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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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欢颜回到家里是已经是傍晚时分, 她匆匆吃了口饭, 又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蛊毒难解,齐王妃不知能不能找到精通用蛊之人, 如今齐王那边已经派人去书院追查,若是能够找到知情者最好, 不然只能发下海捕文书,想方设法抓到下蛊之人。
傅欢颜冥思苦想,却也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倘若上一世小公子也是被蛊毒所害,倒是可以解释他后来的性情大变, 也许正是受了蛊毒的控制,他才失了心智, 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真是这样的话,他又何其无辜,谁又愿意被一只毒虫控制呢?
思来想去,她觉得当前最好的法子还是去求空明大师帮忙, 哪怕他不愿亲手医治,给一点建议也是极好的。
打定主意后, 傅欢颜决定找机会去周边的寺院里寻访一下空明大师, 今日太过匆忙, 她都忘了询问大师挂单的地方,只希望他人还在附近。
她算了算,这会离小公子发病还有半年的时间, 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转眼到了宫中设宴之日, 傅欢颜碍于她父亲的缘故, 早早称了病闭门不出,倒是无形中让有心人的计谋无处施展。
第二天,宫中便传出了消息,皇帝赐婚闵家嫡女闵心竹为太子妃,又将伯府千金向水清赐予了二皇子当正妃,同时还让钦天监择定婚期,大约就安排在两年后,届时两家姑娘都已及笄,两位皇子也满了十五岁,差不多可以大婚了。
傅欢颜听了消息后,一点不觉得惊讶,这和上一世并没有太大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太子多了一个良娣,对方是现任首辅的嫡孙女,倒也是个熟人,正是同傅明珠交好的孙玉婷。
孙玉婷在书院里待了两年,就被家人接了回去,上一次魏泽高中后,她倒是有心想要让家人替她榜下捉婿,可惜孙家人的野心不小,眼里哪容得下一个小小的探花,一番敲打后就把她留在了家里,又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如今成了太子良娣,恐怕才刚刚合了他们的心意。
为此,这些日子傅明珠也很忙,一面要管自己铺子里的事情,一面又要维系好友的感情,倒是把傅欢颜的事丢在了一边。
可这不等于没人找麻烦。
傅欢颜刚提出要去寺里祈福,那花月容便楚楚可怜地说,她也想去给自己的姐姐祈福。
傅锦年一听这话,当机立断让傅欢颜把人带上,根本不问她愿不愿意。
一旁的花姨娘也趁机开口说:“只是去上香祈福,三姑娘不必担心,妹妹会小心谨慎,不会连累你的。”
傅欢颜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当下也不客气地回道:“那是自然,她年纪比我大,没道理还要我来照顾。父亲若是不放心,大可以派人跟随。”言下之意,她只把人带上,其余一概不管。
花月容默不作声,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而花姨娘扯了扯帕子,委屈巴巴地看向了傅锦年,想要替自己和妹妹讨个公道。
只不过傅锦年大约也了解了自己女儿的脾性,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叫了一个婆子给花月容当跟班。
而瞿氏对这些并不过问,她如今只顾着安心养胎,院子里的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了奶娘处理,只管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傅欢颜也没指望瞿氏帮她撑腰,第二天便按计划去了城外的灵云寺。
灵云寺是方圆百里第二大寺,最大的那座是位于东北角上的皇家寺庙,去的人也大多非富即贵,而普通百姓更多去东南角上的这一座。
傅欢颜考虑到空明大师说过的话,第一时刻就把皇家寺院排除了。
她带了石榴和两个婆子,并车夫和两个家丁,原本一辆马车也够了,可花月容要一起去,只能又加了一辆马车。
一路上花月容又叫嚷马车颠簸,以至于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硬生生多走了半个时辰。
等傅欢颜下了马车,就看见花月容一副病歪歪的样子由婆子双手扶着,仿佛比她还要弱不禁风。
石榴有些看不惯,皱了皱鼻子没说什么。
傅欢颜就更不会说了,她又不是男人,可没那怜香惜玉的心思。
寺院在山上,从这里往上都是高高的石阶,据说有九九八百一十级,马车是肯定上不去的,只能自己一步步爬。
“走吧。”傅欢颜说了一声便开始爬山,对她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顶多花个一盏茶的功夫。
可是就在她到了山顶往后看,却发现花月容还在山脚徘徊,那一步三挪的模样,看得人牙痒痒。
傅欢颜可不想为这么一个人浪费时间,当下留了一个家丁守着,随后径直入了寺院。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来往的香客不是很多。傅欢颜在正殿里上了香,随后便问那小沙弥:“请问小师父,贵寺可有一位叫空明大师的人?”
小沙弥瞧了她一眼,很干脆地摇了头说:“不曾有过。”
“真的没有么,出家人可不能打诳语?”傅欢颜不敢轻信,一则小沙弥可能不知道,再来空明大师也不会随意见人。
小沙弥双手合十道了句佛号:“施主为难小僧了,小僧确实不知。”
“哦,那我可以找谁问呢?”傅欢颜并不放弃,她事先已经做过功课,城里的小寺庙她找过没人,而城外就两座大的寺院,除非空明大师有意隐蔽山林,那就真的没办法了。
小沙弥摇了摇头,还是不肯多言。
这个时候,一个大和尚从殿前路过,傅欢颜正好瞧见,一下就乐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一下拦住了大和尚,说:“大师傅可还记得我?”
大和尚皱了皱眉,又摸了摸脑袋,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几年前在净安寺,多亏有大师傅出手相助,那时傅三吓懵了,今日再次多谢大师傅!”傅欢颜朝他行了一礼,赶忙又问道,“空明大师可是在此,我可以见他一面么?”
大和尚朝她端详了半天,恍然般点了点头,行了一礼说:“原来是小施主,师父他正在打坐,一时半刻还好不了,小施主不介意多等的话……”
“不介意,不介意!”傅欢颜眉开眼笑地又朝他答了一礼,能找到人是最好了,别说多等一时,就是一天两天都不在话下。
大和尚指了指禅房说:“师父在后头,小施主先在寺里逛一逛,晚些时候小僧在这里等候小施主,这会先告辞了。”
傅欢颜连忙应下,待对方离开,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道女声:“原来你是来找人的,还说什么祈福,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听到这个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傅欢颜不禁诧异地回了头,却只见花月容一改在傅家时候的柔顺模样,昂着头扬着下巴,眼神里尽是不屑之色。
“我是找人还是祈福,用得着一个外人来置喙?”傅欢颜冷笑一声,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衫说,“既是替你姐姐来祈福,穿得这么花枝招展的,是想给谁看呢?”
“你——”花月容翻了个白眼,见讨不着好,当下头一扭,从另一边去了大殿。
傅欢颜觉得这人好奇怪,在家里时装得那么好,为何一出来就现了原形,难不成有了什么依仗么?
她刚要挪动脚步,就听大殿里传来花月容的声音:“求佛祖保佑,一定要让姐姐平安诞下小侄儿,信女一定日日焚香叩拜!”
一旁的石榴啐了一口,很是不忿地说:“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真当自己是正经亲戚了。”
“随她吧。”傅欢颜对此并不想多说,她父亲愿意惯着,他们谁又管得着呢!
这么看来,花姨娘肚子里的极有可能是个男胎,是以花月容觉得自己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可以不用把她放在眼里了。
可惜傅欢颜并不在乎,她连傅锦年都不放在心上,何况区区两个外人,傅家三房的钱财都握在瞿氏手中,只要瞿氏不昏头,花姨娘又能讨到几分好呢?
傅欢颜在几年前就给自己想好了后路,傅家肯定是靠不住的,等再过个两年,她就找人来演一出戏,到时候她就远走高飞,谁也碍不着谁。
当然,在此之前她得把该还的恩情还了。
想到这,她又默默祈愿,空明大师能够好说话一些,若是能帮小公子解了蛊毒,她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离开。
大约等了两个时辰,傅欢颜才等来那位大和尚。
“小施主这边请——”
傅欢颜刚要跟着去,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人,却是扭着腰肢一脸讥笑的花月容。
“你要去见什么人,该不会是情郎吧?”花月容掩口而笑,又道,“待我回去一定告诉姐夫——”
傅欢颜嗤笑一声打断了她,说:“污者见污,再者他也不是你姐夫,你想多了。”说完这话,她也不再同对方做口舌之争,立刻按着大和尚的指引,往后面的禅房走去。
花月容想要跟上,却被大和尚伸手拦住了:“施主请留步,师父不见外人!”
“你们!”花月容此刻最听不得“外人”两个字,差点没气红了眼睛。
不料大和尚却一本正经地对她说:“施主心中戾气太重,应当放宽胸怀多行善事,如此方能结下善果。”
“哼!”花月容转身就走,却在寺院门口撞上了一个眉清目秀衣衫华贵的年轻人。
傅欢颜并不知道,自己刚刚离开,花月容便被一个长相俊美的公子给迷花了眼,而那人恰恰是她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