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目不转睛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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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娜拉黑暗之神—呜呼啦—防盗变身, 补足订阅或等待12小时哦~

    人为什么活着?

    金钱, 权力, 美色, 梦想,理由千千万,但总而言之,不会是为了受苦。

    那倘若身体和精神被奴役虐待, 苦不堪言。

    你会怎么办?

    十五岁的宋瓷,会告诉你, 死亡就是解脱,楼层二十一跃解千愁, 长江水深一跳渡万苦。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死亡是最不负责任的怯懦者行径。

    但宋瓷不会在意——

    “我是个孤儿。”

    除了有两个血缘上的父母。

    众生皆苦,但大多数人依然会选择在苦海里挣扎, 就像是茫茫大海里一叶扁舟, 依然相信终有彼岸。

    同样地, 宋瓷也依然不会选择死亡, 同芸芸众生一样,在俗世里受着苦。

    没有原因, 若是执意寻根问底。

    那大概就是在人间炼狱里活着,就为了寻找这个也许一辈子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为什么活着。

    十五岁的宋瓷转校了,今年上高一, 九月的海城谈不上热也谈不上冷, 暮夏早秋, 天气跟走错片场似得,忽而骄阳忽而下雨,今天的太阳依旧毒辣,晒得人皮肤都像在灼烧,火辣辣。

    金辉色的日光在翠绿的梧桐叶上投下光影,继而洒在道路上,汇聚成一片阴凉,宋瓷穿着明德高中的校服。

    白衬衫,上面系着领花,灰色百褶裙,白色过膝长筒袜,裙子和长袜之间露出一截皮肤来,瓷白瓷白,同那白袜相比也不遑多让。

    明德高中是贵族学校,校服比从前的学校都要好看,宋奉诚只叫了司机送她。

    即便今天是开学第一天。

    宋瓷并不在意,初中三年她都是自己报名,自己上学,自己吃饭。

    没什么不习惯的,心灵麻木得连孤独都感受不到了。

    十五岁的宋瓷就觉得自己是一具行尸走肉,但却依然受着大多数同龄人的艳羡,因为长得好看,家里有钱。

    没有人窥见她灵魂的孤独和浅薄。

    可也就是后来半年之内,她穷得叮当响,长得好看也不能出去卖,那是她的底线和骄傲。

    ————

    “野爷,野爷……”覃怀不断地用手肘推着后排趴在桌子上,脑袋埋进臂弯里,只能看见毛绒绒后脑勺,堪称发量惊人的睡神的手臂。

    睡神鼻子不耐地轻“哼”一声,动了动身子,身子趴得更前了一些,黑色的短袖边角拉上去了些,露出一点烟灰色的牛仔裤上系着的细皮带来。

    固定在座位上的屁股,被牛仔裤包裹得丰满,更显挺翘,跟水蜜桃似得,拍一下肯定弹性十足。

    “爷你‖妈。”覃怀一副不戳醒不罢休的架势终于把司野弄醒了,后者一抬起头来,满脸困倦,一副“老子真的不想醒,信不信老子neng死你”的狠厉样子。

    二话不说,睡神直接摁着覃怀的脑袋,重重的就撞上了课桌,半边侧脸都给挤压的变形。

    疼得覃怀龇牙咧嘴,张口又一个劲叫起野爷来。

    “你当葫芦娃叫爷爷呢?”睡神脾气相当不好,此时睡压得翘起来的几根头发,很影响他高大威猛的形象他也懒得管。

    只想送吵醒他睡觉的孙子上西天。

    “哥,哥我错了,疼疼疼,别打脸啊哥。”覃怀连连求饶,司野见差不多得了,就松了手,

    阳光照在他细软的黑发上,镀上一层洒金,只是神色不耐,眉目间都是戾气,带着这个年纪的孤傲和轻狂。

    他们的动静有点大,讲台上的男班主任看起来有些窘迫和为难,毕竟这个班是整个年级组最有名的班,有一小半都是惹不起不学无术的小祖宗,

    他看了看宋瓷不说话似乎很乖巧的样子,最终还是开口:“司野,安静点,请新同学自我介绍。”

    “哦。”司野这才懒懒地瞥向讲台——

    那是司野第一次见到宋瓷,那年他十六岁。

    一见钟情是种肤浅又迅速的东西,第一眼的感觉就会告诉你,会不会心动。

    有的人很偏执,第一感觉不喜欢的人,将来再怎么样都不会喜欢,比如司野。

    日久生情如果对司野有效的话,那么多献殷勤的小迷妹每天在司野面前晃,早该有点意思了,然而并没有。

    有些人的爱情,就是一眼注定的,穿过人山人海,只为了寻觅你眼底的星海。

    如果非要司野说自己为什么就喜欢宋瓷,他大概只能说出一句简单粗暴的话:长得好看。

    当然后来也绝不仅限于此。

    讲台上的宋瓷似乎丝毫未受干扰,声音清洌,像是入口的薄荷糖,初时微甜而后像凉风滑过舌尖,留下透心的沁凉和回味。

    “大家好,我是宋瓷,唐宋元明清的宋,碎瓷的瓷。”

    下面一阵躁动,还有男生吹口哨,女生们则在窃窃私语。

    “好看啊,比那个校花漂亮!”

    “装什么清高啊?让人讨厌!”

    “很女神啊,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心眼小?”

    “司野今天竟然来上课了!!”

    “司野今天还是很帅啊,跟漫画里走出来一样!”

    尤其是刚才司野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一群迷妹怎么平静得下来。

    “野哥,这妞漂亮吧,你说你这要是睡过去多可惜是不是?我这不是请你看视觉盛宴吗?瞧瞧这脸蛋,白得给熟鸡蛋似得,嫩啊!瞧瞧这身段,腰是腰,胸是胸,腿是腿的,真是太优秀了。”覃怀喋喋不休邀功似得。

    他就说这妞漂亮吧,瞧瞧野哥,目不斜视。

    司野嗤笑得看他一眼,像是在看智障。

    难道他的腰不是腰?胸不是胸?腿不是腿?

    讲台上的女孩儿确实很漂亮,隽秀精致,同她的名字一样,白瓷一样的雪白,浑身透着股冷气,像是个精雕细琢的冰冷瓷器,可又像傲于霜雪的红梅,不甘平庸。

    “可不就是青花瓷的瓷嘛,什么碎瓷。”下面有人嘀咕着。

    “很好听啊。”

    “是碎掉的瓷片的瓷。”女孩儿很偏执倔强的解释着,像是十分在意。

    下面突然安静下来,哪有人这样介绍自己的名字的,碎掉的瓷片可不是什么好的。

    女生们,窃窃私语眼神嘲讽,大部分都在说她矫情做作,分明是同一个字,还要执拗个半天。

    宋瓷并不在意。

    “哟,够味啊,这妞不好驾驭啊。”覃怀砸吧砸吧嘴,眼瞧着宋瓷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样摇摇头:“可惜了,是个极品。”

    司野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在覃怀以为野哥又要diss他眼光不好的时候,司野吹了个口哨——

    像个小混混,轻佻却并不下流,但足以让这个年纪的女孩脸红。

    覃怀瞪大了眼,野哥发骚都骚到课堂上了?不好吧。

    他从未见过司野对谁下手,这第一回下手就要玩大的?

    “宋同学,据说碎瓷是陶艺里的一种冰裂纹,寓意残缺之美,我身边缺个人,宋同学要不要成人之美?”

    覃怀在下面小声给他鼓掌。

    牛逼啊,野哥说上就上,连文都拽上了!

    司野扣了扣自己旁边的课桌,暗示意味相当明显,他伸长了腿,过道都被他修长的腿给占领了,吊儿郎当地倚靠着椅背,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屌,表个白就是要酷帅狂拽吊炸天”的嚣张样子。

    阳光照到他身上,像是沐浴在天堂光辉的神祗,光芒万丈,火热滚烫。

    宋瓷一眼望过去,他的眼睛蒙着光辉像是浅浅的琥珀色,若有似无地盯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就像一团滚动的火球,就要融化她积压许久的坚冰顽疾。

    宋瓷的眼睛同她一样,没有温度,没有喜乐,漆黑一片,像是荒凉的南极冰川,却让人忍不住探寻。

    那样一片荒芜的眼睛,对司野来说是新颖的,澎湃的,忍不住想要在里面种下他的影子。

    十六岁的司野乖张不羁,张扬散漫,性子野爱玩,也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会照顾兄弟,没有过女朋友,不懂得照顾女孩子的想法。

    没有考虑过,这样会给宋瓷带来怎样的万劫不复。

    “不了,我喜欢坐前排。”宋瓷垂下眼睫,没有羞恼也没有被调‖戏的生气,乖乖的在讲台下面第一排的空位坐下。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时间好像是被冻住了。

    司野被拒绝了!

    司野被拒绝了!

    司野第一次示好就被拒绝了!

    而后全班都炸开了锅。

    覃怀憋笑憋得通红,最后伏在自己课桌上,笑得肩膀跟抖筛似得。

    司野竟然混不在意,拿起了书包,经过覃怀身边的时候,修长的大掌摁在他脑袋上,这回真的是在光滑的课桌上摩擦、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