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没有他们的场，但下午却有高三的。孙齐他们上午在校外浪了一早上, 后来发现有东西忘记拿了，结果一回到教室, 却发现白岩飞正坐在位置上专心致志地写作业, 而顾原则是在一旁转笔, 心不在焉的写作业，时不时偷看白岩飞一眼。

    在窗外的孙齐神色古怪, 调整过来以后, 状作无意地走进来, 故意装作咳嗽 “咳咳”两声。

    两人的视线一下子抬起来，落到孙齐的身上。

    没有一点惊慌，十分平常。

    孙齐挑挑眉, 看他们这反应，忽然对自己的猜想有些动摇了。

    “还在用功啊，不去玩玩可惜了。”孙齐在座位上坐下来, 转身对着他们，白岩飞的考卷上倒是写的挺满，顾原嘛, 就没动几个字，卷子上全是莫名其妙的涂鸦, 也不知道都画了些什么。

    白岩飞抬起眼来, 淡淡道：“快考……”

    “没你事儿啊, 拿完东西快出去。”还不等他说完, 顾原便当机立断打断道。

    白岩飞回头瞥他一眼，顾原耸耸肩，一脸我是无心的。

    “靠。”孙齐骂了一句，将东西从抽屉里拿出来，瞅着顾原，“老子还不稀罕呢。”

    “成成成，不稀罕就快滚。”顾原抬脚就要踹他，“甭在这里干预我们二人世界。”

    “好好说话，顾原。”白岩飞瞥了他一眼。

    “本来就是事实啊。”顾原叼着笔，身子往后一仰，双手抱在脑后，“成了孙大齐没事赶紧滚，碍眼。”

    “你……”

    孙齐看着顾原这太过坦然的态度，一时间也摸不清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挠挠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哎成吧，你这白眼狼。”孙齐恨恨道，“亏我昨天还带你上分。”

    “那今晚我就不玩了呗。”

    “哎别，”孙齐连忙改口，“大哥，王者，今晚继续约。”

    顾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抬脚一踹，“成了别贫，给我滚。”

    孙齐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出门前给顾原比个中指，就屁颠屁颠的滚出了校外。

    白岩飞懒得搭理他俩，拿着笔埋头写作业，都不带停的。起初顾原还有找他讲话，但白岩飞早已经修炼神功，可以把他的废话过渡掉。顾原没人理，这么一来二去的，也就不讲话了，就在纸上写写画画，没事就转头看白岩飞一眼。

    白岩飞能无视他的废话，但不能无视他的视线，被他看烦了，就放下笔，回过头。

    “顾原你妹在看什么呢？”

    顾原想了想，“可能还在跟其他的兄弟姐妹奋斗看谁先出来？”

    “……”白岩飞说，“滚。”

    他的目光落在顾原的考卷上，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了。

    “你没事在这里待着干什么呢，”白岩飞瞅他卷子一眼，“浪费时间。”

    顾原百无聊赖地撑着脸，说道：“做考卷啊，但我觉得吧，这卷子，没意思。”

    白岩飞：“？”

    顾原诚恳道：“太简单。”

    “……”

    见白岩飞不信，顾原把考卷翻过来把最后一道大题给他看，白岩飞一扫，顺着看下来，别说，解题步骤还挺仔细，而且很流畅，拿满分是没问题的。

    “哝，我就做了三分钟。”顾原往后一仰，打了个哈欠，“在写上面花了一分半差不多。”

    白岩飞：“……”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原，片刻之后，把他揪起来。

    “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学习？”

    顾原被他一揪，还没反应过来，眨眨眼，回答道：“不想啊。”

    白岩飞再度沉默：“……”

    所谓人比人就是气死人，他平常争分夺秒的学习，都还在年段前三挣扎，结果这家伙，天天睡觉吃喝玩乐不学无术，还轻松解了最难的一道题。

    “你这是作践自己。”白岩飞看他一眼，摇摇头，继续写作业，“基础好不努力学习，你是想废掉么。”

    “有什么难的，高考再考好不就行了。”顾原百无聊赖道，“我初中被我爸丢到国外去过，没事做，挺无聊的，就跟着老师把到大学的内容都学了。”

    白岩飞默了默，“高考，还有一年时间。”

    他转过头，平淡的视线落在顾原无所谓的脸上。

    “如果你还这样松懈下去的话，到最后，会忘掉很多。”

    点到为止，白岩飞不再继续往下说。他回过头来，继续低头写作业，有些话，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没必要讲太多。

    到下午，白岩飞也就不写作业了，他们五个人跑到观众席上看高三年段打比赛。

    主要是看四班和九班。

    杨泽这会儿没有在，他向来不把这种小比赛放在眼里，有时间都去外校找教练训练。

    可白岩飞想一想，发生昨天那事儿，杨泽也可能是因为顾原的原因，来不了。

    “你昨天下手多重？”白岩飞转头问道。

    “还成吧，打不死，知道他要打比赛，也注意着了。”顾原微微皱起眉头来，“能打，就是估计不好受。”

    “哦。”白岩飞的视线落在一旁的孙齐三人身上，这三个人极其不务正业，这会儿居然聚在一起打游戏。

    “你不跟他们一起？”白岩飞问顾原。

    顾原摇摇头，“没兴致。要不是你要来，我才懒得来呢。”

    “因为杨泽啊？”白岩飞说，“都过去了，只要他下次不来找我，就算了吧。”

    顾原啧了一声，“见他一次我揍他一次，下流，龌龊的东西。”

    白岩飞不置可否。他不想添麻烦，但同时，也极其反感杨泽这样的行为。他之所以忍着不去计较，一是顾原已经教训过他了，第二，就是杨泽这种人，他潜意识里觉得，能离多远是多远。

    “打完比赛，之后的事就别再找我了。”白岩飞忽然说道。

    顾原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宁哥下周回来，最近风气整顿也慢慢消停，店里该恢复正常了。”白岩飞目光紧紧盯着赛场上，“如果我们对上他们，小心点后面那个。”

    “哪个？”顾原一直盯着白岩飞的视线落了过去。

    “个子最高的那个，他会撞人。太熟练了，裁判没有理由罚他。”

    顾原眯起眼来，如果他没记错，那个高个子，是四班的副队长。

    队长副队都一样下作。

    “放心，之后如果碰到，我打爆他们。”顾原淡淡道。

    白岩飞“嗯”一声，没再说话，将全身心投入到观球当中去。

    顾原的目光又重新落到白岩飞的侧脸上，白岩飞向来都是这样，做什么事都极为认真，严谨。

    “待会儿有空么？”顾原突然问道。

    白岩飞一顿，转头看着他，“没什么事。”

    “那陪我去一趟市中心吧，陪我逛街。”

    “……？”

    “我住的那里什么都没有，再待下去，我得疯。去买点东西，衣服啊电子产品什么的。”

    白岩飞想一想，视线向上移，如今他额前的刘海已经到眉毛下面一点了，一直没什么时间减。

    “成，”白岩飞微微点头，“正好我也去理发。”

    顾原看着他的头发，别说，还真挺长的。

    “你打算剪多短啊？”

    “到这吧，”白岩飞将手放到额头一半的位置上，“这次剪多点，之后就不用麻烦再去了。”

    “那你还不如理个寸头，多方便啊。”

    “……”

    白岩飞默了默，视线重新落回球场上。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慢吞吞吐出一个字：“丑。”

    顾原先是一愣，随后没忍住，勾起唇角笑起来。

    嘿，这尊高岭之花，也挺臭美的。

    “飞儿，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啊。”顾原忽然之间，伸出手，倾身上前，捏住白岩飞的脸颊，“瞧你这细皮嫩肉的，一看就缺少锻炼。”

    白岩飞将他乱来的手甩开来，“边去，满嘴乱七八糟的。”

    顾原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脸旁边，笑道：“咱都是互那啥过了的交情是吧，你怎么还这么凶，你这叫拔o无情啊，搁我那保准得浸猪笼。”

    “……”白岩飞一下子甩开他来，转过头，只留给顾原一个粉嫩嫩的耳朵。白岩飞道：“好好看比赛。你要是再乱说话……丫的我揍你。”

    啧啧，这是又害羞了。

    渐渐的，顾原已经能分清楚，白岩飞大多数时候的情绪了。他看着那只粉嫩的小耳朵，脑中一下子浮现出，那个时候，含着白岩飞耳垂时的……回忆。

    他的鼻血几乎就要流下来。

    顾原搓搓鼻子，眼睛转了一圈，重新坐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淡定的看着球赛。

    只是，心不在焉。

    他视线是落在球场上的，是思绪早已经飞到了白岩飞那边，并且，他还在不断的对自己的某个伙计说。

    “兄弟，冷静。冷静一下兄弟，现在这地方不合适。”

    然而陪伴他多年的伙计跟他并没有任何默契，尤其是在白岩飞忽然跟他说话的时候，他的那个小伙计，又特别不争气的活跃起来。

    认真分析比赛的白岩飞说道：“那小个子也不能小看，你看，他带球特厉害，体型优势。怪不得往年四班二连冠，每个队员单独挑出来，都能独当一面。”

    “……”

    脑袋里没点正经想法，被回忆所迷惑了的顾原：“嗯……啊，对。”

    白岩飞：“？”

    “……”顾原红着脸转过头，“没什么。”

    白岩飞：“……”

    这人，怎么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