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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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酌水:“……”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直接夸自己吗?

    白酌水恨不得把自己在暮青心里的印象提升一大截,他其实还有很多成就是没传出去, 所以暮青不知道的, 想要一一说给他听。

    可是, 真的说的话实在太羞耻了一点。

    在他面前夸自己……

    白酌水红着耳朵说:“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吧?”看暮青对这个人这么好, 左鸿羽心里酸酸的,这下终于抓到他的小辫子, “白酌水的优秀是我们不能比的,你没听村长说, 在村长心里他是最优秀的吗。”

    不是你哦, 现在对你好一点, 不要以为你就了不起了, 村长他只是因为误会你,而觉得愧疚而已。

    对!一定是愧疚,想弥补一下, 过去这些天就好了。

    白酌水张了张嘴, 最后笑了, 心情很好的样子。

    左鸿羽一拳打在棉花上,气闷不已。

    王特助终于吃完了面,有一个大瓜只能自己吃的感觉, 实在太糟糕了,他把大瓜按在肚子里, 神色复杂地看了左鸿羽一眼。

    等以后你知道这位就是白酌水……

    暮青最后做总结, “吴念, 你对左鸿羽的评价太低了。”这总结得到包括王特助在内的一致认可。

    白酌水已经无法直视这个问题了,他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类似于“如何评价白酌水这个人”的相关问题和帖子,那个时候他连点开的兴趣的都没有,就算点开了,里面不管说什么,他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冷静的好像这个问题和他无关。

    现在这个问题“应该”和他无关,他心里却波涛汹涌,最后变成喜悦的浪潮,一遍遍冲刷着他干涸的内心。

    除却小时候那几天,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吃完饭,几人在节目组期待的眼光中,终于上车要离开了。

    这次的座位安排和以前不用,王哥开车,左鸿羽坐副驾,暮青、丫丫和白酌水坐后排。

    暮青这辆特殊定制的车,空间很大很宽敞,他们三个坐在后面,其实一点都不觉得挤,白酌水却有些坐立难安。

    丫丫很开心地坐在中间,一会儿看看暮青,一会儿看看白酌水,拉着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感觉达到了人生巅峰。

    暮青:“丫丫这么开心吗?”

    丫丫:“开心!”

    暮青说:“我也很开心。”

    两人都转头看向白酌水。

    白酌水和暮青贴着的手指,一点点变热,好像好烧起来,他红着耳朵加入了这个幼稚又幸福的游戏,“我也很开心,非常开心。”

    眼睛弯了,嘴角上扬了。

    察觉他是真的开心,暮青心满意足。

    在丫丫的带领,暮青的有意引导下,三个人像去郊游的一家人,带着好心情在路上玩起了幼稚的小游戏。

    路上他们并没有看到景乐薇和景凯源的车,以为他们先离开了,是等还是走是他们的自由,他们没多想,继续按原来的路走。

    白酌水他们有自己选路的方法,暮青体贴地不去问,只是跟着前面的车走,这次他们没有浪费时间,走掉四分之一的路程,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停下车休息。

    落脚点是一个小村子,暮青的车子停在外面,前面两个车开进去很久,检查解决了里面的丧尸,他们才开进去。

    “吴念,你是怎么做到的?那八个人无所不能,还对你格外忠心,真的难得啊。”王哥羡慕地说。

    他以前也给自己手下的艺人联系过保镖,也算是见过不少,没一个能比得上他们的,好像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样。

    “曾经帮助过他们。”白酌水无意多说。

    “原来是报恩啊。”王哥自己脑补了一出感天动地的戏,然后说:“怪不得啊,以身相许都没问题。”

    白酌水:“……”

    不是很能理解王哥的脑回路。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全部住在一个院子里,即使王特助他们选了一个最大的院子,房屋也不够,他们一共14个人,要两三个人一起睡一间。

    左鸿羽说:“那我和……”

    王哥:“没事没事,我跟左鸿羽一起住一间就行了,以前也不是没一起住过。”

    左鸿羽:“……”谁要跟你住一起,没看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暮青:“那我和丫丫,还有吴念一起住一间?”

    丫丫:“嗯!住一起。”

    白酌水:“嗯。”

    晚饭随便吃了一点,丫丫开心地拉着暮青和白酌水回房间,独留左鸿羽郁闷地啃着地瓜。

    这间房里只有一张床,白酌水看了一眼,自觉从柜子里找出一床薄被子和一个枕头,铺在地上,“我晚上就在这里睡,你和丫丫在床上睡吧。”

    他有意把被子铺的很靠近床,想到能和暮青这么近距离一起睡觉,就激动的有些不知所措。

    暮青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等丫丫洗完之后,他去了浴室。

    院子里有一间浴室,正好紧邻着他们的房间,暮青正在里面洗澡,白酌水坐姿比丫丫还像小孩子,规规矩矩,一动不动。

    丫丫好奇地看着他,走到他身边,指着他的耳朵,惊讶地说:“耳朵好红。”

    紧绷的气球被戳破,白酌水自暴自弃地扒拉了一下头发,想用头发遮住耳朵。他决定要留稍微长一点的头发,因为和暮青在一起,他太容易红耳朵了。

    “别过来。”

    白酌水紧张地声音都有些颤抖。

    丫丫更加好奇了,白酌水是很厉害的,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丫丫不懂就问。

    她感受了一下,初秋的天气的也不是很热了,“不热。”

    白酌水:“……”心累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以前,白酌水会直接不理她,可是不说她现在地位高高在上,还有隔壁的暮青,生怕被暮青发现,白酌水只能应付地说:“不舒服。”

    丫丫点点头,走到一边,体贴地不再说什么。

    没一会儿,暮青穿着睡衣走出来,睡衣是白酌水的,暮青没准备这些,当白酌水提递给他的时候,他没什么想法地接过来,他总不至于嫌弃白酌水。

    看到这样的暮青,白酌水不仅耳朵红,心也开始不规律地疯狂跳动起来。

    丫丫走到暮青身边,拉着暮青的手,走到白酌水身边,指着白酌水的耳朵担忧地说:“红,不舒服。”

    白酌水:“……”

    暮青弯腰,靠近那只差不多已经熟透的耳朵,清爽地气息扑到耳朵上,“确实好红,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丫丫着急了,“怎么办?”

    “怎么办呢?”暮青极力忍着笑,还是没能忍住,笑出的气息扑在白酌水的耳朵上。

    白酌水简直羞愤欲死。

    他拿起刚才准备好,等暮青出来就递给他擦干头发的大毛巾,盖在暮青的头上,遮住他的笑,和他因为笑而惊心动魄的容颜。

    如果不这样做,白酌水感觉自己就会原地爆炸。

    被毛巾遮住的暮青彻底笑开,白酌水看着他顶着毛巾笑,才反应过来,赶紧给他掀开毛巾,不舍得拿开手,修长的手指放在毛巾上,给他擦头发。

    “你去洗吧,我自己来。”暮青轻咳一声,接过毛巾。

    白酌水想说他不想去洗,他想给暮青擦头发,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但想到自己现在像是熟透小龙虾,一只被煮熟的小龙虾,怎么能面对面给他擦头发?

    白酌水起身去浴室,他边走还听到丫丫认真地说:“耳朵红,生病,不能洗。”

    白酌水走得更快了。

    暮青笑得更开怀了。

    走到浴室后,白酌水还是笑了,他很少笑,一笑眼睛就格外的亮,眼睛像藏着星星般,闪烁着光芒,一点也不像网上对他这个学神的外貌的推测,带着一副眼睛,眼神严肃而混沌。

    脱掉上衣,白酌水眼睛更加温柔,被他这样温柔注视的是心口上的一朵梅花。

    小时候,心口只是一个很小的一点,不仔细看看不出来,这个小点在他的心口一点点长成一朵梅花,就像是暮青一样,在他心里扎根。

    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就会捂住这朵梅花,就好像能看到西灵村漫天的梅花,想到梅花树下的那个人。

    就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他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有甚至他的父母都不知道的异常,小时候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记得第一个温柔把自己抱到怀里的人,记得怀抱里的梅香,记得那个人的眉眼和声音,清清楚楚,从来忘不掉。

    他不是正常人,就连感情也不正常,脑海里暮青的一颦一笑,会变化却从不黯淡,并随着年纪的增长,根深叶茂,深深他心里扎根,被时间赋予了更多的意义和身份,情感发酵奔腾。

    别人会觉得荒谬,埋头于科学的他,却始终坚定这是最美好,最神秘而不需要解释的缘。

    白酌水向下看了看,唔,想让暮青知道,他其实不瘦,只是穿着宽松的衣服,看着有些瘦罢了。

    他有坚持在健身的,有点强迫症的他,身材管理也要做到极致。

    白酌水洗澡的时间比暮青还长,他穿戴好,刚走回门口,就发现丫丫蹲在门口,她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他竟然看到了担忧?

    “好了?”丫丫看到他连忙站起来。

    “丫丫担心你,怕你生病洗澡出问题,一直蹲在门口等你。”暮青说。

    白酌水:“……”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感动。

    “不红了。”丫丫跑到暮青身边,开心地指着白酌水说:“耳朵不红了。”

    暮青忍着笑,看向白酌水。

    丫丫惊讶地睁大眼睛,“怎么又红了?”

    刚才明明不红了的。

    “丫丫没说谎,没看错。”丫丫着急解释。

    怎么办,暮青感觉和这两个活宝在一起不到一天,已经笑了一年的量,他明明不是爱笑的人。

    怎么和小时候一样,这么容易害羞呢,他记得小时候也没这么容易红耳朵的啊。

    眼看白酌水已经想要逃到外面黑夜,把自己完全藏到黑暗里了,暮青忍住笑,不再接丫丫的话,拽白酌水坐到床下面铺好的地铺上,拿一个大毛巾盖在他的头上,给他擦头发。

    白酌水愣愣地坐在那里,感受着头上的手指的轻揉、滑动,浑身暖洋洋,……耳朵又红了。

    能这样和头发亲密接触的,一定是非常亲密的人。小时候妈妈轻柔小心地给洗头发,长大了爱人温柔地擦干头发,是很多人心底柔软的回忆。

    小时候,白酌水也有这样的回忆,不过不是妈妈,是暮青。

    长大了,白酌水第一次将拥有这样温情宝贵的回忆,依然是暮青。

    只有暮青,他也只要暮青。

    白酌水舒服地眯起眼睛,整个人徜徉在幸福之中,他怎么会这么幸福呢?

    幸福的不真实,他连做梦都没有这样的场景,幸福到有点惶恐。

    白酌水舒服得眯起眼睛,然后看到了歪着头盯着他的耳朵看的丫丫。

    白酌水:“……”

    “丫丫爬到床上睡觉去吧。”暮青阻止了丫丫的话,对白酌水来说几近恐怖的童言童语。

    听话的丫丫带着担忧的神情,爬上床给自己盖上小毛毯,在闭上眼睛睡觉前,对白酌水投来忧虑的眼神。

    白酌水:“……”把毛巾向下拉拉,遮住耳朵。

    “好了。”暮青拿下毛巾,“差不多了。”

    这么快就好了吗?

    白酌水恋恋不舍地看着暮青站起身,看着他走到床边,看着他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看着他又走回来,把枕头放在他的旁边……放在他枕头旁边?

    白酌水紧张激动地站了起来,“我睡这里就行。”

    “我们一起睡啊,床留给丫丫。”暮青说。

    即便丫丫现在很小,该让她有的意识一点也不能少,丫丫是他的女儿,但是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他更要注意这些。

    “很晚了,快睡吧。”话落,暮青自然地躺下。

    睡?怎么睡?

    白酌水精神恍惚地躺在暮青身边,高高的个子,蜷缩在一个小角落,浑身紧绷,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极轻。

    一个小时过去了,白酌水没动。

    两个小时过去了,白酌水没动。

    第三个小时,白酌水终于动了。

    他转过身,眼里一点困意都没有。夜深人静之时,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暮青,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看着他的眉毛、睫毛、鼻子、嘴唇,一寸寸地缓慢地看着。

    他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看,这真是他最大的一笔财富了。

    白酌水贪恋地看着暮青,安静地在心里一遍遍描摹他的样子,疯狂地想记住此时此刻的感受。

    今天一整天都像梦一样,上午的时候,他说在他心里,白酌水是最优秀的人。他听过太多夸奖,从来都是心如止水,直到听到他夸,才明白被夸赞是多么令人兴奋开心,他今天听了最动听的话。

    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自己多一个鸡蛋。

    他还给自己擦头发。

    他还跟自己睡一起。

    怎么就这么幸福呢。

    白酌水晕晕乎乎,又掐了自己一下,满意地感受到了疼痛。

    原来他不讨厌自己,也没忘记自己。那些信和邮件,他或许只是太忙没法回。是自己太烦人了,一个村子的事都要他来管,自己怎么还能那么频繁地写邮件呢。

    或许自己现在正躺在黑名单里呢。

    躺在黑名单也没事了,白酌水一点也不觉得伤心。

    既然他不讨厌自己,那告诉他吧。亲口告诉他,他是白酌水,他很想他,一直想着他关注着他。

    小小的喜悦和兴奋,被自己身体里的冷意浇灭,他对自己的称赞是基于小时候对自己的喜爱,是基于他的印象里自己是个乖巧正常的孩子。

    可实际上呢,他这不伦不类、不人不鬼,说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承载他的夸赞,站在他的身边。

    白酌水心里痛了一下,然后继续开心地看着暮青,享受着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晨曦穿透浓雾,一丝一缕地撒向人间。

    丫丫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空空的床,还有些茫然。她四处张望,看到床下的暮青和白酌水。

    暮青平躺着,白酌水侧身面向他,给他留给足够空间,身体弯曲成拥抱的形状。

    独占大床的丫丫并不觉得开心。

    大早上的有点堵。

    丫丫跳下床,挤到两人中间,挤醒了暮青和装睡的白酌水。

    丫丫左看看右看看,终于不堵了。

    刚醒来的暮青侧身,伸出纤长的胳膊,揽住同样侧躺的两个宝贝,手堪堪放在白酌水的腰上,先在丫丫的额头上亲吻一下,再在白酌水傻掉的脸上同样位置亲吻,一人一个早安吻。

    这下不止是白酌水耳朵红了,丫丫没发现,她也“病了”。

    白酌水愣愣地看着丫丫的后脑勺,让他自己都佩服的是,在这样的时刻,他的大脑竟然还在运作,想到昨晚洗澡的时候,他想暮青知道的事。

    侧着身的白酌水向后平躺下来。

    原来放在侧身的白酌水腰侧的漂亮的手,随着他的动作滑到正面的腰腹。

    嗯,初秋的衣物还是薄的,薄薄的衣物挡不住手下腹部肌肉精炼优美的线条,以及极佳的手感。

    暮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