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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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澜王正在宫里跟大臣商讨政事, 这时一个公公快跑进来了,在左澜王耳边说了一句后,左澜王大骇, 放下手中的笔,不顾众人,便匆匆离开。
一群人又惊 又好奇。能让左澜王如此失态的,莫不是左澜王妃又出了事情?
回到左澜王府,左澜王径直往王妃的院子而去。
“王爷,王妃是突受刺激昏迷, 状况并不是太好。”大夫替王妃诊完脉, 低着头弯腰恭敬道。即使他没有抬头, 他也知道, 左澜王的脸色有多难看。同时,也能感受到左澜王身上的森森冷意。那森冷之意, 在他的身旁弥漫,大夫他, 只能无比的小心翼翼,以求不触怒这个暴怒中的狮子。
“什么时候会醒。”左澜王斜眼看了一眼床内的左澜王妃, 而后沉声问道。
“这个……”
“醒不了?”左澜王的声音变得危险。貌似只要大夫一说醒不了,他的小命,就保不了了。
大夫连忙跪了下来, 战战兢兢地磕头道:“能醒能醒, 王妃过几日就能醒。只是, 王妃身体本来便不好, 如今大受刺激,今后的状况也是会太好。王妃这是心病。除非,能解王妃的心结。”
心结?左澜王微微垂眼。她的心结,可不就是那个不听话的女儿吗。
他的眸子,变得锐利。
“滚!”
大夫连忙爬起来,屁滚尿流地滚蛋了。
大夫离开后,左澜王坐到了床边,看着床中美丽如少女,却比瓷娃娃还要脆弱的妻子,高大的身躯微弯,一双眸子,满是痛楚。
他的妻子啊,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忍受这些。
良久,他才起来,往门外而去。这时,他的儿子宁恪匆匆回来,身上还是一身铁甲,看来是听到消息,从军中匆忙归来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对于这个儿子,左澜王虽然面上不显,但是,也是寄予厚望的。如今他扶持的帝王庸碌,为的,就是等他的儿子成器,等他有能力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她的夫人脆弱,若他为帝,夫人恐怕会受到不少烦扰,这是他不愿的。他少年梦还宁国一个清明之世,如今,他已然做到,剩下的,便交给他的儿子了。而他,他只想好好照料好夫人的身子,陪她,走尽那年少时梦里的万水千山。
“父王,母妃她怎么样了?”看到立在门口的左澜王,宁恪焦急问道。
“你母妃,过几日便能醒了。当然,若不把你那好妹妹给带回来,你母妃的心结解不了。”左澜王目光如矩地凝着他,眸色晦暗无比。
妹妹已然寻到,可妹妹这一走,母妃又开始出事,这是宁恪没有想到的。听到父亲的话,想到如今恐怕是去往允国的妹妹,宁恪连忙请缨道:“父王,去把妹妹接回来之事,交给儿子吧,妹妹她,或许会听我的。”
左澜王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宁恪连忙进去看左澜王妃。
那边,离开清觉寺后,宣谨月一行人乔装打扮抄着近路一路往宁国边界而去。
经过大半个月的赶路,终于,他们到了宁国的边城——目城。
想到过明日便可进入允国的地界了,宣谨月一路走来悬着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只是,宁国不出,他心难安。
床上的阮阮微微动了动身体,立在窗旁的宣谨月听到响动,转回头来,微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年轻男子的面容,柔和无比。
阮阮眼神迷蒙地看着他,从床上坐起来,便看到他大步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
因为赶路,他们这一路颠簸,都没有停留过,昨夜阮阮突然发起了低烧,宣谨月这才不得不停下前行的脚步来替阮阮去寻药。还好,烧已经退了下来。今晚好好休整,明日,他们便可以离开了。
原本阮阮这身子情况,他们不该这么赶的,但是他们这一路上,已经遇到了不少追他们的人了,他们只能先出了宁国,回到允国再说。
“水。”阮阮望着他,声音含糊。
宣谨月连忙去给阮阮倒水。
阮阮咕噜噜地把水喝下,而后偎在宣谨月怀中,神智不清问道:“几点了。”
她的话,宣谨月听得并不是太明白,但猜到她可能问的是时辰,便道:“亥初了。”
阮阮脑子一时也没转过弯来,也猜不出是几点,但还是含糊应下了。待脑子清醒了一点,她才仰头问道:“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宣谨月摸了摸阮阮已经不烫的额头,温声道:“阮阮先睡,我晚些再睡,明日还要赶路,后日,便能进入允国边界了。”
“哦。”阮阮应了一声,然后揪着宣谨月的衣袖,又为难道:“谨月,我在想,我突然离开,母妃会不会接受不了。”
之前她心里都是重逢的喜悦,待她当真要离开了,她又想起那左澜王府的王妃以及兄长了,他们待她,是真的好。可她却招呼未打,便如此贸然离去。若是他们担心……
阮阮的话,让宣谨月的眸子沉了沉,他以为,阮阮是不愿意走了,便阴阳怪气道:“阮阮若是不愿意离开,我现在大可送你回去。反正,女儿我是不会送回来给你的。”
女儿……
阮阮如今最想见的,便是女儿了。宣谨月这话,当真是戳她心窝里了,阮阮整个人都怏怏不乐起来。
她明明知道,左澜王是不会让她随宣谨月离开的,她还说这些话……阮阮开始自责。
看到阮阮情绪突然低落,宣谨月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说得不太妥当,便补救道:“阮阮,我不是那意思,只是,左澜王必然不会同意你跟我走,所以,阮阮只能二选一。我知道你为难,但是阮阮……”
“我知道。”阮阮轻声打断他:“你和女儿,我是必然不会放弃的。”
那边虽是亲生父母,但是却无养育之恩,说她不孝也好,如何也罢,她最想的,还是和爱的人厮守,以及看着他们的女儿长大。
阮阮的话,让宣谨月沉郁的心,复又快活起来。他的阮阮啊,心里最念的,终究还是他和孩子。父母和夫女,要她割舍一方,已是为难,只要她愿意跟他走,宣谨月也不想再为难她了。
在阮阮的额上轻啄一口,他上了床,道:“睡吧,明日还要赶路。”
阮阮看着他,轻点头。
第二日天气并不好,阴沉沉的没有日光。
他们一大早就开始出发,朝着那边界而去。
到了目城城门前,有守城门士兵在那里检查通关文碟。
宣谨月他们一行人伪造的身份是去允国行商的商人,刚好带着一对夫妻去允国探亲。一行人十几个,好几辆马车,第一辆马车是伪装成商人的程云柏以,第二辆是阮阮他们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后则便是一些茶叶、药材、兽皮、玉石之类的货物。
一行人来到城门前,便被拦了下来。跟在外面的侍从嘿嘿笑着给士兵看了通关文碟,那士兵看着那没有任何问题的通关文碟,又看了看几辆工艺都不错的马车,眉眼一挑,然后对立在旁边的几名士兵道:“你们拿着那画像,去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一旁的士兵连忙道是,便拿着手中的画象,去察看去了。
第一辆马车的门被粗暴打开,马车里,一名衣着华贵、看起来颇盛气凌人的男子目光不咸不淡地看着他们,身旁的矮桌上,正泡着茶,用的,是上好的茶具。
几人看着手中的画像,比对了一下,发现不是,便又关上了门,走了。
第二辆马车的门,同时也被打开,里边是一男一女,男女衣裳都是绫罗,只是模样,都长得不是太好。男的脸上有个痣,丑陋得很。女的,面容普通。那查看的士兵,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了。那两幅画像中,男的俊美,女的美丽,与这二人大相径庭。怎么可能是?便也走了。
马车门一关,紧张不已的阮阮终于松了口气,对上一旁宣谨月丑陋的脸,阮阮没忍住,乐了。这人实在皮得很,让他把面容化得普通一点,他非不依,非要弄成这丑丑的模样,实在搞笑。
宣谨月咧着嘴,笑着揉了揉阮阮的头。
一行人复起行,很快,便离开了这最后一个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