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的办事能力在经过楚离多年的压迫后已经达到了常人所不能及的程度, 十分钟后就给楚离回信，顾北已经朝c12基地过去了。

    “你怎么和他说的？”楚离问。

    艾克“嘿嘿”一笑, “装病啊, 百试百灵。”

    于是乎, 在顾北赶到c12基地的时候, 楚离正躺在床上, 左手的手臂挡在额前，一副奄奄一息的病弱omega模样。

    “你还好吗？”顾北走过来坐到床边, 微微皱起眉头。

    楚离翻了个身, 留给顾北一个后背, “好得很。”

    只是太**耻辱了，他楚离什么时候沦落到要靠装病才能见顾北一面的境地了？！

    顾北叹了口气, 掀开被子一角，手指刚碰上楚离的小腿，楚离就仿佛触电般弹了起来。

    “你干什么？！”

    楚离的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一个alpha在这种时候去摸omega的腿, 不是撩o是什么？

    就算顾北不知道他是发情期也不行！

    顾北似是愣了愣，“艾克不是说，你左腿的伤处复发了吗？”

    楚离：“……”

    哦, 是吗？

    他好像忘了和艾克问到底应该装什么病了。

    两相沉默片刻后，楚离一咬牙, 又把腿伸回了顾北身前。

    顾北看了楚离一眼, 得到楚离的默许后, 手指放回了楚离的小腿上, 一寸寸仔细检查。

    楚离的皮肤莹白细腻，又不似其他omega那般瘦弱，摸起来仿佛上好的丝织品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受发情期的影响，楚离总觉得顾北在他小腿上轻抚的手指带着些别样的意味，让他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可是顾北的脸上却丝毫不见异样，手指在楚离的旧伤处抚过，时不时轻按一下，问：“疼不疼？”

    “疼。”

    “这里呢。”

    “疼。”

    “哪种疼？”

    楚离：“……”

    疼就是疼，还分什么类型？

    顾北抬起头，问：“叫秦子喻来检查过了吗？”

    “检查过了。”

    “是什么症状？”

    “……就……旧伤复发。”

    “怎么会突然复发？”顾北闻言皱起眉头，站起身来，“我去问问秦子喻。”

    “等等！”楚离立马坐起身来，一把拽住顾北，“没什么大事，别去耽误帝国科研的进度。”

    顾北停下脚步，回过头。

    楚离顺着顾北的视线看过去——他刚刚一着急，正抓住了顾北的手。

    ……不就是抓个手吗，前阵子他和顾北扮演“模范夫妻”的时候还做的少吗，现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楚离干脆抓着顾北的手把人拉了回来，“不怎么严重，就……注意休息就好了。”

    顾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楚离平时巴不得顾北少说话烦他，现在真安静下来，却还有些不适应。

    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不断积累，楚离的发情期症状又逐渐出现。

    顾北发现了楚离的异样，用手背轻贴了贴楚离泛红的脸颊，“发烧还没好？”

    楚离：“……”

    你不在这里的话，早就好了。可偏偏又是他自己把顾北“骗”过来的。

    楚离有些郁郁。在他发现顾北神色如常毫无异样后，心情更差了。

    omega和alpha的信息素一向是互相感应的。发情期的omega会对alpha的信息素更加敏感，同时自己也会释放出浓度更高，更加诱人的信息素。但是……

    楚离仔细回忆了从他发情期开始到现在的种种细节，发现了一个令他极度愤怒的事实。

    自己对顾北信息素的反应有多强烈，楚离再清楚不过。但是！顾北从头到尾！没有对他表现出半点反应！

    连托亚在发情期时都要躲他远远的，可是顾北居然对他的信息素无动于衷！

    楚离出离愤怒了。

    这是对他信息素的质疑！

    “顾北。”楚离伸出手，“抱我去喝水。”

    顾北似乎愣了愣，“我去给你倒。”

    “……”谁要喝你倒来的水！

    楚离的双手依旧没有放下去，不容反驳地说：“我自己倒。”

    顾北的动作顿了顿，半晌，弯腰抱起了楚离。

    楚离第一次主动伸手环住了顾北的脖子，似乎还故意往上蹭了蹭。

    顾北面色不变，抱着楚离来到茶几前，想了想，坐到了沙发上。

    楚离坐在顾北腿上，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样子，时不时还要动一动。

    这距离够近了吧，居然还没有反应？

    顾北到底是不是alpha？！

    楚离愤怒地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没注意到身后顾北滚动的喉结。

    喝完水，顾北又把楚离放回了床上。

    顾北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现在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顾北看了眼时间，问：“晚饭想吃什么？”

    楚离气都气饱了，哪里还用得着吃饭，没好气道：“随便。”

    顾北倒是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答案，没多问，直接出了门。

    门关上后，楚离低下头想要闻一闻肩颈间的味道，可惜omega的信息素对自己来说只是一种普通的气味而已，他只能闻到类似花果般淡淡的香甜味道，感受不到这种气味对其他性别巨大的诱惑力。

    与此同时，顾北站在门外用力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在楚离面前保持冷静，堪称顾北至今为止受到的最大考验。尤其是楚离今天还在有意无意地在试探他的反应。有那么一瞬间，顾北觉得自己离“圣人”的距离也不远了。

    恢复平静后，顾北的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楚离既然在试探，就说明了在意。

    既然如此，他可要好好把握。

    ——

    接下来的几天，楚离进入了活蹦乱跳和“残障人士”间来回切换的模式。

    顾北白天要去军部，楚离该作作该浪浪。晚上顾北从军部过来，楚离立马变成左腿不能沾地的残障人士，一副离了顾北就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

    事实上，顾北不在身边，楚离比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饭不端到嘴边不知道饿，不把人按在床上关了灯就不知道困，喝起酒来倒是半点不含糊。

    顾北对c12众人这副今朝有酒今朝醉，得过且过及时行乐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当他连续几天在楚离身上闻到酒味，甚至在今天过来时听到他们在讨论去夜场找乐子的时候，顾北终于忍不了了。

    尤其是楚离还坐在旁边，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

    顾北沉着脸，把楚离抱进了房间，没表现出什么异样。但是第二天楚离发现，顾北没有按时过来。

    这时楚离才察觉，一向晨昏颠倒昼夜不分的他，居然会把顾北过来的时间记得这么清楚。

    最后，顾北是在晚了半小时左右过来的。

    第二天，顾北干脆没过来。他把晚饭提交做好交给了艾克，去参加了军部的聚会。

    楚离让艾克查了聚会的名单，有施恒，还有一众贵族beta和omega。

    很显然，这是给军部单身a特地举办的联谊会。

    联谊会，顾北一个已婚alpha过去干什么？

    顾北是不是想离婚了？

    这个认知让楚离睁大了眼睛，而后又危险地眯起。

    他提了这么久，这婚都没离成。如果顾北说离就能离，那他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楚离关掉屏幕，晚饭也没动，蒙头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楚离睡得并不踏实，好像在外出任务时一般，心底总有一根弦绷着，无法安心。直到空气里传来熟悉的气味，楚离才终于放松下来，朝着气味的源头挪了挪。

    顾北看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晚饭，轻轻坐到床边。

    楚离明显睡得不够安稳，半蜷着身体，膝盖抵在胸前，典型的自我保护姿势。

    不过在他坐到床边之后，楚离似乎逐渐放松了下来，无意识地朝他这里挪了挪，最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腿上，把脸埋在了他的腰间，时不时还蹭上一蹭。

    顾北险些被蹭出火来，看着楚离露出来的侧脸好气又好笑。

    就会在这种时候乱撩一通，撩出火来又不负责。

    顾北伸出手拨开楚离挡在脸上的发丝，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楚离的侧脸。

    看起来还是不够，还得再加把火才是。

    顾北坐了一会儿，在楚离越靠越近，几乎整个人都贴过来的时候站起了身。把已经蹭到床边的楚离抱回了床中央，把几乎被踢到地上的被子拉起来重新盖好，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被打开，又从外面被轻轻带上。房间里，楚离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贯慵懒的猫儿般眼睛中现在满是怒火，还有几分不甚明显的疑惑和迷茫。

    他都已经这样了，顾北还是无动于衷？

    到底是他自己有问题还是顾北有问题？！

    楚离恼怒地把枕头摔下了床。

    第二天天还没亮，托亚就被堪称拆迁队的敲门声砸醒了。

    “谁啊？大清早的抽什么风？！”

    托亚顶着一头十分符合性格的爆炸头跳下床，怒火冲天地打开门。结果下一秒，就被迎面而来的omega气味呛得后退了两步。

    托亚捂着鼻子咆哮道：“你大清早的穿着睡衣来敲我门干什么？缺爱去找顾北啊！”

    楚离强行把托亚捂着鼻子的胳膊拉了下来，问：“你能闻到我身上的信息素吗？”

    “废话，你当我嗅觉失灵吗？！”

    楚离的视线往下看了看，虽然没能看见，但根据托亚迅速遮挡的动作，已经可以猜出答案。

    楚离的目光顿时变得很沉重。

    顾北，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