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孩子长大后总是要离开父母独自飞行的，无论在怎么曾经你和你父母的关系如何亲密，都避免不了有独立的一天。

    对于迪克的独立杰西卡其实早有准备，虽然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一切都早有预兆，无论是迪克年龄的增大还是布鲁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控制欲。

    “但是无论怎么说，和家长吵了一架之后就离家出走实在是太像青春叛逆期的小朋友才会做的事情了，你确定你是在有认真思考后才做出的决定吗？”

    男孩脸上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沮丧，杰西卡甚至有点不太确定他的眼中是否还含有泪光，他的声音不再像往常那样充满活力，而是变得低沉而疲倦:“我是认真的，我知道b是对我好，但是——”

    杰西卡了然的点点头，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的控制欲真的让人很难以忍受。

    剩下的话迪克不说她也能大概猜测到内容，无非是和以往一样的对布鲁斯还把他当个孩子看的抱怨，这次事件和往常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它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么一想迪克果然还是好像因为完全不会教育孩子的严肃古板老爸压力施加过大愤而出走的青春期小孩啊。

    对于迪克与布鲁斯的父子关系杰西卡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毕竟对于她来讲，他们都是还没长大的三岁小朋友。

    他们之间的关系走到一步两个人都要担起一部分责任，不过杰西卡认为主要的原因还是出现在布鲁斯身上。

    但是布鲁斯却也有着杰西卡完全可以体谅他自己的理由。看啊，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与迪克因被小丑给予伤害而躺在病床时单薄的身影是多么相似啊。

    这两者在布鲁斯的心中逐渐被重合到一起，唤起了他内心最大也是最深沉的恐惧。或许他自己还对此一无所知，但是身为旁观者的杰西卡却对此了解的深刻明晰。

    或许是时候找布鲁斯聊聊了。

    这些想法在杰西卡的脑中一略而过，她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迪克身上，毕竟他才是现在急需解决的第一问题。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2.

    杰西卡看着这套制服，觉得自己心态崩了。为什么又是紧身制服？你对自己的臀心里一点abcd数都没有吗？

    就不能学学我吗！好歹披个披风啊喂！

    杰西卡现在的心态仿佛一个女儿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的心累老父亲。

    迪克敏锐的察觉到了杰西卡目光的变化，他有些局促不安的问道:“怎么了？”

    冷静点杰西卡，不要和布鲁斯学习——杰西卡将心中的暴漫脸硬生生给按回去，憋屈的回答道:“……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3.

    布鲁斯对迪克的离去有点措不及防，但是杰西卡觉得他应该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毕竟他是蝙蝠侠。

    对自己弟弟身上永远拥有的plan b的习惯杰西卡依旧也很了解，并且对此感到十分欣慰。

    永远有后手意味着他能把危害降到最低，这有什么不好的？

    蝙蝠洞中，蝙蝠侠盯着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荧幕，不时的敲打一下键盘，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他了身后的守夜人。

    杰西卡也不在意，她拖了一把椅子到布鲁斯旁边，咬了一大口手里的汉堡包，刚炸好的猪排鲜嫩多汁，熟悉的口感让杰西卡幸福的叹了口气，她有一搭没一搭的用脚在地上打着一首音乐的节奏，耐心的等着布鲁斯有空理她。

    等蝙蝠侠把他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完成后，杰西卡也恰好咽下了最后一口汉堡包，她将油腻的包装纸折好后小心翼翼的放入口袋中，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们需要谈谈，布鲁斯。”

    布鲁斯暂时放弃了敲敲打打他的电脑，他转过头，没有说话，用动作示意着杰西卡讲下去。

    杰西卡却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有点卡住了，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一定要和布鲁斯聊聊，具体要谈什么她其实还完全没有想好，无论是叛逆期中二少年迪克还是大龄儿童布鲁斯的状态貌似都不是什么好的切入点啊！

    最后，她看着布鲁斯还带有血丝的眼睛，干巴巴的说:“我觉你需要和迪克谈谈。”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多年之后杰西卡依旧还是很难以形容当时的气氛，这次事件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实。

    她大概，真的，不适合和别人谈谈。

    4.

    最后杰西卡和布鲁斯还是没有好好谈谈，阿卡姆突然的暴动打断了他们，这是杰西卡第一次觉得阿卡姆的疯子还是有一定可爱之处的，虽然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中存在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

    当然，最后迪克和布鲁斯也没有谈谈。

    因为迪克完全没有给他们他的新联系方式，而杰西卡也忘了问_&`

    虽然杰西卡也不是不能用一些另类手段找到人，但是在一番权衡思考之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长大的孩子都需要一些私人空间，只有最糟糕的父母才会压榨这些东西。

    杰西卡表示她这句话就是在针对某只嘴硬心软且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爱意的大蝙蝠。

    因为这一场糟糕的谈话，杰西卡彻底放弃了拯救迪克和布鲁斯的亲子关系。

    但令人震惊的奇迹出现了，布鲁斯的心理问题和与迪克之间的亲子关系在迪克愤怒的离家出走之后居然有了好转的迹象。

    ……估计他们真的只是冷静一下。

    想通了的杰西卡决定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她继续和以往一样的生活，虽然家里少了迪克就少了一大份开心与快乐，家庭氛围也从热热闹闹变得寂静冷清，但是也没有到达到完全无法忍受的地步。

    迪克这个充满活力与快乐的孩子的的出现给了他们一些阳光，但最终也没法成为足以驱散孤寂寒夜的太阳。

    阳光消散之后走后，相互依偎着取暖其实也足以熬过漫长的严冬。

    毕竟在很多年前，他们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啊。

    4.

    灰色的墓碑静静的伫立庄园中，守夜人将一束白色的小花放在它的旁边，柔和的夜风把他的斗篷吹起鼓胀一角，不算寒冷，却让他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

    在黑夜中，守夜人和蝙蝠侠就像两尊沉默而冰冷的雕像一样站在墓前，追悼着沉眠于此的亡灵。

    杰西卡时常会怀疑自己的这份工作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事实上大部分的超级英雄或许都会有类似的感慨。

    当最初被人群仰望称赞的自豪退去，当电视上侃侃而谈的脱口秀主持人把一切罪责归咎于他们头上，当某个学生不经意的提到“我认为他们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面罩下的面孔是苍白而疲惫的，制服下的身躯或者早已千疮百孔，唯一支撑他们走下去的或许也只有那颗永远鲜活跳动着的不计较一切去帮助别人的心了。

    英雄和罪犯最大的区别或许也只有那颗心了。

    杰西卡自觉没有如此高尚美好的情怀，事实上身为这座罪恶之城的守夜人，她一直都很少在意那些恶意的言论。

    在父母刚死的那段时间，作为韦恩家的大小姐，她听到的这些声音从来就没有少过，媒体可从来都不在意他们所说的话会不会给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小女孩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

    但是她也有其他英雄不会有的烦恼——哥谭仿佛永远走不出泥潭，哪怕她付出再大的努力，它也依旧在泥潭中挣扎，仿佛从未变过。

    如果硬是要给她还没有放弃英雄这一职业找一个理由的话，那么也仅仅只有这两块墓碑在加上一个蝙蝠侠。

    只要布鲁斯还是这个城市的义警一天，她就不能放着他不管。

    两个人一起被脱下泥潭的速度总归会慢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