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是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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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人说,你受伤了?”萧离景一扬手,下人都知趣的全部退下,还没有谁,敢随便惹个王爷生气,更别说这宁平王萧离景性子时好时坏。“不重,没事。”话虽如此,萧离景还是微皱眉头,解开他的衣襟,白浙陵握住他的手,小心的捧着他那张阴柔的脸。“别看。”说着,白浙陵低头向萧离景的薄唇一吻。

    萧离景双颊微红,自顾自的理了下额前那两缕额发,问道:“这事如何?”

    “昨夜红玉轩,有人偷放了消息,小蔷被引来了。”白浙陵一柄白扇掩面,刹是好看。“苏蔷?!”萧离景皱了眉,“这不是存心拖你后腿吗!”“嗯,白苏两家向来交好,小蔷有事,我不能不救,若小蔷死了,一来两家隔阂,二来苏家几代皇商,身居要职,手里的银子怕是有半个国库,苏家虽说只有一女,但若没了,帝都怕是要乱上一遭。”“小蔷……白公子叫的当真亲热!”萧离景说着冷哼一声,“也是,谁人不晓定国公之子白邵白浙陵才调无伦,绝世英姿,小王倒也是看好这白苏两家联姻呢!”白浙陵听了剑眉一挑,笑道:“不想宁平王竟……”说着将萧离景楼入怀中,“没有的事,今生,我白邵只宠萧焕钰一人。”“当真?”萧离景抬起头,对上白浙陵宠溺的眼神。

    “殿下!”室外绍临的声音响起。

    “进来。”萧离景收了笑,绍临进来在他身边耳语了两句。

    “府中有事,小王先走了,白公子安好。”萧离景浅浅一笑,带着绍临离去。

    白浙陵呆立在那,空气中,有一缕幽香,他知道,是萧离景惯用的熏香——“碎珩”。

    “宁平王安好?”一进马车,萧离景便看到车内白底金边上锈团凤长裙束着凤冠的萧桐。萧离景一愣,“小王见过长公主殿下,殿下安好。”萧桐冷笑一声,轻啜了口茶,“父王既将你寻回,就好好做你宁平王该做的事,别丢了皇家的脸面,叫人笑话!”“离景知晓……”萧桐微闭双眸,束发步摇叮当作响,车外,是白梨纷飞。

    两年前,梨雨之季,满城风雨。

    御林军簇拥着萧离景,那时他身着鹅黄蟒袍,袖口绣着金边白梨,描金的盘龙冠,墨发高束,额前两缕额发垂下,手执玉圭,风流千万,却又戾气满身。十余载,宁平王府,终于迎回了主人。失踪十余载的宁平王萧焕钰重返帝都!

    重返之日,诸王众臣跪拜!

    世人皆知,宁平王出身嫡系,三岁即封王,御赐双字封号——宁平。回首历朝,双字封号,皆为太子。

    然而,宁平王六岁生辰,中元夜,芜王乱,宁平王府遭围,待剿尽逆臣叛王,萧焕钰不知所踪。

    十年后,帝都戏子邢檀子被白府二公子——白邵捧为名角之夜,邢檀子与白邵云雨之后,缓缓说道:“我名为焕钰,字离景,为宁平王,白邵可为我所用?助我重返?”

    “……可……”白浙陵点头。

    “多谢……”

    “你我不必言谢。”白浙陵说完,吹灭床边的红烛。

    “殿下,我们审了一整天了,一个字都不说。” 绍临为萧离景打开地牢的牢门,牢内绑在柱上的少年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气,身上尽是刑伤。

    “不说是有骨气,够忠心,也够聪明,毕竟,说了也活不了几个时辰。”萧离景挑了眉,笑了两声,“可惜,到底是跟错了主子。”说罢佩刀出鞘,血溅了他半边白袍。

    “遂了你的愿,死的也痛快点。”萧离景抽出刀,脱下染血的白蟒袍,用这昂贵的袍子拭去刀上的血。

    “原以为你不会杀人,这刀只是个装饰。”身着白底金边红蟒袍,束着素银冠的萧焕然走进地牢,微微抬手,立即有人将尸体拖走。

    “不是不会,只是不想。再说,这也不算杀人。”萧离景随手扔了白袍,佩刀入鞘,“皇兄小王记你素不喜白。”说完转头吩咐绍临:“烧了,刀拿回去刷干净了。”绍临点了头,捡起白袍,接过佩刀。

    “你和白邵干的好事,死了那么多人,我身为洛王,都不好意思穿别的了!”萧焕然捏住萧离景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又俯到他耳边,“你又去见他了?”同时轻轻舔了下他的耳边,见萧离景迟迟未语,萧焕然眉头一皱,低头咬住他的脖子,直至听到萧离景一声低哼才松了口。“离他远点,他可不知道你还会杀人。”萧焕然看着他脖上的吻痕,眼神复杂,“别以为本王真宠着你,萧焕钰,纵然你出身再高,贵为嫡子,如今不过只是个戏子!”

    萧焕然松了手,冷哼一声,“来人,送宁平王回府!”

    定国公府

    白浙陵坐在屏风前,手中把玩着白玉镂雕九龙铃铛,说是铃铛,却不闻响声。这“铃铛”里,放的是“碎珩”。那种不可名状的幽香,像极了这香主人的性子——不可名状,无从捉摸。

    “公子,皇上召见。”钟纹立在他身后,等待指示。

    “终于来了……”

    宋茗待红袍半敞,墨发披肩。

    “肃王派你来,是怕我高兴起来杀了他的人吗?”宋茗待转身,黄金面具上繁杂华丽的雕纹映着微弱的烛光。

    莫瑶一袭长裙,银钗高束,白绫蒙眼,缓缓向他走来。

    “莫急,稍后。”宋茗待微闭双眼,描金镀银长箫抵在唇前,一曲箫鸣,一曲断肠。

    古长箫,箫铭——凤聆。

    一曲终了。

    宋茗待轻叹一声,“无双,何日能与凰吟再合一曲……”

    曲无情,人无意,只一朝流水落花堪故人素黛描眉朱砂染唇景,已成空,定往昔。

    “阁主的箫,吹的不错。”莫瑶冷笑一声,“肃王殿下命你十日内杀了白邵,拿到禁军令!”她开口,声音空灵,宋茗待轻挑浓眉,“肃王这造反,倒是够急的,他倒真当定国公府无人?白邵岂是那么好杀?再说,如今这禁军令,也不在他手中。”莫瑶听了,微皱黛眉,朱唇轻启:“白邵死或不死,全在于你想不想杀,禁军令亦是如此,宋茗待,像你如此张扬的人,怎么如今倒收敛起来?”

    宋茗待的眉,难以查觉的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