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恨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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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路漫漫,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子。我有意识以来,身边就有一个恶魔哥哥,老是喜欢欺负我。为什么我亲爱的爸爸妈妈那么喜欢他?原因很简单,在大人面前他对我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被他欺负的我找准大人都在的时候狠狠地报复回去,可在大人面前,他就一个包容妹妹各种坏脾气的好哥哥。

    有一次我忍无可忍,把半杯吃剩下的奶昔一股脑地泼在他的脸上。终于我如愿以偿地看到那个恶魔阴沉着脸,阴狠狠的目光让我毛骨悚然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拆吃入腹。

    我期待他的下一个动作,那就是用他的整杯未动过的奶昔泼我一脸,我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甚至脸上堆满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因为他泼了之后,我们俩的命运就不会纠缠不清。

    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用纸巾擦去脸上的奶昔,眼神像把凌厉的刀子,朝着我“嗖嗖”地射过来,我这个纸老虎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啊!!!疼疼疼!!!放开!啊!快放开!”我气愤地看着自家老妈,呲牙咧嘴地看着她狗腿地朝着那家伙赔笑。

    我十分看不惯老妈朝着那个欺负她女儿的家伙笑脸相迎,却对我视如敝履。哼!这都要怪艾杰修这个大坏蛋,表里不一,活是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艾杰修投以我一个同情的目光,我顿时火起,可这火注定只能够灼烧自己,我对艾杰修的恨注定是绵绵无绝期。

    我真的真的很想哭,但是让艾杰修高兴的事情我打死都不做。于是我放弃抵抗,任由老妈揪着我的耳朵,一言不发。

    陆小鹿觉得女儿有些怪异,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地方。于是手里的动作不停歇,嘴上也愈发厉害起来,对着路漫漫的耳朵就是一顿震天吼。

    “路漫漫,胆肥了你?快向小杰哥哥道歉!”

    “我不道歉!”我气急败坏地冲着艾杰修大吼大叫,丝毫没有一丝畏惧之意。

    “干妈,算了,漫漫还小,长大了,就懂事了!”艾杰修一副都是过来人的姿态,语气有丝委屈还掺杂着些许无奈。

    我被他那道貌岸然的姿态恶心到了,挣脱了老妈的钳制。指着艾杰修的鼻子,“我受够了,艾杰修,拜托你,别理我!”

    艾杰修起身,充斥在我耳边的是椅子脚摩擦地板的声音,木头碰撞发出的闷响就像我此刻的心情闷闷的,钝钝的,无力的!

    二十岁的艾杰修,用他那犀利的目光,冷沉的脸庞以及清隽挺拔的背影给路漫漫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十四岁生日。

    我看着艾杰修不紧不慢地走进洗手间,心里不禁后怕,他,那个瘟神,会用什么手段报复我呢?

    在我的记忆里,艾杰修总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对于他的出现,小小的我很是开心,屁颠屁颠地跑到他的面前,张着缺牙漏风的小嘴连声叫着:“哥~~哥哥~~!”

    他双手长伸,一把我抱在腿上:“小家伙,你口水喷我一脸,要我怎么惩罚你呢?”

    我不懂他嘴角掀起的那抹笑,只是直觉他在生气。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他的怒气不是我所能承受的,防患于未然,我便呲牙咧嘴地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擦在他衣服上。

    果不其然,干妈闻声而来,把我抢离了艾杰修的怀抱,还不忘教训他几句:“小杰不要欺负妹妹,你看她哭的?”我勾着唇角把头埋在干妈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艾杰修肯定看出了我的小动作,之后的几天里艾杰修总是逮到机会就整我。补课时,找一些变态试卷给我,分数惨兮兮的,他在我老妈出现在房间时故意把试卷放在显眼的地方,声音轻飘飘的,如一阵清风拂过,却有山崩地裂的惊人效果。

    “漫漫,把试卷抄一遍,答案分析工整地写在题目上下方,一定要牢记。”

    “小杰,一遍吗?一遍怎么会记得住?十遍吧!”陆小鹿这个补刀王,把她女儿卖了还替坏人数钱。

    “妈,他……”我刚想反抗这个不平等决定,可陆小鹿女士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就拍门而去。

    让我气愤的是艾杰修那个恶魔,他把答案解析撕得如碎屑,给我下了一场如梦如幻的雪花雨,但我没有丝毫想去欣赏的想法。

    我急忙用双手去接碎屑,欲哭无泪地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艾杰修,企图他能够对我网开一面。

    “这就是你惹我生气的代价,记住,不要挑衅我,代价不是你所能承受的!”

    我,那是一年级的我,七岁的年纪,我就怕了艾杰修。我尝试过跟老妈告状,老妈信誓旦旦地保证:小杰,年少早熟,跟你一个小屁孩置什么气?你不要无理取闹,他就一定是个好哥哥!我一开始的时候对老妈的话深信不疑,我尽量躲着艾杰修,就算正面碰到时,也会礼貌地跟他打招呼,低眉顺眼的样子都让我对自己暗暗惊讶了一下。

    我们就读的学校是小学,初中,高中直升的贵族学校。我是在我老爸老妈和干爸干妈的注视下被艾杰修拉着进了小学部,我其实是非常排斥艾杰修牵着我进小学的,因为讨厌他的关系,更因为那些恶心花痴学姐如狼似虎的羡慕的目光。

    我用力挣扎换来了他更用力的钳制,在我父母,他父母和看热闹的人眼里。我是不懂事,不愿意去学校的妹妹,而艾杰修是能包容我的各种无理取闹的好哥哥。

    我,只有我才明白,他,冷血的人,他不需要妹妹,他需要一个玩具,一个符合他的心意的傀儡。当然,这些对于当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因为我对自己有一个哥哥,一个好哥哥的希冀,是那么的强烈。我有努力试着做他的好妹妹,但无论我如何努力,他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总是触碰我的逆鳞,让我不得不反击。他所做的这一切,是那么刻意,是那么不加掩饰。狗急了还会跳墙呢,何况是我路漫漫。

    我,路漫漫,天生和艾杰修不对盘。我浑身不舒服地坐在陌生的教室里,看着一个个新同学依次在做自我介绍,对于越来越快轮到我这个事实,我无动于衷。

    我一直在回想艾杰修的话:“小家伙,记住,七岁,你第一次对我亮出了你的利爪。借助身边任何力量对付我,你用得挺得心应手的,继续努力哦,不要让我太快失望!”

    我亮出我的利爪?他指的是我让干妈训他的那件事吗?不就是被说了几句嘛!怎么会那么小肚鸡肠?苍天啊,我已经意料到我悲惨的童年生活了!

    在他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我对于他的靠近有明显的排斥。惹不起还躲不起啊!但凭我俩父母的关系,以及我俩在同一个学校念书,我们碰到的机会不减反增。

    一起去学校,一起回家,他还受我老妈嘱托替我补课。我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为什么艾杰修对任何人都疏离而有礼,他脸上总是绽放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戴着一个隐形的面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对我,就像我是他的仇人一样,难道在我孩提时期惹火了他?不可能吧?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天才就没一个不奇葩的?

    我们就像现实版的猫和老鼠,他追我躲。

    早餐,我爱吃蛋白,他爱吃蛋黄。他主动请缨剥鸡蛋壳,我对于这种帮助自己的行为向来无力拒绝,可当我看见我餐盘里两颗金黄色的蛋黄,我怒了!最憋屈的是,我在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下,以及老妈的怒瞪下硬是将满腔怒火生生压下。

    这家伙微笑着说:“漫漫正在长身体,需要补充营养,干妈,只吃蛋白是远远不够的,来我的蛋黄也给她,漫漫,要全吃完哦!”那模样活像只狡猾的狐狸,可是只有我有火眼金睛。

    我忍着胃部腾腾翻涌的巨浪,将两个蛋黄吞了进去。我感觉到我的胃在抽搐,阵阵恶心感袭来,我急忙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旁吐得昏天暗地。

    我那个没心没肺的老妈,追着我进了洗手间,轻拍我的背以减轻我的痛苦。陆小鹿女士,胳膊肘不带你这么往外拐的?那坏家伙分明就是想让我难过,还装做一副为我好的样子,真是叫我恶心,比吃蛋黄还要恶心。

    等我继续坐回餐桌前,欠揍的艾杰修睁圆了他无辜的大眼睛,语气要多自责有多自责的说:“漫漫,我……我不知道你会有这么大反应,哥哥错了!”

    我真是佩服他的演技,真是,不给他颁个奥斯卡影帝奖都觉得可惜了他的天份。我前几个月被热情的同学塞嘴里一个蛋黄,我及时吐了出来还干呕不断,当时,那家伙正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他不知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会如此反感蛋黄连我本人都是在那次意外才得知的。我是相当挑食的一个人,其实说白了,就是挑剔,食物的色,香,味都会成为我拒绝的标准,我一直不吃蛋黄是单纯讨厌它的气味。

    任何我讨厌的东西都入不了我的口,所以那次意外是我第一次接触蛋黄,一次痛苦的经历。在陆小鹿不知情的情况下,拜艾杰修所赐,蛋黄成为我多年来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恨恨地盯着艾杰修,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血洞来。

    十四岁的我,在泼了艾杰修一脸奶昔后,心里没有丝毫悔意。蛋黄,现在的我,已经过了七年的我,看见蛋黄就会呕吐不止,不小心闻到蛋制品也会干呕。艾杰修剥夺了我作为一个女孩喜爱甜食的天性,因为在没吞蛋黄之前,我酷爱甜食,对蛋制品没有那么大的抗拒。

    七岁的我,无限怀念甜食,但现在踏进蛋糕店对于我都是奢侈。七岁的我忍了,只会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还妄想艾杰修应该后悔了,只要他后悔,我一辈子不吃甜食也甘愿,因为我会有一个疼我的好哥哥,这感觉肯定比甜食还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