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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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晞和玉子沐的这顿饭,刚刚吃到了一半,她就有点咽不下去了。虽然她的肚子还饿,但面对这样的玉子沐,她宁愿自己一会儿去吃方便面。

    和玉子沐再次相遇的场景,杨晞不是没有设想过,但这样的相遇,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明明已经分开了那么多年的两个人,为什么再次遇见的时候,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呢?!

    难道他对自己,不怨吗?不恼吗?不讨厌吗?……

    杨晞没有那么好的自信,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理,更没有那么粗厚的脸皮。她可不认为玉子沐对自己还有那么多的感情,即使是会有,那也不过就是些陈年往事了。深爱呢,那就更是不太可能了,有多少所谓的情深,不是随岁月的变迁而缘浅的。就好像自己和分开的那个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些话到了最后,只不过就是美丽的誓言。

    玉子沐看杨晞停住了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赞同,挑眼望着她,说:“这里的这些菜很贵的,你要多吃一点。”

    什么?这些菜很贵,要她多吃些。杨晞听后呆了呆,这是欺负她穷吗?抬头瞧了瞧周围,这样精心雅致的布置,可能真的是很杀价吧。杨晞以前和玉子沐出去吃东西的时候,她经常会有点浪费。那时的玉子沐就经常会说:这东西贵着呢,你要尽量多吃点,这样我们才能吃够本回来。杨晞无奈,只能低着头继续默默的扒饭吃。

    玉子沐看着杨晞的动作,嘴角浮出了一抹笑意,这下满意了。看她现在瘦的,就知道她平常没有好好吃饭,刚刚抱她的时候,实在是瘦太多了。

    一顿饭下来,杨晞吃得是惶惶不安,玉子沐吃得还算高兴,这离别多年后的第一顿饭就这样解决了。

    出了餐厅,玉子沐没有再拉杨晞的手,俩人就并肩一直走着。夜街比较热闹,街上人来人往的。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杨晞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一句话,刚才就一直想说的,可硬是没有机会。

    玉子沐听后没有回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脚继续往前走。杨晞看他的样子,以为他不想说话,只好跟在他的后面也继续走着。就算以后他们不会相遇,但他们在今天能够遇见,又一起呆了这么长的时间,这已经让她觉得很开心了。

    有些事情和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不要去奢求。这是杨晞做人的原则,也是她对待感情的态度和想法。

    走在前面的玉子沐,突然之间就停下了脚步,杨晞一个没有注意,就撞了上去。捂着酸痛的鼻子,杨晞很是尴尬。这人怎么还和以前一个样子啊,老是走着走着就突然停住了。

    看杨晞轻皱眉头捂着鼻子的样子,玉子沐有点想笑。这样的她,还像当年那个老样子,走在自己的身后,一点也不操心,一个不小心就经常撞到自己背上去了。

    “我过得好不好,你关心吗?”玉子沐站住后,盯着杨晞的眼睛问。

    啊!这要怎么回答呢?这是不能说的答案好吗。关心或不关心,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来说,无论是哪一种都是错。因为,这些已经与自己无关。

    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相见,他们或许还是普通的朋友;不相见,那他们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杨晞避开玉子沐的目光,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女孩正在闹脾气,男孩嬉笑着脸,拿着手里的棉花糖,正在小心翼翼的哄劝着。

    “我过得不好。”玉子沐的声音闷沉。

    心被重重的击了一下,痛!杨晞抬头看玉子沐的表情,想知道他这话的真假。“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杨晞也不知道。但她觉得说出来,自己至少会好过点。

    玉子沐没有说话,他要说些什么呢?好像说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总不能说:没有关系吧!

    俩人又默默无语的走着,玉子沐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如果杨晞注意看他的眼睛,那她就会发现玉子沐的眼里闪着一丝笑意。笑意很淡,但却预示着玉子沐内心的波动。和杨晞即使无话可说,但俩人在街上慢慢走着,那也是件可以高兴的事情。

    玉子沐和舒云也会经常散步,但那也只是散步。与现在自己和杨晞的散步相比,意义简直就是大有不同:一个是单纯的散步,一个是回忆的邂逅。这样的感觉,不可同日而语。

    玉子沐外形俊秀出众,气质也很好。杨晞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依旧还是个美女。这俊男美女的组合,走在大街上的回头率,那就是绝对的百分百。

    金城商业广场的人很多,很久以前的时候,杨晞和玉子沐也经常会来这里逛,可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这再回首,不想已经一晃经年,俩人现在走进这里,竟有旧地重游的感觉。人依旧还是这两个人,但以前他们是手牵手的情侣,现在他们是化作陌生人的普通朋友。

    这里的变化很大,特别是最近的几年,几乎天天在变,年年翻新。

    玉子沐自从出去外面上大学之后,就很少有时间回来。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一直到现在,那几乎就没有回过y市。在上海工作了这些年,公司开在上海,房子汽车也都在上海买好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那他就要在上海扎根了。

    望着这陌生中透出来的熟悉,玉子沐觉得有点怪异。这面目全非的改变了,再有原来的影子,那也不是熟悉的记忆。

    最近一段时间,杨晞倒是经常来这里逛逛。这回来y市的二个多月里,她还是抽出了一些时间四处走走。

    “变化可真大,有几分繁华都市的样子。”玉子沐看来看去,最后说了一句。就是找当年的回忆没有找到,这让他多少还是有点遗憾。

    杨晞笑着点了点头,这里虽然比不上那些大都市,但小城市也有小城市自己的繁华与热闹。对于这样的生活,杨晞还是挺喜欢的。

    在广场里还没走多久,玉子沐的手机又响了,看着手机来电,玉子沐一时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和杨晞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玉子沐这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

    “沐!你现在在哪里呢?”电话里传来舒云有点撒娇的声音。

    “我现在在老家呢。”

    “老家,y市吗?你回去有什么事情吗?”舒云有点吃惊。这眨巴一下眼睛,自己的男朋友就已经回老家去了。他连一声招呼也没和自己打,他们这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对,回来办点事情。”

    “是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吗?”舒云有点担心的问道。

    “……”

    玉子沐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舒云等玉子沐半天也没有说话,心里有点气恼。“既然不方便说,那就算了。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吧。”

    “哦!那你在老家那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玉子沐边接电话边看着前面的杨晞,在她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杨晞看玉子沐在接电话,也没有停下来等他。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彼此都看得见,即使走散了也不怕,这本来就是一场意外的遇见,离别也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杨晞边看边走,遇上自己喜欢的,也会停下来看看。不过看看归看看,杨晞也没有什么要买的,这些东西她也不需要。

    玉子沐挂掉电话走过来时,杨晞正站在一家宠物店前,看别人门口笼子里的小狗。等玉子沐走近了,杨晞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又很有默契的继续往前走。

    其实杨晞现在有点想回去,但她又舍不得。她不知道今天玉子沐去医院干嘛,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遇见,杨晞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意外吧。杨晞觉得自己有点贪心,明明已经不是从前了,但她还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柔。这一次的相遇,再次的离别,可能一个转身之后,他们此生就会永不相见,又或许又是一个‘一别经年’。只怕再见的时候,岁月已经匆忙而过,他们可能再不复当年。所以她想留下现在的记忆,放在自己的心底里,等到回忆的时候,至少还有一些新的过去。

    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杨晞没有开口说回去,玉子沐也没有提,俩人就这样一直逛到了晚上的十点多。杨晞的母亲来电话催她回去时,她和玉子沐正在一家小吃店里吃馄炖。

    “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出了小吃店,又站了一会儿,杨晞这才对一旁站着的玉子沐开口。遇见终究还是要离别的,即使再不舍得,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人生没有回头路可走,所以杨晞还是很识趣的开口说‘回去’。

    “嗯!”玉子沐没有看她,只是盯着来车的方向。

    杨晞有点失落,但随后又释怀了。她偷偷的望着他,贪恋和这个人这最后的相处。

    出租车来了,玉子沐打开车门让杨晞坐了上去。杨晞原本想和玉子沐潇洒的说声‘再见’,但下一秒,玉子沐也坐了上来。他们应该不同路吧?

    “住哪里?”玉子沐把车门关上后问。

    杨晞傻愣愣的报出了地址,但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要送自己回去吗?好像没有这个必要吧。

    “你……”

    杨晞刚开口,玉子沐就一个眼神扫了过来,她只能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话说玉子沐现在的眼神,怎么看着这么犀利呢!杨晞觉得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有一种心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