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个大早，出去溜达了一圈帮快要睡死的张童姥买了早饭。

    看得出他对别人叫醒他吃早饭这件事十分抗拒，我在客卧的床边紧喊慢喊，都要去掀他被子了。可惜这个死没有作全，掀到一半我的手就被握住，随即额头上被人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吴邪，别吵。”

    最后我还是磨着小哥去了医院检查。在漫长且极其无聊的与小哥打交道的过程中，我了解到小哥其实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有些他原本不会答应，但答不答应其实也无所谓的事情，多求几遍基本上他都会带着一脸欠揍的拽表情答应。

    走了一圈流程，检查结果下来。

    “病人是精神受到较大刺激而引起的某种记忆错乱，就是被很多人熟知的“失忆”。但是这种失忆不太可能是永久性的，因为病人张先生的意识在受到刺激后恢复得很快。这段时间的恢复还是靠长时间的睡眠温养精神，我观察…张先生好像不是情绪波动很大的那类病人，所以只开了效果比镇定稍差的宁神药，记得按时按量服用就行。”戴厚玻璃眼镜的女医师把报告和处方药单递给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

    “对了吴先生，如果你和张先生有时间相处的话，你还可以和他说一些过去的事情，帮助他进行回忆。哪怕是很细小的事，都可能是他记忆中某个重要的节点。”

    我应了一声。就拿我们在巴乃那段日子为例，那张童姥的记忆节点肯定是巴乃的蓝天，那段日子他除了望天就没干啥了，云彩那样漂亮又灵气的女孩他愣是没看几眼。那我该怎么“触动他的节点”？，老子真不记得巴乃的天是怎样蓝了。谁有他失忆之后的心理素质？我当时几次到巴乃都恨不得把自己抽成陀螺连轴飞，有屁的功夫欣赏天空。

    回去之后，我泡了两杯没下什么功夫的功夫茶，邀小哥促膝长谈。

    “小哥，我给你说说你上次失忆后发生的事，你想知道吗？”

    小哥点了点头，我便吞一口唾沫，开始回忆。我从蛇沼回来小哥失忆住院开始说起，其实那就是去巴乃之前和之后的整个故事。

    “……我待到没有动静的时候，打开矿灯，就看见胖子和你一身血地躺在那里。我去检查你身上的伤口，你对我说了一句，还……”

    我本能地将那句话咽了下去，却没能咽下一股涌上来的情绪，不再向下说下去。

    小哥像是没等到故事的结尾，“然后呢，吴邪？”

    “没……你什么都没和我说。”我遮遮掩掩就想跳过这一段话题。

    “我说了……”小哥就这样看着我，伸出一只手托住我的脸，轻轻蹭了一下。“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什…你都记起来了？”我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也顾不得张童姥搭在我脸上的咸猪手了。

    小哥摇摇头，“只记起来一句话，和一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