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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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守章子墨究竟听命于谁,李天凌和四位侍君没有言明,从他们的神色看来,显然都知道。

    岳清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茶带着苦味,一点都不好喝。

    雀儿被凤凛怼了,略有尴尬却不恼,虚心道:“那凤君可有对策?”

    凤凛道:“暂时还没想到。必须找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一来能让商贾们心甘情愿把粮食拿出来赈灾,二来能在不引起章子墨怀疑的前提下有个合理的借口除掉潘管家。”

    玉儿不明白:“不考虑铲除章子墨?”

    凤凛摇头:“以王爷目前的实力,不能动他。”

    雀儿把玩着玉笛,幽幽道:“太子在朝廷否决赈灾,章子墨在这里哄抬粮价,哼,内外夹击,摆明了要将王爷拉下马啊!”

    岳清池奇怪,封王难道不是终身制?还能像普通官员一样被革职么?

    银面道:“臣下有个主意。”

    李天凌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盯着银面,“讲!”

    岳清池:“……”色坯!

    银面的眸子垂了下来,道:“杀鸡儆猴。”

    凤凛眼神一亮,道:“此法可以一试。再有十日便是玉儿的生辰,我们可以借此宴请凤栖各路官员富贾,届时,请戏班子唱一出《苦娘》……”

    岳清池的上手边是银面,他歪着身子凑近他,低声问道:“《苦娘》是什么戏?”

    银面朝岳清池看过来,也侧倾过身子,拉近与他的距离,面色和善,道:“此乃凤栖当地一民间戏剧,讲一对母子灾后逃难,一路要饭到京城,企图寻求生机,奈何贪官当道、商贾无良,被逼上绝路,只得割肉喂子。”

    岳清池后背一寒:“割肉?”

    银面:“嗯!”

    岳清池:“只是一出戏吧?”

    银面摇头:“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岳清池:“……”

    究竟要落魄到怎样的地步,才会连一颗粮食都没有,只能割肉喂孩子?

    “咳嗯!”李天凌突然大声咳嗽。

    银面迅速端正身体。

    岳清池抬眸睨向李天凌,见他刚刚的色相变为冷硬。

    继续听凤凛解说他的计划。

    “……玉儿可借故称戏文凄惨,联想到如今粮价上涨,寒冬在即,百姓即将饥寒交迫,伤心欲绝。王爷可趁机发难,责问在场商贾,是谁第一个主张哄抬粮价。”凤凛瞥向玉儿,语气里带了点笑意,“竟敢惹得我们玉君为百姓黯然伤神,简直罪不可恕。”

    玉儿:“……”

    雀儿一拍桌子,激昂道:“到时候,那些商贾一定互相推卸责任,为了自保,他们或许还会众口一词指向某一个人。”

    凤凛:“说的对,到时,王爷便可借故杀了此人,杀鸡儆猴。”

    玉儿撅着嘴巴,不高兴地说:“这种戏码能不能不要让我演了?我可是神剑门小判官,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剑侠,现在变得像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凤凛凌厉的眼神柔了下来,带着点意味深长地说:“我们之中,数你最为貌美,而且王爷当初为了娶你不惜偷了尼姑庵……”

    “咳咳咳……”李天凌这次咳得停不下来了。

    凤凛:“……”

    银面起身为李天凌沏茶,“王爷,秋天干燥,多饮菊花茶。”

    李天凌飞快地瞥了一眼岳清池,端了茶杯猛灌茶水。

    岳清池幽幽地盯着李天凌。

    尼姑庵啊,里面都是光头女人。

    我日!这色痞该不会连尼姑都不放过吧!!!

    只听凤凛顿了一秒,转口道:“呃,在旁人眼中,王爷对玉君你的迷恋,可谓走火入魔,故,由你来演着这一出戏码,最为合适。”

    玉儿还是不高兴,“那为何不让雀儿来?王爷当初为了娶雀儿还被十来个苗寨女子扒光了丢到万蛇窟呢。”

    岳清池一双锐利凤眼登时圆了,震惊地看向李天凌。

    雀儿:“……”

    李天凌这次不咳嗽了,把茶杯狠狠顿在桌上,“玉儿,让你演就演,哪来那么多废话?对得起那些挨饿的百姓吗?”

    玉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答了一声:“是。”

    岳清池斜眼睨着玉儿,心想:本来就是李天凌的侍君,这有什么可不情不愿的?还是说,这都是做给我看的?

    玉儿感觉到岳清池的视线,斜眼睨他,微微有点凶,将右手举到腹部,勾起两指,带着威胁,像是在说:看什么看?小心挖你眼睛!

    岳清池丝毫不畏惧,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地笑了。

    玉儿就很泄气,眨巴眨巴眼睛,悻悻地将头扭到另一边。

    岳清池觉得更有意思了。

    这里众人,李天凌的注意力放在岳清池身上最多,看他目光一直盯着玉儿,还露出戏谑的微笑,心里就不爽了,大声咳嗽两下,沉声道:“清池,你坐到本王身边来。”

    先是银面,后是玉儿,竟敢用本王老婆的身体勾搭本王的侍君!

    岳清池把目光从玉儿身上收回来:“给个理由。”

    老子凭什么听你的。

    李天凌嘶了一声,“本王让你过来,还要何理由?本王就是理由。”

    岳清池抱起手臂,哼笑:“行啊,你不是很擅长过五关斩六将抱得美人归嘛,我也提个条件——你当年到尼姑庵偷了什么?回答了我,我就坐你边上去。”

    李天凌:“……”

    银面垂首。

    李天凌转过头去看银面,“你是不是笑了?”

    银面起身,深深弯腰作揖,“您绝对看错了。”

    说完,后退两步,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李天凌哽了几秒,豁出去了,道:“行,既然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当年,玉儿的师傅有意刁难本王,若是本王敢将那净岷师太的肚兜偷回去,就允玉儿嫁给本王。本王艺高胆大,这小小条件自不在话下。”

    玉儿这会儿便笑了,“王爷不仅偷了净岷师太一个人的,还将那寺院里所有晾晒的肚兜都拿了回去,把我师傅噎得脸都青了。”

    岳清池咬牙。

    雀儿露出一脸敬佩,“不愧是王爷。”

    李天凌拍拍身边的位置,“好了,快过来。”

    岳清池干脆地走了过去。

    李天凌望着他,再看看四个侍君,安心地笑了。

    凤凛眼底有怒火,若是目光能化为刀剑,岳清池恐怕已经千疮百孔。

    李天凌道:“续回正题。杀鸡儆猴要的是儆猴,银面,你去调查坊间各大商户,看看都有哪些人参与到哄抬粮价的事件中。”

    “寿宴的事,就交由凤凛打理。”

    “雀儿,放几只血蝇到章子墨家。”

    岳清池冷笑一声:“劳师动众的馊主意。”

    凤凛噌地站起来,挑衅地怒道:“馊主意?休要说风凉话。”

    “嘁!在商言商,只要让那些商户的粮食卖不出去就得了。做生意的,在乎的只有钱,等他们囤积的粮食要烂了也没人买的时候,管他什么章太守李太守都没用,低价脱手保住老本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

    玉儿:“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银面:“比搭戏台子杀鸡儆猴的要省事多了,也不必杀人。”

    玉儿:“我也不用当妖姬。”

    凤凛一看他的小伙伴都被岳清池说动了心,更加不痛快,道:“我看你是随口胡掐。让他们卖不出去粮食,说得轻巧,怎么做?难道你还有法子让这凤栖城内的百姓都不吃饭了不成?”

    岳清池起身,笑道:“饭,自然要吃,但是,也可以不用去买那些人的粮食。”

    李天凌心里一动,拽住岳清池的手腕子,“清池可已有良策?”

    岳清池胸有成竹地笑笑:“只要有一家商户以最低的价格出售粮食,且供应不断,就行了。”

    众人目瞪口呆。

    凤凛冷笑一声,犹如听到了莫大的笑话,“我道是什么法子,敢情是不过脑子的妄言。”

    岳清池一点都不生气。

    玉儿刚刚还觉得岳清池说的有道理,现在也不得不认为他脑子有问题,“那些黑心商贩纠结一气,唯恐少赚了分毫,让其中一家以最低价出售,哪家老板会如此蠢笨?”

    凤凛讽刺地冷哼了声。

    岳清池从李天凌手里拿回录音笔,自信而张扬地笑着,走到门口,回头道:“我说的是,我们自己开一家商铺,以最低价格向百姓出售,甚至是向难民捐赠。”

    这一下,凤凛几乎笑出声来,“荒谬,王府的粮食已全部拿去赈灾,别说如今连王府的人都吃不上精粮,从何而来能供应全城百姓甚至数万难民的粮食?”

    岳清池回过身,睨向李天凌,勾唇邪笑:“你们没有,我有。”

    侍君们哑然,却仍旧不相信。

    李天凌若有所思。

    他想起在高家村时,展翼为证明岳清池是神仙而带来的大米。

    白米只有皇室与达官贵人才吃得上,因为产量极少而珍贵无比,寻常人就算是腰缠万贯的商贾也吃不上,百姓就更不提了。

    且即使是那样珍贵的白米,比起展翼那日拿出来的,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岳清池沉着脸,冲李天凌说:“王爷,你不是要拯救百姓吗?还不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