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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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天空虽偶有星星闪亮起来,但很快就会被云朵遮住,那漆黑一片的天空,犹如一片黑色幕布,遮住了一切。

    窄小的房间里,堆放了许多不知名的杂物,在左边的角落,一张90cm乘于一米八的铁架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女孩面容清秀,已经陷入睡梦中的她面色有些不安,秀气的眉毛时不时的蹙起又舒缓开来。

    “啊!”昏黄的夜灯下,房间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叫声,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孩猛的从床上坐起,她抚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神色惊惧,眼角有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安如意慢慢的平复喘气的动作,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十年之后,松了口气,然后下床去开灯。

    下床的时候,安如意脚一软摔在了地上,她双手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人抽干了一样,浑身软软的。

    怎么回事?

    安如意有些迷糊,她晃了晃脑袋,从地板上爬起,依照着不错的记忆力找到了当初的那个开关,然后伸手按住,开了灯。

    啪!

    亮白的灯管瞬间亮起,安如意有些不适应的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手臂触碰到额头,有些烫手的温度令她有些失神,等到眼睛适应了光度她才放开手。

    是发烧了吗?安如意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头。

    温度高的有些吓人。

    安如意看了一下闹钟的时间,当她发现指针是在四点的时候,慢慢的走回床上坐好,她屈起膝盖双手环住,下巴搁在膝盖上,盯着自己的脚趾出神。

    就在刚才啊,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十年以后,没有逃出那个家,被父母押着回了老家,然后嫁给了那个洗白面粉的邋遢男人。

    进门的第一天,男人不仅对她态度很差,还在新婚当夜打骂她,她受不了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却被人强行推回了房里。

    然后,然后她就醒了。

    安如意埋头在膝盖上,无声的啜泣着,瘦弱的肩膀仿佛被千斤大石头压着,颤抖又无助。

    她,不想回到十年后。

    哭完的安如意抬起头来,伸手擦着眼泪,两个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绝对不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她握紧了拳头,心里坚定的想着。

    念头一起来,安如意就感觉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轻了不少,然而那也只是一种感觉,她现在还发着高烧,随时都可能烧成白痴。

    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搜寻了一番,安如意没有找到退烧药,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头越来越晕乎,安如意咳嗽了两声,这才发觉喉咙干涩,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找到水杯。

    奇了怪了,她的水杯去哪了?

    安如意没找到水杯,只能走到洗脸盆前,用洗漱杯接了一杯生水,然后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喉咙的燥热压下去几分,她放下杯子往回走,还没有到床边,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时距离g市万里之遥的燕京,姜家大院内,姜文墨也因为早晨的雨发起了高烧。

    姜文哲就坐在姜文墨的床边,看着他因为身体不舒服而皱起来的眉毛蹙眉,他问着正在为姜文墨测量体温的医生。

    “温伯,阿墨的烧还退不下来吗?”

    “还没有,不过如果再烧下去的话,可能会引发伤口炎症。”温伯听到姜文哲的话,看了看手里体温计的度数,见上面的红线依旧高居不下,皱着眉头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

    一听到可能会引发炎症问题,姜文哲原本就蹙着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他伸手覆上姜文墨的额头,温度确实还是如同几个小时前那样滚烫。

    “有什么方法能让他快速退烧吗?温伯。”

    温伯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文墨,摇了摇头:“有,但是对于他现在的情况来说不能用。”

    姜文哲默然,也知道温伯说的是什么情况。

    既然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以温家和姜家世交的关系,温伯也不可能害阿墨。

    念至此,他朝正在收拾东西的温伯开口道:“温伯,这么晚让您过来打扰了,我让小张送您回去。”

    温伯点了点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姜文墨,临转身时突然说道:“他这腿,只要不出意外,可以通过康复治疗恢复。”

    “只要不出意外。”这后面的一句,温伯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

    姜文哲点了点头,开门送温伯下楼。

    “温伯,阿墨的腿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拆掉绷带?”下楼的时候,姜文哲问起了温伯。

    温伯背着药箱,见他问起,花白的眉毛挑了挑,道:“三次手术,已经把那小子腿里的碎弹片全部取出,伤口也缝合了。等到伤口愈合,拆线之后,再等一两个月,看看情况,没事了就可以拆绷带了。”

    “好,谢谢温伯了。”

    温伯抬手拍了一下姜文哲的肩膀,佯装生气的说道:“以我们两家的关系,说什么谢。”

    姜文哲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大半夜的把您叫来,伯母一定很不高兴,道谢是应该的。”

    温伯听完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哈哈大笑,抬起手往他的肩膀上又是一下:“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拿你温伯开玩笑。”

    话语交谈间,两人走到了门口。

    重新回到姜文墨的卧室内,姜文哲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他抬起手,摊开手心,上面是一块大拇指指甲大小的铁片。

    铁片质地极好,银亮银亮的,光泽温润而圆滑,似乎是精心打磨过的。

    拇指摩挲着这一块铁片,姜文哲眯了眯好看的丹凤眼。

    温伯刚才接连说了两个只要不出意外,难道还有人要害死阿墨不成?

    漆黑一片的天空,乌云滚滚,不停的叠层,再叠层。

    闷热的空气开始变得厚重,似乎因为这种风雨欲来的气势变得格外的压抑。

    人行匆匆的绿化街道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男人转动着自己的轮椅,慢慢的和行人交相错过,他的神色木讷而冷漠,眼神空幽一片。

    “靠,你眼睛瞎了吗?不知道看路是不是?”

    青年男人似乎没有看方向,推着的轮椅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被撞到膝盖,大概是有点疼,对着他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骂了许久,中年男人发现这个撞了人的小伙子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自己,不由得心里来气。

    刚伸出手要揪起着小子的衣领,就被身旁的妖艳女人给拦住。

    “王经理,人家年纪轻轻的就坐了轮椅,心里滋味肯定不好受,而且那个视觉要注意的这么仔细也不大可能,您就消消气吧。”

    妖艳女人见到青年男人的长相,眼睛先是亮了亮,视线下移,发现他坐在轮椅上脑海里闪过可惜的念头。

    身体发福的中年男人被妖艳女人柔声细语的劝说,心里想想也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去欺负一个残疾人算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

    但是他毕竟才是受害者,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放过青年男人,心里又不是很爽,于是左顾右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清俊男人,最后面看到他膝盖上盖着的毛毯,心里主意一动。

    伸出手粗鲁的的把毛毯扔铺了砖的地板上,他还抬脚往上面踩了踩,稍稍解气以后,他又朝毛毯上吐了口唾沫,用一种十分晦气的说道:“小子,腿残了就在家里好好休养,出来外面瞎晃达什么,刚才要是把老子撞伤了,你拿什么赔?”

    语音落下,中年男人抬脚猛踢了一下青年男人坐着的轮椅,然后和妖艳女人一起离开。

    青年男人看着地板上的毛毯,转动着轮子过去,他一手抓着椅扶,一手伸出,同时弯下腰,想要把毛毯捡起来。

    但事与愿违,他的手臂长度够不着那张毛毯。

    接连试了两三次,青年男人都够不着毛毯,他看着被扔在地板上的毛毯,眼眸划过哀伤。

    轰隆!

    电光闪烁,雷声震耳,泼天大雨忽的倾盆而下,雨水将他砸得浑身湿透,他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势要把它捡起才肯罢休。

    雷雨淋漓,行人纷纷,被水雾充斥的世界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无情和冷漠。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稚嫩白皙的小手突然出现在青年男人的视线中,他只是愣了几秒钟,就见到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已经捡起了毛毯,并且双手用力的拧出里面的水分。

    他刚想开口提醒她毛毯已经被弄脏了,小姑娘已经把毛毯折叠好放在他的膝盖上,嘴唇嚅动,似乎在对着自己说话。

    她在说些什么?

    雨势太大,青年男人没有听清楚,正打算朝人家道谢,却见她后退了几步,一脸惶恐的盯着自己,然后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走了过来,扶起了小姑娘,两人不知道在谈些什么,女人从包里拿了把伞出来给她。

    后面的一切,出乎了青年男人的意料。

    等到了公园里的小亭子里躲雨的时候,他才堪堪反应过来,只是着反应似乎又是迟了,小姑娘把雨伞塞到他的手里,然后朝他挥了挥手匆忙离开了。

    这一次,他听到了她说的话。

    她说,“先生,这雨太大了,你要是着急回家就用这把伞,我先走了。”

    先生,他看起来很老吗?

    就在青年男人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忽然捂着头低吟了一声,随后视线模糊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是昏暗的一片,姜文墨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到头晕目眩,他抬手覆在额头上,冰凉凉的一片。

    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才恍惚的想起自己的双腿已经残废。

    自嘲的笑了笑,他盖回了被子,看着被帘布遮住的落地窗,拿过遥控器对着窗户按了下开关。

    帘布徐徐然的升起,露出了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姜文墨按照以往训练时的直觉大概的估算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