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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 女票也是要付钱的嘛~请支持正版哟, 作者朝你笔芯芯 想不到, 真想不到。重活一世, 他又来了。只是上一世他莫名入狱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这一世更多的是担忧。
那个人现在的情况怎样, 药物有没有对他造成损伤?回想以来当时的药效堪称狼虎,是谁在这样害他?画舫上不接天下下不接地,一切都由风行营亲自操办, 又是什么人能钻空子,把黑手伸到船上?
陛下……
舒无畏盘膝而坐, 恨不得立即飞到月下轩去看那人处境, 他困于囹圄,哪怕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些许微光从牢顶破洞下来, 舒无畏静静阖上眼。他毕竟在两世的生死场中走得惯了, 稍一屏息, 很快让乱麻似的一颗心镇定下来。
在前一世, 他下狱后的第二天廷尉就派人审讯他,要给他扣个行刺天子的罪名。他自然不认, 被拷打得死去活来。今生自来到颖都后与百里长蹊更多过节,想来也不能幸免。好在他多少做了准备,当务之急是要与麾下取得联系才好……
他正思量,牢门呀的一声, 是审讯的人来了。舒无畏循声望去, 发现来的不是前世所见的廷尉府小吏, 而是——
梁王。
梁王?
桐州都护心中一个咯绊,想到今生初到枫林御苑后这位王屡屡派人送礼笼络,不知他这次进诏狱有何话说。梁王令狱卒退下看好门户,单刀直入地对舒无畏说。
“映月湖上御船之事,可是将军所为?”
王的神色凝重,舒无畏想起些事,反倒笑了。
“不知王所谓的,究竟是何事?”
王仔细看着他的眼,回答:“唐突至尊,以药物蒙蔽谋害天子。”
“……”说得好像他是个偷偷下药的强x犯。
舒无畏只觉无语:“末将护驾不力是实。但要说以药物蒙蔽谋害天子,这样的罪名末将是实在不能认的。”
类似的话他前世也说过,廷尉府的人听后呵斥着把他拖出去一通暴捶。舒无畏预计着今生恐怕要再挨一次,没想到梁王却一点头。
“孤也以为,将军不会行此无道的事。”
这下反倒轮到舒无畏诧异了。不是吧,这位殿下会这么好心的来帮他?梁王身为先帝同母弟,大乾皇室的嫡系血脉,表面忠厚,野心可大得很呐。
前世顺德帝败亡后,继位呼声最高的就是他;到了今生朝野中也不少议论,认为梁王德高望重,比病恹恹的今上更适合做天子。可惜上一世舒无畏在顺德帝死后不久即阵亡,因此不知梁王的真正结局。到了这一世,这位王是要提前开始吗?
想到这点,舒无畏笑了:“末将谢王。”
不亢不卑,不倨不傲,于是梁王一肚子游说的话反不知从何处讲。略一思索,梁王叹道:“可惜朝中大臣们并不这么想。”
舒无畏对此也并不意外:“此话怎讲?”
梁王顿足叹息地回答:“首辅大臣召群臣廷议,认为将军目带虎相、反意深藏,更兼当时船上只有陛下将军,一口咬定此事乃将军所为。孤,深为将军不平!”
首辅大臣指的就是百里长蹊。他从前世起就打算弄死舒无畏,今生就算再打算弄一次也没什么奇怪。
“然后朝中诸位大人商议出来要怎么处置末将?”
桐州都护的语气神情实在淡定,梁王沉默片刻:“此罪甚丑,将军国之重将,不可轻易折辱——”
舒无畏配合地把头一点。
梁王这才吐露出下半句话:“首辅大臣商议着以鸩酒赐将军,对外说帝星不安,上天神灵欲降灾于天子;将军忠君爱国,自愿以身相替,代陛下承受灾殃。”
“!!!”
百里长蹊这是打算悄无声息地就把他毒死呀!
舒无畏大吃一惊,反倒笑了:“好好好,国师精于星象图谶,所说所言无不应验,大人们自然也是从了;臣为君死也给舒某留个美名——只是不知末将死后,何人来镇守西疆?大人们可商议好了吗?”
桐州由舒氏世代镇守,桐州军只服都护一人。曾经朝廷也派军将到桐州去、试图分化桐州都护的威望势力,可一和戎羌人交手就被打得七零八落。百里长蹊明知这一点还整个赐他鸩酒的主意,要他死的决心不可谓不大。
“都护于桐州于大乾无人可以取代,群臣就算商议再久也商议不出来。”梁王这才终于亮出他此次来所带的牌:“孤惜将军之才,在朝堂上力保将军!”
舒无畏静静等着。
“孤告诉群臣:将军国之重将,不可因小事损伤。如今天子无嗣,驾崩之后——”
舒无畏的眼神忽然一跳,梁王丝毫没有察觉,依旧说着。
“——必然要从诸王中选取一人继位的。现有宗亲血脉疏远,对内大臣不服,对外诸将不附。到那时桐州对朝廷至关重要……”
梁王滔滔不绝地说。舒无畏已经咂摸出他的意思了:他们是现在就开始商议皇帝死后的继承问题,梁王对帝位志在必得,因此特意跑他这卖个人情、要一张桐州支持的牌。
所以他们是现在就已经把皇帝看作一个死人了么?
怒火顿时在心头腾起,舒无畏剑眉一拧,耐着性子等梁王说完才问。
“陛下眼下的病况很危重?”
谈的兴致勃勃的梁王这才突然意识到,现在就当他面说什么驾崩立嗣为时过早,转而以长·者般忠厚的语气神态说道。
“孤是说一旦。毕竟天子一向虚弱,皇嗣大统为天下根本,不可不早做打算。”
所以那人是处于危险之中呀。一但稍有风吹草动宗室们就蠢蠢欲动,这一次他无意间把他卷入这个处境,倒给了这些人出牌的时机。梁王既然如此光明正大地开口告诉他,一定是已经布好局了。
稍微活动一下戴着镣铐的手腕,舒无畏心中已有主意。
“末将若不领桐州支持将来继位的天子、继续拱卫朝廷,王就无理由在众大臣面前保末将一条性命——是这样吗?”言下之意就是我必须以你为主了?
梁王点了点头:“将军聪明人。”若桐州竟不依附,他就要借百里长蹊的手,把未来隐患抹杀。
“王一片为国之意,末将敢不听从?”
与梁王担心的相反,舒无畏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末将与王既成同盟,可否请王令狱卒,稍微为末将松一松镣铐?”
没想到顺德帝和百里长蹊有过这么一遭。他们倾心爱慕过,后来分道扬镳——至少在国师看来皇帝是中途跑了的;且不说温钰穿来之后的失忆,就是在温钰穿来之前,顺德帝对他就已经很冷淡了。
但顺德帝其实对百里长蹊是那样心痛的。所以《壮哉乾元》里,顺德帝与权臣——姑且认为那个权臣就是百里长蹊吧——撕逼征战、最后落那么个惨烈的死法,其实是因为心灰意冷么?
想象一下自己站在墙头,比着中指对百里长蹊说“你罪无可恕,我死给你看”的模样,温钰就觉虎躯一震。抽动着嘴角他想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却只是长叹一声,用袖子掩住了脸。
天是彻底黑了,更漏流水从壶中点点滴滴落下来。温钰心中明明灭灭,只觉得自己在无尽深海中渐渐沉没,眼前一片斑斓。
直至耳畔传来焦急呼唤。
“陛下!”
是青鸾的声音,还有舒无畏。青鸾把舒无畏找来了,温钰只觉有一个人抱起了自己,他的胸怀臂膀坚实有力。舒缓的感觉从温钰心中洋溢出来,他倚靠在那人胸前睡去了。
温钰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时应是正午,湖水的涟漪倒影在月下轩的墙上,映着屋中一片斑驳。舒无畏正坐他榻边倒一盏茶,听到他动静转过头:“醒了?”
乍见到舒无畏,温钰有些发愣。再一思索想起是自己让青鸾把他叫来的,温钰点了点头:“将军一直在这里?”
他声音低哑,想要坐起来却半分力气也没有。舒无畏端水过来扶起他:“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脸色都很臭,温钰觉得他似乎从在望鹤楼开始就臭一张脸。
“什么怎么回事?”温钰就着他端着的杯子小口啜饮。
舒无畏道:“就是百里长蹊。”
温钰这才想起这人,真真是发一个抖:“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