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凡在海面扑腾，不仅吸引住皮皮虾还把螃蟹也给叫来了，两只庞然大物在猎物面前再次大打出手，谢小凡趁机溜走。

    变异过的两只庞然大物拥有五岁左右的儿童智力，不可能再犯同一次错误，同时探出身子去阻挡谢小凡，搅开的水浪直接把谢小凡打向海底，眼睛被海水打得生疼，再次睁眼时萧晗静静地浮在离自己不远处，谢小凡连忙稳定身形向相反方向游去。

    眼看两只怪物被谢小凡吸引住，李子和郭峰游到萧晗身边去扯他，一动不动，郭峰着急一看，才发现从萧晗身下伸出许多条深绿色的带子？伸手去扯那些带子，入手滑溜溜，如果抓不稳很容易脱手。

    我来，李子憋着气拉扯带子，仔细看才知道这些并不是带子，而是海底特有的一种海草——黑藻，也不知道这些黑藻是进化种还是变异种，任两人如何拉扯都扯不断。

    郭峰都急出一身汗，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李子递给他一把军刀，做了一个砍的动作，郭峰拿着军刀砍掉缠绕在萧晗四肢的海藻，可是很快就有更多的黑藻缠上来，任他怎么砍海藻只多不少，两人被这片黑藻烦死了，胸腔内的氧气越来越少。

    李子给萧晗踱了一口气，萧晗已经昏迷，为了让他保持呼吸他只能一手捂住他微张的嘴唇，一手砍黑藻，他们脚下的黑藻地起码有十几平方，黑藻生长得密密麻麻，除了一部分缠绕住萧晗，还有一些顺着两人的脚底往他们身上攀爬。

    “咳哈~”

    谢小凡浮出水面，双臂使劲划水，后面跟着皮皮虾和螃蟹，攀在岩石上的杜幼兰不断给他指方向，谢小凡知道如果不是后面两只怪物还在打架自己早就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杜幼兰指着谢小凡身后大喊：“快上来，它们来了”

    白蛇把自己的蛇尾伸下去，谢小凡抓着蛇尾，上边的杜幼兰使劲拉，他好不容易离开海面就听到杜幼兰一声尖叫，“快闪开”

    原来是后面的螃蟹见谢小凡上岸顿时就是一急，不管不顾扭着身子撞向他们，他们后面可是一道坚硬的土墙，螃蟹撞在土墙上，把两人一蛇夹在中间，螃蟹受不住撞击居然被撞晕，狠狠摔下了大海。

    土墙就是一阵震动，两人一蛇身形不稳全部摔下大海，皮皮虾从后面跃起，嘴巴已经朝着谢小凡张开，白蛇灵机一动，蛇尾卷着两人在空中翻了个身，惊险躲过大嘴，却是擦着皮皮虾巨大的身子坠落，两人一蛇被皮皮虾身上锋利如刃的外壳刮伤，坠落入海时周围瞬间染满鲜血。

    杜幼兰虽然不懂游泳，在落水时却是紧闭嘴巴，她的手臂两侧被划伤，鲜血在水里画出一条漂亮的长线，白蛇的身子被划开了一大口子，红色的液体正从它身子喷涌出来，谢小凡已经率先坠向海底，杜幼兰拼命划着手脚，却阻止不了下沉的身子。

    怎么办，杜幼兰的眼珠胡乱在四周瞄着，皮皮虾一击不成马上调转身子沉入海底，已经向着谢小凡而去。

    谢小凡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肚子更是被划出一条血痕，他捂着剧痛的肚子试图躲开皮皮虾的攻击，沉重的四肢连动一下都成为奢侈，皮皮虾的触角撞上谢小凡，其中一条直接穿透他的右手臂。

    “啊”

    被穿透皮肤的剧痛刺激到的谢小凡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他的手臂被皮皮虾拖着在海底转了几圈，手指摸上微烫的弹珠，眼角瞄到在黑藻丛中挣扎的三人，不断下沉的杜幼兰，已经失去意识的白蛇，心中想到不知所踪的野菊花，张文强三人，心脏就是一痛。

    既然一切都是由你而起，在我们痛苦时不要袖手旁观，弹珠，你既然选择了我就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我们共同经历了一切，你难道对我，我的同伴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帮帮我们！

    “呤”

    胸口上的弹珠逐渐发光，蓝光幽深，迅速向四周蔓延，谢小凡瞪大双眼看着皮皮虾的触角从自己的右手臂中脱出，平静的水流逐渐变湍急，身在海底的所有生物全部被这股急流冲向远方，一个个漩涡出现在海底，两只怪物最先遭殃，被漩涡卷着在中间转圈。

    黑藻感觉到急流力气立刻变大，缠绕在三人的勒痕由粉红变成青紫，郭峰和李子挣扎得更强烈，他们的喉咙更是被缠绕着十几条黑藻，当这股急流流过身边时，他们明显感觉到黑藻的无力。一个漩涡悄无声息地靠近，三人连同黑藻被卷进其中，无数的黑藻被搅碎。

    不行了，想呼吸，杜幼兰一只手紧紧拉着白蛇的身子，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急流冲击着身子，不断有气泡从嘴巴里泄露，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这股急流冲向远方。

    “嘭”

    皮皮虾和螃蟹巨大的身子直接撞上两旁的土墙，无数的鱼类被急流冲出海面，在空中拼命挣扎，幸运的还能回到海底，大部分都被抛向空中被大型肉食鱼类吞食，一只白色的水母撞到杜幼兰的身上，还好她身上穿得多，水母瞬间排出来的毒素并没有直接触碰到皮肤。

    如果此刻有人在空中一定能发现这片区域的海水正在逐渐消失，海面浮现几百个漩涡，不断有海洋生物被抛出海面，上演一出出血腥的弱肉强食，鲜血染红了整个海面，谢小凡几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只能任凭急流把他们带向远方，那里一片漆黑。

    我和你已经不可分离，记得你的承诺，带我去想去的地方。

    ————

    “欧~欧”熟悉的海鸥叫声。

    鼻尖是咸咸的海水味，手指间流动着冰凉的液体，肚子被硬邦邦的东西顶住，烙得生疼，眼睛被强烈的物体刺激着，萧晗缓慢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眼一片蓝色，他撑着酸痛的身子动了动手指，低头鼻子差点碰到了水面，勉强把身子躺平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大石头上，石头下就是大海。

    萧晗视线四瞄，暗暗松了一口气，谢小凡正躺在一块浮木上，呼吸微弱，周围是杜幼兰几人，白蛇已经苏醒，正在舔自己的伤口，萧晗跳下大海游过去，当他看到谢小凡肚子上的伤口时手一抖，差点摔倒在地，轻轻把谢小凡放在石头上，拍了拍他的脸颊，“小凡”

    “嗯？”谢小凡被冷风还有肚子上的伤口疼醒，迷糊间看到了两个萧晗，“哎，怎么有两个你？”

    萧晗无奈一笑：“你还有力气吗，从空间拿出急救箱，我需要包扎你的伤口。”

    空间，水世界？！！！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涌上心头，是啊，最后他向弹珠许了个愿望，希望它能救救他们，在昏迷前他还听到了一个悠久的声音，停留在脑海的画面迟迟不能消失，谢小凡脸上浮现复杂、懵懂种种情绪，萧晗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连叫他几声都没见回应，摇晃他的手臂：“小凡，你怎么了？”

    “没，我没事”谢小凡压下心头的震惊，把急救箱拿了出来，只是这次他发现弹珠上流动的蓝光黯淡不少，触感与普通的弹珠差不多，如果不是依然可以储存东西，谢小凡还以为水世界就此消失在世上。

    萧晗陆续叫醒其余三人，等到所有人把伤口处理好后太阳已经升到天空正中间，谢小凡把之前收集到的充气艇拿出来，几人坐上去后一阵沉默。

    萧晗揽着谢小凡的腰，尽量让他把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你把食物拿出来，我们分着吃。”

    水世界的保鲜功能还不错，早就做好的馒头拿出来时像海绵般柔软，海面上时不时吹起一阵冷风，大冬天的几人身上还带着伤，吃着冷飕飕的馒头，即使身上披着防风大衣，还是冷到牙齿打颤。

    谢小凡把酒精炉拿出来，煮了一些热水分给众人，白蛇的伤口洒上水世界里的水后逐渐转好，吃了一些谢小凡拿出来的生肉后就睡着了。

    郭峰和杜幼兰紧紧挨靠在一起，他把热水先递给杜幼兰，望着茫茫大海问道：“这里是哪？”

    李子默默地喝了一口热水，他没有立刻吞下去，而是含在嘴里，打颤的牙齿慢慢才停下来，“黄冈？”

    萧晗撩起谢小凡额头上的一缕头发，“你先睡会。”看到谢小凡摇头也不勉强，端起他喝剩下的热水一口喝完，“不是河南就是安徽。”

    “啥？”三人震惊，这就出省了？杜幼兰哭丧着脸，“那梦洁姐呢？还有关州哥、小菊、强哥，他们现在在哪？我们怎么回去找他们？”

    李子使劲抹了一把粗糙的脸，闷声道：“真他妈的倒霉。”

    萧晗沉着脸：“我们之前说好，即使走散也会在北京汇合，所以”他看着谢小凡，询问道：“你怎么选择？”

    谢小凡眼神闪烁，不敢与萧晗对视，生怕他发现自己眼底的犹豫，“当然去北京，如果强哥三人真去了北京，我们不可能抛下他们的。”

    五人一致都没有去想如果三人发现意外永远都到不了北京怎么办，在他们心里就是认定张文强三人肯定会安全到达北京。

    谢小凡是一个不擅长隐藏情绪的人，萧晗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的犹豫和不确定萧晗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他并没有问，不是他不好奇，而是目前的状况并不允许他深究，同时他也深信谢小凡有一天会亲自告诉自己。

    李子挠头：“问题是我们怎么去？就算知道这里是河南或者安徽，我们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还有啊，你们不会觉得我们靠着这一条充气艇就能到北京吧？”

    郭峰把脸埋进水杯中，“不可能啦，这么大一个省份总得有人活下来吧，应该说这么大的一个省份不可能全被海水淹没吧，我们找找没准能找到幸存者或者政府机构。”最后一句话他把声音压到最低，只有靠近他的杜幼兰才听到，两人也知道他们说的话没有多少信服力，红着脸把头埋进膝盖里。

    谢小凡的眼睛被阳光晒得有点疼，脑海被自己昏迷前看到的画面占据，精神逐渐感到疲劳，干脆把脸埋进萧晗的衣领里，萧晗还以为他伤口又疼，脸上闪过担心和焦虑，“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谢小凡闷闷不乐地摇头，“不是，就是太累”

    “那就睡一觉，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这次即使你赶我也不会再离开你身边。

    可能是喝了热水，肚子还被食物填满，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五人一蛇靠在一起安静地睡了一觉，直到他们被一阵刺耳的鸣笛声惊醒。

    李子眼神一厉，身子立刻绷紧：“在东南方”

    郭峰和杜幼兰揉着眼睛望向远方，在他们东南方的海面上逐渐出现一个影子，刚开始还是一个苹果大小的重影，随着影子越来越近，他们认出那是一艘船，准确来说是一艘客轮。

    萧晗把望远镜递过去，李子一看，顿时把那艘客轮模样简单描述出来：“目测十五米高，长大概有二十多米吧，我看到人了，他们明显就是向着我们来”李子还看到客轮上有人挥舞着旗子，旁边站着的男人手里还拿着望远镜。

    是敌是友？想起武汉聚集地那一百个人，还有黄鹤楼遇到的男人，几人心中一紧，谢小凡更是闭紧眼睛手掌握成拳头，灾难过后半年都没到，人心早就产生变化，单看外表和行动还真看不出好坏，他们已经怕了，害怕再遇上曾经的同胞。

    客轮的前进速度并不慢，二十分钟后停在几人面前，甲板上站着十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男人，个个身强体壮，明显就是进化人，李子瞄了一眼，这些男人身上无不散发着一股煞气和血气，分明就是常年行走在生死战场的战士。

    李子刚才看到的那个拿望远镜的男人大概二十多岁，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上身是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下面着了一件西装裤，脚上是两只擦得雪亮的皮鞋，男人的头发打理得非常整齐，与船上穿着虽然整洁脸上尽是沧桑之色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你们”男人蹙眉，出色的五官顿时挤在一起：“要上船吗？”

    “哈？”几人懵了，李子暗暗吞口水，他还以为要被威胁带上船，没想到男人出奇地礼貌？

    男人严谨地重复一遍：“要上船吗？”

    萧晗瞥了一眼男人身后的船舱，“你们是本地人？”

    男人点头，“我们都是河南人，我是斐文，他是瓜子”斐文指着自己旁边长满胡须的糙汉子介绍道。

    叫做瓜子的汉子咧嘴一笑，一口大白牙，表面爽朗说出来的话却不留情分，：“你们外来人？废话少说，到底要不要上船，老子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耗着。”

    李子把眼光放在萧晗身上，后者眯着眼在甲板的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点头：“去吧”

    斐文对于他们的上船行为表现很平淡，只是点了点头，让人把绳梯放下来，瓜子却是多说了一句：“快点，待会还要捕鱼。”

    “捕鱼？”对于四个月没吃过鱼的郭峰和杜幼兰来说这句话够有吸引力，两人立刻把心中的害怕抛到一边，甚至还跑到瓜子面前扬起最纯真的笑容问道：“这里可以捕鱼？”

    瓜子面上凶神恶煞，内心却在吐槽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直率，自己都招架不住，他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两个眼睛闪闪发光的孩子，耳尖却红透了，用糙嗓门回道：“对啊，不捕鱼咱们吃啥？咋啦，想吃鱼啊，行啊，快点来帮忙，今晚分你们一，半条”

    瓜子原本想说分他们一条又怕他们心中得意，把一条直接改成半条。

    半条鱼一人也有一口，郭峰心中的普通一条鱼重量还是按灾难前计算，他也不贪多，笑嘻嘻地把杜幼兰推开，“李子哥他们都累了，先去休息，我来给你帮忙，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我。”

    瓜子咧嘴，指着杜幼兰和面色苍白的谢小凡，“她还有他都去船舱休息，你们三人还是大老爷们，就跟着我们干活，当做船费。”

    听到干活抵船费，李子和萧晗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免费，老人的那种无缘无故的热情他们真是受够了，相对这种用做工来抵船费的做法更合他们的心意。

    斐文已经默默在他们身边站了一会，见萧晗放开谢小凡，又默默站出来，严谨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表情：“我带你们进去休息”

    萧晗提脚跟上，谢小凡叫道：“把白蛇也带上”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还在呼呼睡觉的白蛇，，直接捏着它的蛇尾拖进船舱，谢小凡无奈：“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萧晗面无表情：“我只对你温柔”干什么要对一条蛇温柔，什么天理。

    走在前面的斐文眼角抽搐，他从刚才就一直注意着白蛇，还以为是他们几人的食物来着，没想到是家养变异种，如果让那个人见到这几人，估计有他们受的，希望那个人还未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