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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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傍晚,景泽和柳予安的热搜突然被撤下,替换它的是胡谦在床上约会不同男女的视频,胡谦一直走的是率性纯直的路线,衣冠禽兽的简直深入骨髓,如今这层皮被狠狠的揭开,网络上瞬间爆了,各种黑料也随之而来。

    柳予安刷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胡同巷子最深处的一家麻辣烫店里撸串,他左前方三桌的位置,景泽和乐队的鼓手疯子、吉他手洛溪坐在一起,三个人面前摆着几十罐啤酒空瓶,疯子和洛溪已经喝得摇摇欲坠。

    景泽吞下凉透的虾丸,看向洛溪:“签的公司怎么样?”

    洛溪竖起大拇指:“这月给电影唱主题曲,下月发新歌,还有个综艺,制作挺大的。”

    疯子举起手:“我也不错,要拍戏,嗝……下月进组。”

    景泽点头,平淡的说:“我和阿狸闹翻了。”

    “啊?阿狸?”洛溪眨眨眼,“闹翻就闹翻了呗,那孙子上个月还来管我借钱,一开口要10万,气得我差点把他打出去。”

    “我知道……”疯子猛拍桌面,“今早的照片是不是他爆的?”

    “嗯,”景泽扶好错位的木桌,沉默了好一会, “以后有事……找我。”

    疯子晃晃悠悠的站起身,红着眼一拳头砸在景泽的肩膀上,哭得声泪俱下:“妈的,我还以为你红的准备不认我们了呢!”

    洛溪也哭:“呜呜……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这顿分手酒一定要吃穷你,没想到你居然抠得带我们来吃麻辣烫,老子都快被撑死了!”

    景泽很不擅长处理这种场面,最后实在看不过眼,直接憋出两个字:“闭嘴。”

    疯子和洛溪吓得齐齐坐直身体,重重的打了个酒嗝:“老大,我们错了。”

    柳予安撇过头捂嘴偷笑,怎么能这么可爱。

    ……

    三个人一直喝到快零点,走出摊子的时候,小腿都在打摆子,柳予安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时不时拉景泽一把,避免他顺拐到墙上去。

    走到岔路口,景泽停住脚步,简言意骇的摆摆手。

    疯子和洛溪“嘿嘿”的傻笑,懒懒散散的立正敬礼:“长官,回见呐您!”

    柳予安笑得直抽抽,哪料到景泽冷不丁的转过身,像个找到主人的大狼狗似的抱住他的腰。

    蕴满酒气的呼吸悄然的蹭过脖颈,柳予安忽然觉得周遭的空气一点点燥热起来。

    真的好想干点不健康的事,可是人怂不敢!

    柳予安心酸的叹口气,伸手摸摸肩上的脑袋:“小屁孩,心里难受?”

    景泽“哼”一声,不说话。

    柳予安抿嘴,诱哄道:“那要不要去哥哥家,哥哥给你买奶糖吃?”

    景泽又“哼”一声,尾音软绵绵的,幼稚的像是在故意闹别扭似的。

    柳予安轻笑出声,捏住景泽的鼻子:“你告诉哥哥,是不是在装醉,嗯?”

    景泽用下巴在他肩窝上蹭了蹭,好半天才回答:“醉了。”

    柳予安被蹭得心猿意马,怂胆渐渐壮了一点:“那……你喜欢哥哥吗?”

    景泽从兜里摸出手机,拨通了景晟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小泽。”

    景泽:“哥,我喜欢你!”

    景晟:“咳咳……嗯,很好。”

    柳予安:……小屁孩真的醉了!呜呜……

    ……

    景泽最终被景大总裁亲自接回了家,柳影帝则被残忍的丢弃在人烟稀少的大马路上,顶着酷热招手打车,回到家才想起来明明可以用叫车软件。

    爱情总是让人盲目和智力低下。

    隔天,《练习生》第七期直播开始。

    胡谦官宣退出比赛,由第十一名路灿补位,练习生还剩下最后10人。

    汪鹤笑眯眯的老生常谈完比赛规则,最后竖起三根手指:“很遗憾,本期淘汰3人,下面有请第一组上台表演。”

    ……

    候机室,景泽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接过木夭夭手里的暖水杯喝了一口,这才感觉到周围那些满含探究的异样眼神。

    早晨是景晟开车送他来的电视台,下车的时候被宁离、林悦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看见,景晟不会解释,景泽懒得解释,唯一了解实情的木夭夭同样避而不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五花八门的流言渐渐尘嚣之上。

    木夭夭扭紧暖水杯的盖子,在景泽旁边坐下,小小声的问:“哥,你这两天去哪了?”

    景泽含糊道:“大哥家。”

    木夭夭眼露怀疑:“真的吗?我怎么记得前天晚上,你好像抱着柳影帝上了他的保姆车。”

    景泽沉默,专注的揉太阳穴,表示这个问题不在回答范围内。

    木夭夭翻了个白眼,继续问:“哥,你是不是喜欢柳予安?”

    景泽垂下头,认真的数裤缝上的线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木夭夭历经十几年的千锤百炼,怎么会轻易被这样的纸老虎打败,再接再厉:“早表白,早超生,万一成功了呢?”

    景泽:“……他有喜欢的人。”

    “谁啊?”木夭夭八卦星星眼。

    “……大哥,”景泽重复一遍,声音有些凉,“他喜欢大哥。”

    木夭夭捂住嘴,小小声的感叹:“果然如此,原来网上那些八卦都是真的,诶,哥,你亲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景泽又不说话了,正好场催叫上台,他立刻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跑了。

    木夭夭撅着嘴巴,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前天晚上的酒会,真相慢慢的浮出水面,柳影帝醉酒打电话给景大哥,叫他老婆和小混蛋,但景大哥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的,吼……原来柳影帝暗恋景大哥,我哥又暗恋柳影帝,真是好复杂的关系啊。

    想到这,他兴冲冲的拿出手机,给景泽发短信:哥,柳影帝应该是暗恋,没有表白,这说明你还有机会。

    景泽秒回:……烦!

    ……

    景泽这场饰演的是一位放弃一切,在异国他乡追逐梦想的音乐人木犀,好不容易取得成功,却被医生告知癌症晚期。

    场景切换,昏暗的街头,一个佝偻的身影由远而近,他捂住疼痛难忍的腹部,脚步一点一点变得缓慢,终于他走不动了,扶着墙在高楼的台阶上坐下,仰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广告牌,那里是这座城市最繁华、最昂贵的地方,那里昨天刚刚换上他的照片。

    木犀抬手拨拉了下头发,一行眼泪悄无声息的滑下,放在头上的手掌慢慢下移,覆住眼睛,小声的抽噎渐起,随着时间的拉长,声音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场撕心裂肺的哭泣。

    几个人一俩旧车

    几瓶酒一夜美梦

    忽然恐惧

    忽然失落

    时间转瞬即逝

    生命如此短暂

    只能拥抱着不对的人

    哀求告慰

    ……歌声悠悠的响起,几个醉酒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的从木犀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突然跑过来,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和一罐啤酒塞进他手里,爽朗的道:“大叔,吃个糖甜甜心,醉一场忘记那些不痛快,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木犀呆愣片刻,抹掉脸上的泪:“你喜欢这首《我》?”

    年轻人点头:“很丧,可是我喜欢!”

    说完,他指着几步外活蹦乱跳的同伴:“他们也喜欢,得,我走啦!”

    木犀扶着墙站起来,朝阳的红晕不知何时染透了天空,他忽然咧嘴笑出了声,笑声里凄怆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洒脱。

    走过拐角,一个背着吉他的流浪艺人和他擦肩而过,木犀问他借了吉他,两个人站在街边,木犀又唱起了那首很丧的《我》。

    透过这空窗

    我望见未来

    欢笑痛苦全部离场

    还剩下些什么值得怀念

    几个人一俩旧车

    几瓶酒一夜美梦

    忽然恐惧

    忽然失落

    时间转瞬即逝

    生命如此短暂

    只能拥抱着不对的人

    哀求告慰

    开始有一些疲惫

    微笑固定在嘴角

    唏嘘这短暂的青春

    我不停的走

    我不停的走

    奄奄一息的梦 是孤独的恐惧

    我不停的走

    我不停的走

    奄奄一息的梦毫无转机

    我不停的走

    我不停的走

    是不是该离去

    ……

    表演终了,汪鹤请景泽站到台中央:“这首歌是你自己写的吗?”

    景泽看了眼导师席上的柳予安,距离有些远,那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额前的发梢微微翘起,显得有些俏皮。

    《我》这首歌是17岁的柳予安写的,每次reload来新人,安虎都会放这首歌,景泽从14岁开始一直听到现在。

    汪鹤见他许久不答,又问了一遍:“难道不是自己写的?”

    景泽的嘴唇轻抿,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慎重:“这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前辈写的歌,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没得到他的同意,擅自唱出来,实在抱歉。”

    柳予安忽然抬起头,眼睛定定的盯住景泽,他在听到《我》的时候,大脑就已经失去了正常的运转功能,现在一连听到三个郑重的“喜欢”,耀眼的烟花瞬间在眼前炸开,只觉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

    “再唱一遍,好好听!”……诸如此类的弹幕在电视墙里疯狂的刷屏,汪鹤应景的建议:“小景,不如再唱一遍?”

    景泽想了一会,拿起话筒,低沉的嗓音徐徐吐出歌词,明明是一首悲歌,却生生的唱出了暧昧的旖旎。

    柳予安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扔进了窑炉里,一点一点的炙烤打磨,最后全部化成景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