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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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原身被石头砸到那天到今天,已经四日没有进食了,元浠自一醒来就觉得饿得不行,只是碍于人生地不熟,陌生的环境下不能贸然行动,现如今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对这个世界也就算不上陌生了,既然决定要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那第一件事自然是先吃饱,吃饱才有力气,正饿的头晕眼花的元浠如此想到。
因五皇子未及弱冠,还未得皇帝册封,现还在长乐宫与方淑妃同住,方淑妃居西殿,元浠居北殿,待年龄到了才会被封亲王出宫建府。
方淑妃住的地方本就距离北殿这边不远,且随时关注着北殿动静,听说五皇子转醒,便忙吩咐道:“绿倚,速去膳房把给皇儿准备好的吃食带上,随本宫一同过去。”“诺。”
元浠刚吩咐传膳没多久,就听到殿外隐约传来声响,心说这皇宫里厨房效率还挺高,待到声音近了才听清是宫女太监们在道“娘娘万福金安”,这才知道是方淑妃过来了,还来不及反应,寝殿门口珠帘已被两个宫女拉开,进来一美貌妇人,身着绯红色宫装,梳着垂云髻,头戴金步摇,五官精致,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上下,这美貌妇人便是方淑妃了。
方淑妃见到元浠便快步走过去,双目含泪,关切地问道:“皇儿,你可算是醒了,感觉如何?身上是否还有不妥的地方?绿倚,去太医院宣柳太医过来给皇儿瞧瞧,可不能留下病根儿。”
元浠看着面前一脸忧心的方淑妃,一时分不清是真情还是假意,只好回道:“母妃,儿臣已然无碍,让母妃担忧了。”
“母子之间,何需多言。”
方淑妃转过头,示意宫女将食盒里的吃食摆到桌上。
又转回来看着元浠:“本宫让膳房做了些清粥小菜,皇儿大病初愈,不宜吃荤腥。短短几日,这脸上瘦得都没二两肉了,待过两日再好生补补。”
元浠暗自观察方淑妃,一个人就算伪装得再好,也总会露出马脚,方淑妃神情自然,眼神里的关切也不似作假。元浠判断,即使五皇子并不是她的亲生子,但她对五皇子的亲情应当是真实的。
“儿臣方才正觉着饿了着人去传膻呢,母妃来的正是时候,儿臣谢过母妃。”
正说话间,绿倚领着太医过来了。
“启禀娘娘,殿下,柳太医到了。”
“进来罢。”
只见绿倚身后跟着一白胡子老者,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见过娘娘,见过殿下。”柳太医端端正正行礼。
“免礼。柳太医快给五皇子把脉瞧瞧,看是否还有什么问题。”方淑妃说罢便起身给柳太医腾地方。
“诺。”
元浠在现代的时候只在电视上见过把脉,对这个技术动作略为好奇,配合地伸出左手。几个呼吸间,把脉就已经结束了。
……好快。
“如何?”元浠已先开口询问。
柳太医拱手回道:“回殿下,殿下脉搏平缓且有力,身体已无大碍,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微臣这便写几张滋补的方子,殿下这几日按照方子调养即可。”
“母妃,你看,柳太医也说儿臣身体已无大碍,请母妃放心。”
“既如此,本宫也就安心了。”
待柳太医写好了方子退下以后,方淑妃屏退众人,表情凝重,轻声说道:“皇儿,你父皇命羽林卫在查你当日受伤之事,本宫原本以为是意外所致,哪知据羽林卫查到的线索,是有人暗中对你下手,暗害你的凶手目前还未找到,以防对方再次出手,皇儿平时里凡事多留心,若无事便不要走出长乐宫,有事出去也要多带上侍卫,可知?”
听到原身被石头砸死不是意外,元浠心里咯噔一声,这个世界果然危险···
“不是意外?嗯,请母妃放心,儿臣已知晓,定然会多加小心,尽量不出长乐宫,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元浠镇定自若说道。
方淑妃看着眼前的元浠,觉得眼前的人似忽然间长大不少,想来是这次变故或多或少造成的影响。元浠虽说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但也放在眼前有十多年了,自己早已将他看作是自己的骨肉,自然是希望他可以早日长大成人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毕竟后宫不可干政,自己的力量实在有限,无法处处护着他。见元浠听自己说有人要害他性命,还如此镇定,神情丝毫不见慌乱,方淑妃心下稍安,只要元浠不再像往日那般冲动爱玩不计后果,想来暗中的敌人也不是那般容易就能找到下手机会的。
元浠可不知道方淑妃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此刻内心除了对未知的敌人抱有恐惧心理外,最大的一个感受是:饿!
说好的先吃饭呢!!
正这样想着,肚子也适时地咕咕叫了两下。元浠尴尬地笑笑:“儿臣无礼了···”
“瞧本宫这记性,光顾着说话了,皇儿还没来得及用膳。那本宫便先回西殿了,皇儿好生将养着身体,若有事差宫人过去告知本宫便是。”方淑妃边说着边起身离开。
既然身体已无大碍,元浠也不好坐床上不动,也跟着下床,向方淑妃行礼:“诺。儿臣恭送母妃。”
方淑妃出去之后,吩咐寝殿外候着的宫人去室内服侍元浠用膳后便回西殿了。
元浠也终于吃到了来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顿饭。不愧是皇宫,“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元浠饱餐了一顿。
待吃饱喝足之后,时间已是正午时分,元浠无事可干,便又躺回床上思考当下局面。
如今基本可以确定方淑妃跟自己是站在一边的,可以信任。其他人还没有亲自见过,原身五皇子的记忆不能尽信,毕竟记忆是在事实的基础上主观加工形成的,这当中形成的偏差可大可小。
如今暗处有人要害自己,这害人的手法也是略奇葩,拿石头砸,对方怎么能确定石头可以砸死自己呢?先不说准头,就说力道,石头砸死人的概率怎么说也比拿刀剑弓箭杀死人的概率小得多吧。对方既然能选择埋伏在自己经常路过的假山下面动手,说明对自己平日的习惯也有一定了解,若想置人于死地,在暗处使用弓箭出击似乎更容易得手些,何必用石头?莫非,对方的目的原本就不是要杀死自己?可是,若只是为了伤人,那伤人的目的又是为何?
元浠觉得想得头都要大了,暂时没有得出答案。春日的午后气候宜人,窗外种着一片叫不出名字的姹紫嫣红,香气随着微风缓缓入鼻,元浠就在花香中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着之前,元浠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但具体是什么事又想不起来。
花香似有助眠的成分,元浠睡得很安稳,半个梦都没有,最后是被饿醒的,此时天已经快黑了。
好吧,虽说睡之前吃了很多,但原身十七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容易饿是正常现象。
!!灵光一闪!
他好像知道了自己睡着前那隐隐约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来了这么久了,还没照过镜子!
因原身五皇子跟现代的自己同名,且现代自己虽说24岁了,但平常工作加班什么的,也没时间健身,身体一直较为单薄,跟原身五皇子身体差距并不是很大,再加上忙着消化新环境的信息,元浠便顺理成章地没发觉有什么不同。
元浠现在突然想起来要确认被他忽略掉的事情:原身五皇子的长相与自己前世的模样是否一样?
唤来宫人:“小木子,去给本殿取一面铜镜过来。”在原身的记忆里,小木子伺候的频率算是比较高的,十三四岁的样子,眉清目秀,话不多。
“诺。”小木子依言去取镜子,未几,便带着铜镜过来了,低着头双手奉上:“殿下。”
元浠伸手接过:“善,退下罢。”
“诺。”
待小木子退出寝殿以后,元浠才开始使用铜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虽说铜镜没有水银镜那样高的清晰度,但对于要看清轮廓五官也是够用了,只见镜中人烟眉入鬓,一双眸子清亮有神,睫毛浓密纤长,鼻梁高挺又显秀美,唇如点朱,微抿成线,犹自带了丝少年人的意气。
······
元浠呼吸滞了滞,这张脸俨然与自己前世不是同一张!自认前世的模样不算丑,颜值可以说中等偏上,但跟镜中的样子相比,就差得有些远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元浠虽然惊讶于模样与前世不同,但心里仍是满意的。
确认好了这件事情以后,元浠正准备唤人传膻,就听见殿外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哗啦啦跪了一地的声音。
在皇帝走进寝殿前,元浠已经在宫人的服侍下收拾好自己,并先行迎上前行礼:“父皇驾到,儿臣有失远迎,请父皇恕罪。”
“免礼,朕不怪罪于你。”皇帝声音雄浑,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来声音的主人已近花甲之年。
元浠大着胆子看向皇帝:“不知父皇到此是为何事?”
“听小五的意思,若是无事,朕便不能过来了?”
“父皇明鉴,儿臣绝无此意!”吓得元浠又赶紧告罪,虽明知皇帝是在开玩笑,但他可不敢顺竿子爬,谨慎点总没错。
“哈哈哈哈,朕不过一句玩笑话,小五不必当真。朕听人回报,你身体已大致恢复,处理完朝堂的事情朕便过来看看。”
“父皇,儿臣身体确已无事,柳太医言再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初。未及时亲至承乾宫给父皇请安,是儿臣不孝。”说着说着,元浠又开始告罪,跟皇帝说话真的累,而且为什么都喜欢在饭点过来,肚子还饿着呢!
“无妨,你大病初愈,需静养,还是不要过多走动为好。在你痊愈之前,国子监也暂时不用过去了。”皇帝这是妥妥的慈父啊,可惜不是自己的亲爹,要是被皇帝发现自己是假皇子,可能会死很惨。
想到这里,元浠心底不由紧张起来,面上还是很恭敬地回道:“诺,儿臣谢父皇隆恩。”
方淑妃已经说过有人要暗中害自己,尽量不出门自然是最安全的自保方式,皇帝特许近段时间可以不去国子监读书或许也有这方面考量,自己当然要配合。
“善,朕这便回去了,不必相送。”皇帝说着话手一挥就转身走了,雷厉风行的行动派······
“儿臣恭送父皇。”基本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恭送皇上。”又哗啦啦跪了一地。
皇帝今日过来丝毫未提及元浠为何受伤一事,想必是要么暂时不方便透露,要么是打算就此揭过。
圣意难测,先不管了。
“小木子,传膻。”吃饱了再说。
“诺。”
······
喂饱了肚子之后,元浠这才感受了一下古代的沐浴洗漱,直径一两米的超大深木桶,热水氤氲,还有专人服侍,古代人真是会享受,就是刷牙有点难过,没有牙膏牙刷,是用木条一头裹上布再蘸盐巴来刷牙的,啧,酸爽!
收拾完之后回床上就寝,想到今日已见过方淑妃和皇帝这两位大佬,应对起来似也没有想象中那样艰难。只是若不能早日将暗处的凶手找出来,始终对自己的安全是个巨大威胁,一直待在长乐宫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人身自由都没有了,吃得再好睡得再香,在没有手机电脑等情况下,时间长了会崩溃的好伐?
今日安全渡过,明日迎接他的不知会是什么?元浠模模糊糊地想着,缓缓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