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遇见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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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恕在下直言,我真的不能和你成亲……”

    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没一个敢出声的,江桃之低着头,不敢与元朝直视,过了很久之后觉得脖子都有些酸了,这才抬起头来,一抬脑袋,就又对上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现在这双眼镜不像刚才,已经发红了。江桃之有些懊悔,早知道就在等等说了。

    “为什么,是我不够好看吗?”元朝瞪着双眼,撅着翘鼻,嘟嘟着嘴。

    “没有,你可是王朝第一美人呢,怎么会不好看?”他哄道。

    “那为什么不娶我,桃哥哥,我的绣球是你接的,难道你就这样不管我了?”说着说着,眼泪不仅委屈的流了下来。江桃之以前在碎玉轩也经常哄美人儿的,见不得美人儿哭,可这拒都拒绝了,在拒绝的狠一点,早点死心的好啊。

    “可是公主,在下是真真真的不能娶你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娶我?”

    “娶不了就是娶不了。”不想娶就是不想娶,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本来还想着要对女孩子委婉一点,毕竟是公主,还要温柔有礼貌一点。可是这公主怎么就这么……

    “我不管,绣球是你接的,谁接的谁就娶我,谁接的就要对我负责。”

    “可我已经和你父皇说好了,准备退婚的。”江桃之已经有些急了,他并非想一见面就拒绝她的,可是眼前的公主实在有些蛮横,这就逼不得他了。

    “我不信,父皇一向宠着我的,我没答应的事他怎么不经我同意就做住了呢,拒绝我总要一个理由吧。”

    好,要个理由是吧,“公主,在下,不喜欢你。”

    “没事桃哥哥,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你猜第一次见我,我没奢望你喜欢我。”江桃之无言以对。

    “可我不乐意娶你,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乱来了。”

    “可满城的人都知道你接了我的绣球,你不去我,是要等着看我的笑话吗?”

    “其实,那天是个误会。”对啊,都是那只猫。

    “我才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接了我的球,就要娶我!”

    “不能娶你就是不能娶你。”江桃之已经忍受不住了,这这这什么公主,这么霸道的吗?一点可爱劲儿都没有,哪有一见到时的样子,如此专横跋扈,还是自家的小桃胡可爱。

    “为什么呀?”怎么又是为什么,我哪知道什么为什么,江桃之一脸的扭曲,说不上什么原因,他到底哪里让公主一见钟情的,他还在纳闷这个问题,站在元朝身旁的小太监,就是领江桃之过来的那个,见他迟迟不肯做声,又望向他那紧皱的秀眉,脸色又黑,便开口道:“莫非,江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连我们东熹国的王朝第一美人乐欣公主都不要?”

    “嗯……的确有。”

    见他又不做声,那小太监转了转他眼眶里的轱辘,像似思考了一番,顿时惊讶道:“莫非,莫非公子你……你有断袖之癖!”

    “嗯?……嗯。”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似乎都停止了一般,都惊着了,刚才的小太监更是瞪大了眼睛。“桃哥哥!你,这种玩笑话开不得!”元朝死死地盯着江桃之,那霸道的眼神像是在告诉他你要是不把这话收回去,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嗯,我喜欢,温柔的男人。”现在轮到元朝无言以对了。愣愣地呆在原地。

    其实江桃之并非喜欢男人,只是找不出什么为什么了,才顺了个台阶下,他还要好好的感谢那小太监呢,好好感谢。

    “就算你喜欢男人,那我也要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元朝嘟着嘴对着江桃之,“我和父皇说好了,这段时间让你留在这,待几天,陪我玩够了就放你回去。”什么,待几天,竟然都没有问我愿不愿意。

    “这恐怕不行,我那家中还有个妹妹,我得回去照顾她啊!”

    “我这就派人把她接过来。”元朝冲身边的人一招手,这事就办成了,这么说,我真的要住在这了。

    无可奈何,在婢女的带领下,江桃之来到了一间十分奢华的宫殿里,而且离乐欣公主的宫殿非常非常的近,他负手在这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看了一眼又一眼,感叹到:真是有钱!

    竟然第一次到这来,那就要一次性看个够,江桃之本想要到处去转转,可是刚才说他是断袖的小太监一直粘着他转,让他非常的不舒服,转过头去道:“那个,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站那么久了不累吗?你回去坐一会儿可好?”

    那小太监开了口:“江公子,我站着是很累,可公主让我看着你,我哪敢违抗公主啊。”

    “难道害怕我跑了不成,你这样盯着我,一直在我身后转悠,你认为你家公主会乐意?”这就话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断袖,你还这样围着我转,就不怕我告诉公主你有意勾引我?

    果然,那小太监想了想就撤下去了。看人已走远,江桃之又安安心心的散起了小步子。他找了一条幽静的鹅软石小路,旁边还种满了一些他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并非是姹紫嫣红,那些花颜色偏浅,粉黄蓝白,静雅幽芳,沿着花林直走,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幽静的小屋,江桃之眼前一亮,这屋子不像那大殿般奢华,却别具一格,旁边有竹林花草,小流入泉,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走进,弥漫在空气里那淡淡的药香,令人精神气爽,江桃之想,看来不知是哪位世家公子的住处让我闯了进来,不过真是好品味。这时,屋门敞开,那推门人随即就与江桃之对上视线,只见那人衣白似雪,身如玉树,肤白如脂,眉目温和,真是谁家公子世无双啊!见一个嬉皮笑脸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中,那人白衣公子显然惊了一下,便有缓过了神色,问道:“这位公子,你到这儿所谓何事?”

    “哦,没事儿,就是无聊出来散心走着走着就到这么一个碧林雅阁间了。”

    “你……可是江桃之江公子?”突然被人这么一问,江桃之先是惊讶了一会儿,道:“对,在下就是江桃之。”不是吧,这才刚进宫不到两个时辰,就有人认识我了?

    “可能时间久一点,江公子不记得我了,我是方演。”那人自我介绍道。

    “方演?哦,是方演啊!没想到能在这宫中碰见你,当初我还以为你回家去了呢……”

    那时的江桃之还十五六岁,那天因为有一个油光满面、膀肥腰粗的老男人点了名的要采言,江桃之一听十分的生气,就把那个老男人打了出去,结果就是江桃之被姚馥熹拎着后领从后门给踹了出去,摔了一个跟头的他并没有再回碎玉轩,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去去去,你个臭小子,少在这里颠倒黑白,这钱袋分明就是我的!”

    “那钱袋是我娘给我缝的,明明就是你趁我不注意偷走的,你快还给我!”

    “你少在这胡说八道!”紧接着就是一声“扑通”,江桃之听着那边乱哄哄的,有不少的人站在边上围观,便挤了进去,只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白衣少年茫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朝一个方向发呆。见这副情景,江桃之看不下去了,散了周围围观人群,过去蹲下,“这位兄台,为何只坐在这儿,要不我请你到茶楼喝杯茶可好?”

    顿了一顿,那白衣少年开了口道:“不必麻烦,多谢。”说完,就歪歪扭扭的站起来,朝别的方向走去。江桃之连忙跟上他,道:“兄台,看你这副颓废模样,到哪也会给人添麻烦吧,没关系,我不怕麻烦,走,我带你去最好的茶楼去喝一杯。”

    “不用,真的……”那白衣少年还没有拒绝的彻底,就被江桃之连拖带拉的进了茶楼,进去,茶香四溢。江桃之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做了下来,叫上来伙计要了几个甜品,有伸手给对面倒上了茶。那白衣少年卷手道:“多谢公子。”

    “不必谢我,敢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方,名单字演。”

    “哦,方演,在下江桃之。那方才是怎么回事,莫非是不是有什么人……”

    “方才我正在街上游走,突然腰间一空,发现钱袋不见了,正一回头,看见了一个大汉拿着我的钱袋低头数里面的钱,我便上去要回来,谁知他蛮不讲理,颠倒是非,说是那钱袋是他的,还说我是小偷,想要偷他的钱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我,推我在地。”说完,少年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痛恨的神色。

    “你还想着那人长什么样子吗?”江桃之问道。

    “那大汉臂宽腰圆,皮肤黝黑,身长八尺,嘴角下还有颗黑痣,说话带了乡音。”

    “哦,那我知道了,喝完了茶我就去帮你把钱袋要回来吧。”喝了一口茶,江桃之放下了茶杯,便瞧见那少年发亮的眼神。

    “真的?”

    “骗你干嘛?”

    “多谢江公子!”

    “不谢不谢,赶紧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我在带你去。”

    “好!”那白衣少年低头吃了起来。

    “你是从他乡过来的吧?”江桃之问道。

    那少年嘴里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江桃之想,既然能让那个大汉拿着钱袋不放手想必里面装着不少的钱,在想刚才他垂头丧气的神色,看来眼前的少年有些来头,是不是哪家的秀才进京赶考来了?

    “方公子,你是为何要来这凤阳城呢?”

    方演咽下了一块糕点,喝了口茶道:“我家是个医药世家,在乡里还是有些名气的,从我祖爷爷那代就不闻世事,像是隔绝时代了一般,可不知为何,我爹非要我进宫当太医,这样我才有出息,我想了一阵子并不同意,和我爹闹了别扭,扔给我一个包袱和一些盘缠,把我从家里撵了出来。”

    “那你现在想回去吗?”

    “刚出来时是想回去的,可想了想之后,我爹说的是对的,我们家世世代代从医,医术十分了得,到我爹这,弟子已经不多了,我爹想让传下来的医术发扬光大,不想到我这便没落。”

    “当太医是挺好的,可那深宫中,是你这种手无寸铁的薄弱书生待的地方吗?还是回家背书去吧。”那皇宫可没有给江桃之留下好印象,简直是十分的凶险,万恶的黑时代。

    “可,我都到这儿了,不想再后退,不过江公子,谢谢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没事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该干的事和想干的事,是拦不住的。吃饱了吗?我们走吧!”

    “嗯,好。”江桃之结了帐,带着方演往碎玉轩的方向走去,到碎玉轩的大门前,方演停步问道:“江公子,这是青楼吧,为何要到这里来?是不是走错了?”

    “你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没走错楼,待会你就能看见你的钱袋了。”方演满怀戒心的跟着江桃之进了碎玉轩,这种地方他是第一次进,满楼的红帐罗纱看的他是眼花缭乱,这时一个穿着淡紫轻衣的女郎走了过来,“呦,江桃之,你也会把客人带进来?”

    “你想干嘛,他可不是客人,他是来找客人的,馥熹姐呢,她在哪?”

    “在楼上吧。”江桃之抓着方演的胳膊就往楼上奔去。来到一间屋子前踹门而入:“馥熹姐,我有事找你!”

    “你要死啊,好好开门不行吗……”姚馥熹磕着瓜子,正要开口大骂,却瞥见江桃之身后之人便不吭声了,直直的盯着方演,可江桃之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坐在姚馥熹对面,“馥熹姐,我有件事找你帮忙。”姚馥熹还是看着方演,没什么反应。

    “馥熹姐,馥熹姐?你听见了吗?”

    “啊?哦哦,你说,什么事?”

    “你看见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了吗,他的钱袋刚刚被人偷走了,那人还死不讲理,不把钱还给他,我知道那人是谁,就在这里,你把……”

    “岂有此理!那人是谁,让老娘给他教训,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江桃之有些蒙,不过见姚馥熹肯帮忙,松了一口气。

    找到那大汉时,那大汉正在一姑娘的房间里,姚馥熹叫了十几个打手闯了进去,房里的两人皆是一惊,面面相觑,江桃之走过来道:“方演,是不是个这人?”

    “对,就是他。”听到了肯定,姚馥熹招了招手,这十几个打手纷纷涌了上去,场面惨不忍睹,最后那大汉只穿了一个裤衩被一脚踹出门外,姚馥熹在那大汉的衣服里摸了摸,果然摸出了个钱袋来,又尖着手嫌弃似的把那衣服丢了出去,拍了拍那钱袋上不存在的灰尘,递给方演,“给方公子。”

    “多谢姚姑娘。”方演谢道。

    “方公子有出去吗?要不要在这里住上一晚?”姚馥熹道。

    “多谢姚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劳烦各位……”

    “无妨无妨,先在这住上一晚也不麻烦的。”江桃之拉住了方演的胳膊,就去了楼上,见状,姚馥熹也跟了上去。

    “就这间吧,怎么样?”姚馥熹打开了一扇房门,里面宽敞明亮,干净利落,她进去打开了窗子,屋里清爽了些许,“虽然我这儿不是酒楼客栈,但也不比那些地方差。”

    “方演,你是不是还有些行礼在别处,我和你去取吧。”江桃之问。

    “今天真的感谢二位了,不过实在是不好意思,可能我不方便,明天我就要进宫去太医院,下次有缘再见,我定当好好款待二位,请不要见怪。”方演又卷起手来,弯下了腰,看来是真的不在这里住下了。

    “明天我找人送方公子进宫即可,真的不麻烦的。”姚馥熹的表情显然是失落的,江桃之看了看姚馥熹又瞧了瞧方演,表情十分的有趣,一会儿才吱了声:“算了,馥熹姐,方公子也许是真的不方便,那下次吧,下次你再来就多在这玩两天怎么样?”

    “好,日后在下一定再来。”最后姚馥熹望着方演那远去的背影暗暗伤怀,

    “江泥,你说这方公子还回来吗?”

    “回不回来我不敢说,但我敢说姐姐你一定看上他了。”江桃之不怀好意的冲姚馥熹微笑。

    “你再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姚馥熹顿时红光满面,心跳加快。

    “我哪里在胡说,你不承认吗?算了算了,我去找采言玩了。”

    “江泥,江泥!方公子是太医吗,你为什么会碰见他啊?喂喂!”

    “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没想到你真的进了太医院,怎么样,过的还好吗?”江桃之道。

    “当初真的多谢了江公子,不然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哪里哪里,对了,你不在太医院在皇宫里干嘛?”

    “这几日六皇子生病,皇上下旨让我照顾六皇子,我觉得这儿比较清静,就住这儿来了。”

    “是找了个不错的地方,那你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并无它事,只不过想要出来走走,呆在屋里太闷了。”

    “那好,一起出去吧。”

    “嗯,好。”于是两人谈天论地一起溜到了黄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