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偶尔杰西卡也会怀缅过去。虽然它们并不清晰，就像阳光下的泡沫一般一旦试图触碰就会迅速消融，但她还是止不住去想它们。

    去想布鲁斯在匆忙吃完小甜饼后甚至来不及把嘴角的饼干屑擦掉就拽着她去庄园寻宝，父亲仔细的阅读着报纸，母亲看着他们的背影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多美好，美好到不真实，美好的就像一个噩梦一样。

    但是命运却从未眷顾过她，或者说是从未眷顾过布鲁斯。

    2.

    杰西卡觉得很不舒服，一股沉重的压抑感盘旋在她心上，让她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这种压抑感在他们走进那条昏暗的小巷子的时候更强烈了。

    事实证明了她的直觉是对的。

    一个流浪汉从阴影中跳了出来，他满脸胡茬，穿着破破烂烂的长风衣，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酒气。

    典型的哥谭流浪汉。

    他眼中有杰西卡看不透的情绪，很多年以后杰西卡才终于理解那是什么。

    那是不顾一切的疯狂，而一旦有人眼中出现这种情绪，那么最好不要试图去和他们讲道理。

    当巨大的枪声响起，浓重的□□味在狭小的巷子里弥漫，玛莎手里握着的珍珠项链断裂，一颗一颗圆润洁白的珍珠的掉在地上时，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布鲁斯就清晰的知道，他的童年结束了。

    杰西卡的手有些神经质的颤抖着，但她最终还是坚定的用它遮住了布鲁斯的眼睛，没有让他继续直视他们父母毫无生机的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的仿佛地狱般的场景。

    3.

    杰西卡死死的握着布鲁斯冰凉的手，她的大脑直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与悲伤这些情绪充斥着她的脑海，暂时还没有给怒火留出空位。

    哥谭的警察估计也就只有在罪犯逃走后才会出现的这么快了。

    他们在哪里喋喋不休的争论着试图把这个棘手的案件推给对方，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坐在角落边上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孩子。

    杰西卡抱住了布鲁斯，他们像两只失去的庇护的幼兽一样依偎着，在对方身上吸取着一点温暖。

    直到老管家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挂着沉重的悲伤，他们才停止了这一举动。

    3.

    杰西卡一向不喜欢下雨天，哥谭平时就足够阴暗了，在下雨天的时候更是如此。

    在这个时候她通常都会窝在家里和布鲁斯一起缠着托马斯要听故事，即使那些故事是她并不感兴趣的英雄故事。

    但今天她却有不得不出席的理由，她要参加一场葬礼。

    她父母的葬礼。

    葬礼上来的人并不少，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真挚的沉痛的悲伤。

    杰西卡站在墓碑前，用手碰了一下墓碑，指尖上冰冷的触感却让她仿佛碰到了火一样飞快的缩回了手。

    她用余光瞟了一眼布鲁斯，她的双胞胎弟弟。

    他的脸上不在带有平常轻松愉快的笑容，湖泊般的眼睛里也不在像往常一样填满了天真与温暖，更多的是一片仿佛被大雪覆盖的死寂般的冰冷。

    雨下的更大了，世界在那一刻变小了，被瓢泼大雨和两块小小的，黑色的墓碑占据了所有的位置。

    温热的泪水终于从杰西卡的眼中滑了出来，和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重重的砸在地上。

    和布鲁斯一样，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哭泣。

    金色的繁复的花纹在她被连衣裙遮住的白皙光滑的脊背上蔓延开来，逐渐形成一个翱翔的巨龙的形状。

    4.

    “认真的？打击罪犯？”杰西卡注视着布鲁斯，在问完这一连串的问题，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一下，她刚刚在喝一杯老管家刚刚温好的牛奶，而现在它们惨烈的全部被吐在了华丽的地毯上。

    距离托马斯和玛莎死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杰西卡已经从那桩惨案之中稍稍解脱，证据就是她晚上做噩梦的频率从每晚两次正式降低到每晚一次。

    虽然进度和缓慢但是杰西卡努力的试图将自己从阴影中□□。

    但是布鲁斯没有，至从经过那晚之后，他就在也没有笑过了。

    杰西卡能说服安慰自己，但是却没有办法说服安慰自己的弟弟。她仅仅只能给予他一个安慰的拥抱，更多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沉甸甸的担忧积聚在她心上，而今天布鲁斯说他要去打击罪犯的时候，杰西卡其实也没有感到有多惊讶，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于“啊，这一天终于来临了”的感受。

    她想开口阻止，但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布鲁斯的眼神认真而且坚定，估计已经想好无数个理由来反对她的反对了。

    “我没意见。”杰西卡将牛奶杯放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男孩的眼睛骤然睁大，估计他在脑中演算好的千万个场景中并没有包含这个。

    杰西卡略微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湖蓝色的眸子里面有的是和布鲁斯如出一撤的坚定:“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别想甩开我，布鲁斯。”

    超级英雄是我听过最蠢的一个主意了，穿着奇装异服打击罪犯？蠢毙了。

    但是以为我会放着你一个人去承受这些的这个想法比它更蠢。

    当初在那条小巷子中经历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直视过无以言说的地狱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啊布鲁斯。

    这种破事和糟糕的命运只有我们经历过就够了，我同意你的意见。

    5.

    在确定好目标后，剩下的就是学习了。

    打击罪犯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更何况他们以后要面对的是世界上最多也是最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

    杰西卡和布鲁斯一起为他们需要学习的东西列了单子，老管家为他们提供了不少建议，赞美阿福，他的建议给两个处于迷茫中的孩子不少帮助。

    在列完单子之后，杰西卡心中有一瞬间想要放弃的冲动。

    学完之后真的不会秃头吗？

    好在父母留下的遗产足以支持他们聘用最好的老师去完成这一切。

    杰西卡和布鲁斯同时进入了紧张的学习

    当布鲁斯完成一切学习的时候，杰西卡也完成了这一切。

    然后就是实战了，毕竟不管在理论上学的有多好，在没有经历过实战前这一切都是空谈。

    阿福为他们整理好了行装，沉默的注视着杰西卡和布鲁斯踏出庄园。

    在临别的时候，杰西卡有些愧疚的抱了抱这位老人，她知道老管家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但他们已经不可能按着老管家的心愿走下去了。

    他们已经无法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