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空气瞬间安静。

    叶懂忍不住沉住气, 意识快速地转动着，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可是很快，叶懂就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周围似乎只有血流的声音, 根本没有其他动静。

    凶手不在附近？

    叶懂看向女人的方向，她手上的鲜血依旧缓缓地流动着, 完全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浑身赤/裸的女人躺在手术台上。

    从叶懂的方向看去, 根本不能看清楚对方的全部。

    心脏揪了起来，叶懂根本无法阻止这场犯罪行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犯罪行为的进行。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受害人的特征, 记住一些关键性的信息，也许将来能够用得到。

    想到这里, 叶懂细细地观察起女人的身体。

    她看不到女人的脸, 无法判断对方的年龄, 却能够看出对方应该是个身材姣好、个子高挑的女孩。

    叶懂越加专注。

    很快, 叶懂就在女人身上发现了一些有些明显的特征。

    那个女人脚底似乎有着比较明显的疤痕, 很明显是个陈旧的疤痕, 看起来年头应该不少了。

    就在叶懂观察的时候, 灯光再次暗了下来，周围瞬间一片漆黑。

    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人走动的声音。

    叶懂陷入深思当中，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刚刚灯亮的地方完全是按照医院的手术室装置的，可旁边的操作台却比医院大了很多, 还多了很多医院根本不会用到的工具, 这样的工具……更像是法医或者实验要用的东西！

    按照这样的布置, 凶手根本没有在这个空间内，很可能正透过隔离玻璃看着里面，或者根本就是在远程查看！

    想明白这个地方，叶懂越发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血流的声音还在继续，叶懂只感觉到透心的冰凉。

    她叹一口气，意识渐渐迷糊起来，最终再次陷入黑暗当中。

    ……

    温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睡在床上的女孩披散着头发，眉头轻皱，白皙的五官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透亮，越发可见容貌出色。

    几分钟后，女孩咬了咬嘴唇，缓缓地睁开眼睛，露出温柔如水的双目。

    愣了片刻，叶懂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

    现在刚好是早晨八点。

    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几天，今天上午刚刚好是休假的时间。

    轻轻地揉了揉脸，叶懂脑海中闪过昨晚的场景，只觉得内心的凉意还没有彻底散去。

    思考了片刻，叶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那副画面。

    她再次拿起手机，直接将天气预报翻到昨晚。

    昨晚凌晨零点到两点的时间段，刚刚好有一场小雨。

    那么……昨晚并不是做梦。

    思考了片刻，叶懂直接拨通了刑侦大队的电话。

    刑侦大队的李生很快接通了电话，“学姐，怎么了？”

    李生同样毕业于安定市的司法警官学院，他虽然比叶懂大上两岁，却比叶懂晚一年毕业，一直称呼叶懂为学姐。

    “今天大队有什么事情吗？”

    李生翻看了一下出警记录，很快地回答道，“没有什么事情。”

    想到学姐俨然一副将刑侦大队当做自己家的模样，李生连忙说道，“学姐好好休息吧，今天大队还是只有安定大学的那个案子，一队和二队都在调查，你先好好休息。”

    叶懂张了张口，最终轻嗯一声。

    她根本不知道昨天穿到了什么地方。

    而且那个房间打扫的异常干净，完全看不出任何信息，根本无法辨别地理位置。她就是说出了这件事情，也只会被人当做神经病。

    将电话挂断，叶懂始终提不起精神。

    那个女人……现在很可能已经没命了。凶手很明显是个具有专业知识的人，很可能是从事法医、医生甚至是刑侦等相关工作的。他或者她即便是没有在这个行业，也必然学习过这些方面，不然根本不可能准确使用那些工具。

    作为本地人，叶懂自认为对安定市还有一定的了解。

    她很快就在心底将几家医院过了一遍，又将相关的法医过了一遍，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在没有任何相关事件浮现之前，她怎么能够拼接胡思乱想确定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就心底的疑惑压下，叶懂缓缓地走到阳台，开始认真地打扫阳台里的物品。

    阳台里的物品基本都是能够让她听到说话声的物件，可性格却大有不同。

    已经十几年的帘子是个温柔的老奶奶，最喜欢的就是听其他物品说话的声音，却很少插话，记忆力在渐渐减弱，经常忘记刚刚才发生的事情；摆放在桌子上的插花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同样是刑侦大队拿过来的，因为掉色被主人抛弃了，性格活泼，是个小话痨，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插花瓶旁边的扇子正是花样年华，曾经是已经退休的赵姨的，被她留在了大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唱戏，唱的还挺好听。

    赵姨还没退休的时候就迷上了唱戏，空闲的时候经常去各个地方学习，小扇子显然也学了一身本领，可能比赵阿姨的水平还要高上很多。

    由于昨晚的事情，叶懂有些打不起精神，缓缓地给大家擦拭着，却没有闲聊。

    想到昨晚的小雨，大家知道小叶叶可能又不舒服了，并没有打扰小叶叶。

    “小叶，你想听我唱戏吗？”

    小扇子率先打破了寂静，先开了口。

    “唱吧，小扇唱的很好听，我给你点开配乐。”

    为了能让小扇子开开心心地唱戏，叶懂专门买了戏剧配乐，偶尔会点开。

    “好的。”

    叶懂点开一旁的小音响，伴奏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

    等到前奏过去，小扇子轻轻地开了口，悠扬的唱声响了起来，“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听着京剧，叶懂心底的忧愁这才渐渐消散，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隔壁房间，跑步机嗡嗡地运转着，身穿紧身运动上衣的男人跟着运动带跑着步，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两侧流了下来，落在跑步机上。

    无论头一天晚上几点休息，姜辰都是雷打不动的五点半起床，六点开始工作。

    他七点的时候就已经将这几天调查的所有情况梳理了一遍，给刑侦大队发过去最新的指示。而现在，他已经运动了一个小时。

    坚持完五十分钟跑步之后，姜辰将健身椅收回原地，这才拿起一旁的毛巾，擦着脖子，抬脚往阳台走去。

    自从上次去了阳台，姜辰发现这个阳台还算比较好，能够让他有个远视的地方。

    站在阳台处，姜辰向远处看去。

    休息了片刻，耳边突然传来唱戏的声音。

    姜辰皱了皱眉，偏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见叶懂背靠着他，站在阳台的边缘，似乎在收拾阳台。

    姜辰心底闪过疑惑。

    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在唱京剧。

    叶懂这个年纪的女孩，怎么可能喜欢京剧？

    姜辰将注意力集中，果然听到京剧《霸王别姬》的曲目词。

    女孩轻柔地唱着，却完完全全地在调子上，完全没有一点偏差，显然不是第一次唱这个曲目。

    姜辰看向隔壁，嘴角轻勾。

    这个女孩似乎总是让他惊讶。

    他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能够唱京剧的小女孩，尤其是从事这个行业。

    不过对方的声音并不大，装修的玻璃又有隔音层。

    如果不是姜辰耳聪目明，对声音非常敏感，其他人根本听不到这样的曲调。

    叶懂低着头，轻轻地擦拭着手中的插花瓶，嘴里也跟着小扇子哼唱着，嘴角扬起一个愉快的弧度。

    将插花瓶放下，叶懂转身去擦后面的玻璃，再次对上那双带着深意的双目。

    叶懂顿住，抹布掉在地上。

    愣了片刻，叶懂回过神来，弯腰拿起地上的抹布，转身向屋子内走去。

    可她刚刚走到洗漱间，将抹布彻底洗干净，就突然听到了手机铃声。

    叶懂放下抹布，连忙走到手机旁边，就见上面赫然是“姜队”两个字。

    想到刚刚在阳台的场景，叶懂有些犹豫，最后又接起电话。

    “姜队。”

    “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我现在就要去？你要去吗？”

    姜队站在屋内，已经穿好了外套。

    刚刚在阳台上，叶懂刚刚走进屋内，他就接到了大队的电话。

    姜辰本来没有打算叫上叶懂，可想到昨天全程都有叶懂的参与，他还是拨打了这个电话。

    叶懂立刻将手中的抹布放到一旁，连忙说道，“我马上就来。”

    叶懂并不想错过案件的任何一个细节。

    姜辰点点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两分钟后，302的房门被拧开，穿着羽绒服的女孩走了出来，羽绒服的拉链甚至都没来得及拉上。

    姜辰皱眉，“把拉链拉上。”

    叶懂连忙将拉链拉上，快速地说道，“咱们走吧。”

    姜辰没有动作。

    他定定地看了叶懂片刻，“回去把你的围巾带上。”

    昨晚，叶懂裹得跟个熊猫似的，还能冻得不跺脚，现在明显来不及将保暖措施做好。这一个月正是安定市一年内最冷的时间段，白天依旧能够将人冻得瑟瑟发抖。

    叶懂这样的小身子骨怎么能这样出门？

    腕表也配合地说道，“笨女人快去穿好衣服，不然冻感冒了，一定会借机跟主人装可怜撒娇！这种套路，我见得多了！”

    听到腕表的话，叶懂刚刚还对姜辰关心有些感激的心瞬间消失，扯了扯嘴唇，转身走进房间。

    快速地换上了平时的厚装备，叶懂再次出门，“走吧。”

    看着再次裹成熊猫的叶懂，姜辰满意地点点头，大步地向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