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多手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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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见白泽似是坐不安定,眼神往他这边瞟了瞟,移开;又飘过来瞟一下,再移开……似乎是不敢看他,一副心中有鬼的样子。
往日尚能与人勾心斗角,绕弯子来来回回的罗刹鬼帝,这会子对着白泽,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如此这般与白泽相处,白泽到底能不能明白,于是他决定直接一次。
就在白泽“鬼祟”(罗刹以为)的眼光再次飘过来时,罗刹迅速地捕捉住了!
“道友。”罗刹喊住快速移开目光,装着看风景的白泽。
白泽迅速地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应道:“何事?”目光中似是隐含期待。
“你看我做什么?”罗刹捏着酒盏问。
白泽反问:“道兄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他灵机一动,学着罗刹的口吻又加一句,“这里就你我二人,莫非要我背着你喝酒?”
“……不必。”罗刹这才想起,方才他问过白泽同样的话。
他这是喝酒喝糊涂了?
罗刹鬼帝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借着酒转移话题。
“这酒有点不对劲,仿佛喝了就教人犯糊涂。”
白泽连连点头,虽然这酒配着肉吃味道不错,但喝下让人糊里糊涂。他现在看着罗刹都有点脸热,莫名其妙的。
白泽说:“我也觉得这酒怪怪的,下回见了月老,我得问问他往这酒里放了什么。”
罗刹顺势道:“月老与你相熟,还赠你酒?”
白泽一笑:“还行还行,就是太热情了些,总说要给我找道侣。”
罗刹不动声色地瞥了白泽一眼,道:“白泽神君英明神武,该是不难找道侣。漫漫仙生,难道你就不想找个同.修?若有月老相助,必定能找到个称心的。”
白泽摆了摆手,说:“大天劫在前,哪有那心思?再说,我也不太适合找道侣。”
罗刹好奇地问:“为何?”
白泽:“命该如此,不是什么乐事,不提也罢。”
罗刹却不放他,继续旁敲侧击地问:“莫非道友心中已有道侣人选,却是遇上了麻烦?若是如此,大可请教月老仙,让他帮你排排姻缘。”
白泽爽朗一笑,道:“没什么人选。再说,月老的话,不能当真。”
罗刹:“月老掌管姻缘,他的话怎就不能当真了?”
白泽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怎地,他望着罗刹就有点口干,想多点这有些醉人的桃花酒。
白泽饮下酒,笑道:“月老仙说我七日内能有小白泽,这怎么可能呢?”
罗刹:“七日是快了些,月老此言或许只是说你姻缘将近,想让你找个道侣。”
白泽又喝了一杯:“我独来独往习惯了,从没想过找道侣。”
大天劫到底会如何,他不知道。怎能找一个道侣和自己同命?这不是害了别人么?
至于留在罗刹心口处的神链,得赶紧找机会取回来。
罗刹再问:“当真没想过找道侣?”
白泽有些奇怪地说:“当真,这有什么好撒谎的。”
罗刹闻言,心中暗喜。
白泽借着酒香,反问罗刹:“那你呢?”
罗刹不解:“我什么?”
白泽的手指在酒杯上磨了磨,他盯着罗刹的眼睛,有点醉意地问:“你有没有想过……找道侣?”
罗刹微微一愣,随即勾唇一笑,凑到白泽耳边,答:“你没有,那我也没有。”
“什么意思?”白泽眨眨眼睛,有点听不懂。什么叫他没有,那他也就没有?这有什么关系?
罗刹嘴角含笑:“没什么意思。”
白泽:“……所以是没有的意思?”
罗刹:“嗯,没有的意思。”
白泽莫名地松了口气。
罗刹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酒杯,心情大好:白泽没有心上人,甚好。
他又将酒杯满上,还帮白泽也倒上酒。
一来一往又喝了数回合。
觥筹交错,起初,两人视线一接触就慌忙移开,慢慢地,或许是酒壮了胆,又或许是喝了酒反应迟钝了,两人的视线相对时,竟忘了着急移开。
白泽的目光停在罗刹的唇上,那双唇被桃花酒滋润得……白泽一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想说那双唇被滋润得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但又觉得有如此念头的自己实在很过分,怎么可以把道友当食物呢?罪过罪过!
但他心里像是被羽毛拂过一样,又有点痒,目光舍不得移开。
罗刹见白泽盯着自己看,心中有些欢喜。
“道友,你又在看我。”罗刹鬼帝主动出击。
没想到罗刹会突然这么说,白泽一时语塞,懵懵地回:“道友也在看我。”言罢,讪讪地收回目光。
罗刹听到这话竟是笑了起来,突然问:“好看吗?”
白泽下意识地回:“好看。”
罗刹:“我看道友,也是觉得道友好看。”
白泽闻言,瞬间心跳漏跳半拍,他被这句话撩得心里软乎乎的,连忙又喝了杯酒,有点晕乎乎地想:要不神链就不拿回来了?罗刹真好看,就同他结成道侣也挺好。
这念头刚冒出头,白泽连连甩了甩脑袋,心道:不好!这桃花酒乱我心性,居然真的想起了姻缘之事。怎能拖累道友呢?不行!做神仙的要有底线,不能害了道友。
罗刹见白泽有些心绪不宁,又说:“我与道友说笑,道友不必拘束,罗刹天不怕地不怕,有何看不得的?道友若是觉得我好看,就看吧。”
刚刚在心里给自己画了条底线的白泽神君,听到这句话,缓缓地转过头来,开口却是:“那我就看了。”
“看吧!”
白泽与罗刹四目相对,正襟危坐,目光角力。
要死喽!!!
在角落里装睡的白兰清晰地听着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方才她还满心地想着罗刹鬼帝等会能不能给她留一碗肉,但是慢慢地,她越听越不对劲:这两人有猫腻!
如今满脑子的念头只剩下:我不能动,不能动,减少存在感。
这边,白泽神君和罗刹鬼帝把一大坛酒喝掉了一半。
“白泽神君好看。”罗刹夸道,“神君器宇轩昂,可爱毛好。”
白泽不觉得这夸赞哪里不对,被夸笑得可开心了。
白兰:可爱毛好?鬼帝这夸奖真是别出心裁。
白泽也真心回捧道:“鬼帝亦是英俊风流,美得虚无缥缈。”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白兰暗自翻白眼:美得虚无缥缈是什么鬼。
这二者分明是喝醉了,如今她知晓了白泽神君和罗刹鬼帝的醉态,不妙不妙,万一被鬼帝发现自己其实是装睡!白兰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躺在了刀尖上……
是不是装死更能保命?
白兰咬手绢,她是个伤者,为什么还要经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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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枕在白泽宽厚结实的胸口上。
白泽神君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将他搂得死紧,一时竟有点挣脱不开。
罗刹警觉地用灵识四周探查,发现周围并无危险,白兰也睡得和死猪一样,这才放下心来,趁着白泽尚未醒转,他安稳地靠在白泽胸前,感受着来自白泽的热度,舒坦极了。
而白泽神君……早就醒了。
此时正在装睡的白泽神君,由于紧张,根本无暇控制自己手上的力道。
他感觉到罗刹在自己胸口睡得香甜,还不时地蹭蹭。
白泽觉得自己要死了,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却又觉得有些快活,这是什么鬼感觉!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想来想去,白泽只能想到月老那一坛酒了。
下次见到月老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