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戚天瑶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个叫安户村的小村子里，说是村子，但大家的房子几乎分布在一座山上，零零散散的，两家之间离得不近，所以几乎是各自过各自的生活。

    戚天瑶长到五岁，走路已经走稳了，她家的爹娘便让她下地帮忙干活。

    她人小，没法干重活，只能每天上山捡捡柴，挖挖野菜。

    家里只有三个人，她，爹，娘。她爹已经四十七岁了，她娘也已经四十五岁了。

    戚天瑶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自己的亲生父母又在哪。好在她娘对她还算好，不会饿着冷着她。可惜没活到她的6岁生日。

    她娘死的很利落，得病到咽气不过两天时间，他爹说山里人得病，哪有这么娇贵，多喝点水，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不必去浪费看诊钱。

    哪知道这次不是什么小病，病来如山倒，她娘这么一躺下去，就直接躺进了棺材里；再也没能起来。

    她娘走后，他爹便变得越来越暴躁，本来就爱喝酒的人，每天更是喝得醉醺醺的，家里的农活几乎全是戚天瑶干，七八岁的小人儿扛着锄头在田地间穿梭，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那个醉醺醺的爹。

    他爹喝醉了就喜欢码她“赔钱货”“老子当初狗屎蒙了心花这么多钱买你！”

    反正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戚天瑶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她再大点，她爹就喜欢天天盯着她看，是不是摸她几下，戚天瑶本能的不喜欢这种触摸，拒绝了几次后，他爹甚至破口大骂“你是老子花钱买的，不管是做女儿还是老子的媳妇，你都没得选，等你过几年就给老子生娃！！”

    戚天瑶有些奇怪，她爹说些什么啊，媳妇，她媳妇早八百年就在土里面了，她自己也不会当他爹的媳妇啊。

    这话也没说多久，他爹就领回来一个年轻女人，可能才二十来岁吧，她有些奇怪这女人哪来的，后来看见她爹把那个女人关进了柴房，把门从里面锁上，戚天瑶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女人的求饶和惨叫声，没过多久就只能听见呜呜呜的低泣声。

    戚天瑶在门外浑身发冷，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这个女人哪来的，来干什么的，自己又是怎么来的，一瞬间脑子就通透起来，看着紧闭的木门。戚天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穿着草鞋的小脚在泥土上留下一个脚印，脚趾不知觉的往里扣了扣，转身就往树林里面奔去。

    她想离开这里，这里闪发着让她厌恶的气息，不管是那个小平房，还是房子里的人都让她觉得恶心。

    风夹杂着树林里的草碎被吸进嗓子里，刮得嗓子一阵疼，戚天瑶不得不停下狂奔的脚步扶住身旁的大树大力咳嗽起来，可一开始咳，便控制不住的想吐，胃部不停地痉挛，呕出酸水，戚天瑶抱着大树吐得稀里哗啦的。

    戚天瑶现在算是明白了她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戚天瑶在树林里晃悠到晚上,要不是山里有野兽，她大概再也不会回去了。

    抹黑回到那个让她作呕的房子里，小小的堂屋里还燃着油灯，她爹叼着烟枪坐在当中，看到她进来，只是用眼睛横了她一眼。

    “一天天的，就知道往外跑，活也不知道做！”

    戚天瑶没有理他，屋里没有那个女人，多半还关在柴房里，她绕开她爹去厨房看了看，锅里只有几个吃剩的小土豆，戚天瑶把土豆全部捡起来，拿碗盛着端到了柴房外面，柴房没有锁，戚天瑶便直接推门而入。

    “啊！啊！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惊慌沙哑的女人声音在戚天瑶打开门的瞬间响起。

    戚天瑶看见那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躺在草垛上，身上衣服基本被撕烂了，脚上套着根锁链。怪不得这么放心的不锁门，戚天瑶看着那根锁链想着。

    戚天瑶在女人面前蹲下，把土豆放在她面前小声道：“不用怕，他不会过来的，吃点东西吧。”

    那个女人这才稍微冷静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戚天瑶，看到她只是一个小女孩才松口气。再看看放在碗里的土豆，一下子热泪盈眶。

    “求求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我家有钱！我可以给你钱的！！”

    戚天瑶无言的望着她，她也想离开这里，虽然在这住了这么多年，但是她还是觉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我没有办法放你走。”戚天瑶冷静的说。

    女人呆了一下，继续哭道：“小妹妹，求求你，你只要把这个锁链给我打开就好！”

    戚天瑶摇摇头 “我没有钥匙，这里的路特别复杂，你走不出去的。而且我如果放了你，我会被打死的。”

    女人听着戚天瑶这么说，绝望的垂下眼，一颗一颗的眼泪砸在草垛上“难道我就这么被困在这里了吗？我的爸爸妈妈肯定急坏了。这里这么偏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来。”

    戚天瑶听见她提到自己的爸爸妈妈心动了动。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找没找过她。

    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低垂着眼小声说道：“你先不要急，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的。”

    说完在女人的哭泣声里站起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