这里。郁济岚清楚他是褚梧的人,但相处渐久,郁济岚更清楚他的谨慎与敏明,百岁城这些年的谍报暗庄一直安全,多是他的功劳。
“近来老板在百岁城中安插的明暗势力多有成效,是嫌范某碍事了吗?”
一年的经营,郁济岂凭借难得大方的郁承礼不断送来的金银珠宝,成功搭上了襄王这根线。
而郁济岚一年前从乌弋带来的人在范玄的帮助下也成功融入在城中各处。
“你开始怕我了?”郁济岚一笑,“给成王的礼物一旦送出去,这味成档就不太平了,我希望你能去避避风头,以后还要仰仗你。”
“我明白了,是我多疑,老板勿怪。”范玄说。
“不会怪你。只是范玄,容我提醒你一句,陛下现在之所以能成为陛下,不是因为他手底下有多少效忠于他的人,而是因为所有人都能为他所用,哪怕是敌人。褚老将军恐怕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你是个聪明人。”
“谢老板提点。”范玄心领神会,只懂得用自己人的主帅,没有前途。
郁济岚到底还是没逃过化身正义女神去拯救苏烈的命运。
叶临没有在院中,派了几个下人动手。她不在,下人不会下死手,苏烈的武功也是不俗,不时微微侧让,动作不大,却都避开了重击和要害。
“没人看着,你还不跑。”郁济岚笑嘻嘻说风凉话。
“她在里面听着呢,打不到人她会生气。”
“那你别躲啊。”
“打重了她也会生气,而且,这气全会算在我头上。”苏烈一边弯腰让打向右肋的棒子难以受力,一边哭笑不得的说。
门开了,一个茶壶兜头丢出来,苏烈一时没想好是躲开还是迎着,矗在原地。
茶壶在头上碎裂开来,浇了苏烈一身水。
“哈哈哈,叶临你这黑心的女人。”看着苏烈的狼狈相,郁济岚笑的一脸灿烂。
“我黑心?”叶临扭着纤腰出现在门口,艳红的长裙及地,头发用发带简单系了一束,其余的都散披在肩头,慵懒的紧。大红的衣裙配白装玉颜有种莫名的诡异,在叶临脸上却是格外的精致,叶临的百变让郁济岚几乎每次见她都会惊艳一下。
“我这么黑心,你还总往我这儿跑?是爱上我了吗?”叶临缓缓走近郁济岚,细长的指尖轻点上肩头,“嗯?”。
“自然是全世界的花花草草都偏爱你这枚骄阳。”郁济岚赶忙拍马屁道,生怕叶临再问“你到底爱不爱我?有多爱我?想清楚了再说。”
“嗯~姐也爱你~”
郁济岚:“呵……呵呵……”
“这么久才过来,还以为你不爱阿烈了。到底还是过来了。”点在肩头指尖微微一挑,划过郁济岚的下巴。
“听说苏老板昨晚光顾了百岁城天牢,不能不来探望一下。”
“喂!你提这个做什么!你别害我啊!”苏烈怪叫一声。
叶临笑, “对,多管闲事,再打一遍。”
“别别别,我错了!”
“竟然求饶,丢尽我脸面,再打两遍!”
“不不不”
“竟然不求饶,那就是不知错,再打三遍!”
“我我我……”
“我什么我,话都不会说了?再打四遍好好领悟一下怎么说话!”
“……”
“哑巴了?看样子是没领悟到,再打五遍!”
“女人要是不讲理,你和她讲什么理都没用……”苏烈看着郁济岚指点道,“你是好孩子,不能学她那样。”
郁济岚认真点头。
叶临:“……”
“走了,带你去见见昨天那位客人。”苏烈对郁济岚说。
“喂!”叶临跟上几步。
“一起吗?”苏烈掌心向上作势邀请叶临。
“走啦~” 见叶临没反应,索性握了她的手拉着走。
叶临并不反抗,被苏烈拖着走了。
这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情呢?郁济岚看不明白。
这位“客人” 并不在陇舞楼,而是被安排在了城外一处农家小院,有专人“照料”。
“宇文大人休息的可好?”苏烈问。
“你是何人?掳我至此到底想干什么?”宇文川问。
“有个朋友想见见大人,只是大人一项难请,只好委屈大人了。”
“宇文大人。这天牢是挺安全的,可是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郁济岚上前行礼。
“你又是何人?”
“一个能救你命的人。”郁济岚微笑。
“能救我命的人,总是有我用命也买不起的条件。”宇文川冷笑一声。
“所以大人连听都不想听,就打算放弃了吗?”郁济岚并不着急,“大人可以死,宇文家百余人,也许……有人不想陪着大人死呢?”
这句话问的着实聪明。
宇文川的目光一寸寸挪向郁济岚带笑的眼眸,请问,这是一个威胁吗?是的!这就是!
参与此次行动的,宇文家确实有几个,他们可不会选择死。
不要以为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就天下无敌了。宇文川更害怕他人对死亡的恐惧,他们为了回避死亡会做出各种各样恶心危险不要脸的事情。
他们不但会出卖情报,而且他们不懂得评估自己说出的内容以及说话的方式会对这个国家有着怎样的影响。与其这样,还不如由他宇文川来把控。
一个人忠臣良将至大的悲哀,就包含了即使拥有再好的节操,再高的素质,也不得不被环境逼迫,违背本心的去叛国。
损失九十九和损失一,你只能选择一。
“你是陵王殿下的人?”宇文川试图斡旋。
“重要吗?”
“我总得知道我卖消息给谁?”
“你不必知道。”
“更多的信息是信任的基础。”宇文川浸润朝局十余载,岂是范范之辈,“你当然不需要我的信任,不过,你总需要一个信任我的理由。”
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往往比敌人还危险。
郁济岚: “……”
请问,这是一个下马威吗?是的!
“还是杀了算了,鸡肋的很……” 郁济岚对着苏烈摆摆手。
宇文川:“呃……”
叶临拖着长调道,“不如把他送回司马府,临死还能发光发热一下~”
“不能更好了。”郁济岚点头。
宇文川心中焦灼,如若真被送回府中,那还不如一死了之呢。他面色变得难看,但到底没屈意求饶。
“废长立幼,后宫乱权,你们就算手握权柄,也不过是把鬼戎推向灭亡罢了,你们知不知道,淳维和乌弋有多期待陛下立一个少不更事的王子为储君?”宇文川断定了这三个人是陵王的人,愤怒道,“为了自己的野心和权欲助纣为虐,弃国家安慰于不顾,胁迫朝臣,你们可真是不要脸!”
“宇文大人,你替襄王殿下做这暗杀兄弟的污糟事,还假装被绑俘躲到天牢里避风头?这就是难道是你的君子之道?”郁济岚淡然一笑。
“襄王殿下,在朝中,军中历练多年,人心所向,谓之道。我等愿意为他的帝王业铺路,哪怕手染无辜者的鲜血。何况,陵王虽然年幼,他有着那样一个母亲也注定不会无辜。”
又一个被局势推搡着的幼小生命,无知无觉中卷入了死生之地。郁济岚心中苦笑一下。
“寻常口舌之辩就能让人放弃利益,支持于你,这世间还哪里来的那么多权位之争?”郁济岚示弱道,“我知大人辩才无碍,恕小女子不敢告知大人我的利益点在何处。我听说,现下襄王手中的东麟军兵符是否是伪造的?”
“并未听闻。”宇文川矢口否认。东麟军兵符于新潭县丢失已然半月,行窃者至今没有抓到,但此乃重大机密,知道的不过五人,消息是怎么透出去的?诱杀陵王会毁了襄王多年积累的声誉,陛下本就不喜襄王,处境会十分艰难。但兵符丢失之事若是铺开,获罪下狱事小,若有宵小借此霍乱军政可就麻烦了,东麟军虽是地方军,人数却众多,颇为麻烦。
“可大人看起来不够激动啊。我已知悉了,谢大人指点。”郁济岚笑道,“大人可以自便了。”
“你!”
“我们走罢。”郁济岚道。
出了院子,叶临与郁济岚聊天,“你还日日在看那天气报告?”
“嗯,怎得?”
“今日放这老小子回去,我们且赌赌是你那天机先到,还是这老小子先待人封了你味成档?”叶临十分有性子的模样。
“说不定最先封的你的陇舞楼也未可知。毕竟叶老板这张脸更有辨识度。”郁济岚道。
叶临:“……”
苏烈一脸真诚对叶临歉意道:“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叶临:“那你还不快滚远一些?”
“你哪次叫我滚我没滚?”
“你滚到她那里睡一晚,又滚回来,那也能叫滚嘛?”叶临纤手一指郁济岚。
郁济岚躺枪,“什么叫……滚到我那里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