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宛从林乐雅那里得知了一件陈年旧事。

    舒容从小就很受异性欢迎，但是她在这方面不开窍，所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告白。

    高中时期，学校里一个高富帅大张旗鼓追求舒容，虽然舒容百般拒绝，但是高富帅竟直接对外宣称舒容是他女朋友。

    没想到的是，这个高富帅早就有个未婚妻了，是家里给他定下的。那个女孩听说了这件事，哭说舒容插足他们俩的感情。

    舒容从没遇见过这般阵仗，一时间全校都在传学校最漂亮的女生舒容当了小三。

    而高富帅也因为家里压力跟那个女孩道了歉，把错全揽在了他身上，但是这反而更让他的未婚妻嫉恨舒容了。

    那个女孩跑到舒容的班级，穿着白裙，披散着柔顺的长发，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求舒容成全她。

    舒容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那段时间，潘宛光看着林乐雅发来的文字都可以想象出来，舒容有多难过。

    但是舒容连一个字都没有向家里说过。

    潘宛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活泼开朗的舒容，突然就变得冷漠起来，只有跟他们这些亲人才会露出笑模样。

    至于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林乐雅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后来高富帅和他未婚妻都出来跟舒容道歉了，洗刷了舒容的污名。

    但是舒容受过的冷言冷语，无数骂名，尤其是同龄人们对她的莫大恶意，都没办法完全抹去。

    潘宛恨恨打了一下舒容，舒容还没反应过来，她自己先哭了出来。

    明明是走冷艳性感风的御姐，在人来人往的片场里，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流眼泪。

    一想到舒容经厉过的一切，而自己那个时候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让她自己面对了这些，潘宛就又心疼又自责。

    舒容精神有些萎靡，软着声音安慰潘宛：“都过去了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多人呢，别哭了呀。”

    潘宛不听，弯下身子趴在了膝盖上，把头埋进了胳膊里，哭了个痛快。

    无奈地轻拍潘宛背部，舒容唇角带笑，目光温柔。

    林乐雅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就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那扇尘封的大门，以往刻意不去回想的记忆扑面而来，导致了舒容的失态。

    但是看到潘宛这么心疼自责，舒容反而平静下来了。

    她当时就是自己解决的，自己打了那些人的脸，现在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反正做错的人又不是她，一个无关的人都可以让她失态，那以后要是出现另外两个当事人，她要怎么自处。

    想通了这一切，舒容释然一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站了起来。

    “表姐，你就在这边待着，我过去啦。”

    安抚地抱了一下潘宛，舒容轻手轻脚地回到了监视器旁边。

    舒容小心地坐下，张松听到动静瞥了一眼，见舒容找回状态，也松了口气。

    周慧眼睛带笑，无声地跟舒容说了句：“回来啦。”

    温顺地点了点头，舒容不好意思地抿着嘴笑，低头表达歉意。

    周慧摆了摆手，指了指监视器，舒容心领神会，专心看向场中的表演。

    *

    祁琛下了戏就先巡视了一圈片场，四处寻找舒容的身影。

    待看到舒容后，也不管助理，扔下了其他人直接走到舒容身边。

    见舒容虽然脸色还是稍显苍白，但是这会眼睛熠熠生辉，顾盼生姿带着笑，祁琛也长出了一口气来。

    舒容刚刚就看到了祁琛直奔着她来，心下雀跃，眨巴着大眼软软地看着他。

    舒容这样好像无害的猫咪啊，伸出小小的肉爪挠了挠你的掌心，就好像在说你看看我嘛，我这么可爱你为什么不看我。

    祁琛脑补出这一幕，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祁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舒容所展露出来对他的爱恋都是假的，他还是忍不住对舒容动了心。

    刻意不去想以后的事情，祁琛索性不再像之前那样躲闪，反而跟舒容有来有往起来。

    祁琛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如果假戏真做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祁琛就呼吸一窒，再也没能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清出去。

    万一假戏真做了呢，祁琛就暗暗抱着这个想法，渐渐地释放出自己的心意，希望舒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祁琛在舒容身边坐下，低声跟舒容说起话来，男俊女靓的画面十分养眼。

    贺宴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啧了一声，贺宴就跟张松说：“张导，时间紧张，我们赶紧重拍刚刚那场吧。”

    正在讨论剧本的张松和周惠...不是才结束吗，不给工作人员搬道具的时间吗，你个大魔头。

    无奈对视一眼，张松让大家加快手脚，准备重拍上一场戏。

    祁琛只觉得才刚刚坐下没一会，这就要马上开始了，有点不舍地叹了口气。

    但还是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拉了一把舒容。

    小姑娘娇娇地嘟了嘟嘴，又对着他笑。

    祁琛也回以一个温润的笑容。

    贺宴在一边斜视二人眉来眼去，心里啧个不停。

    *

    上次奚光到上海做任务的时候，上海这里还是灯火璀璨，十里洋场。路过的女人们穿着贴身裁剪的旗袍，说着吴侬软语，从身旁擦过都带起了一股香风。

    奚光很喜欢，每次过来纪睿明都明显感觉到奚光的心情变好了很多。

    但是这次过来，这里的舞厅都关门了，街上的行人们各个憔悴不安，每个路口都设了关卡，士兵们严格把守。

    纪睿明和奚光到了上海最大的舞厅，找一个人。

    小百灵身上穿了一条绣着层层叠叠的牡丹的旗袍，头发前段时间刚刚烫过，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不住把玩欣赏涂着指甲油的玉手。

    “你们今天怎么直接到我这来了，是不是有点不符合规矩呀。”

    在这里待久了，小百灵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好像有个钩子一样，在不断地勾着你。

    纪睿明对此没什么反应，肃着脸说道：“组织有变，以前的规矩作废，回头会有人来跟你说明。我们今日过来，是来问你知不知道李上将的消息。”

    小百灵一听到李上将，惊得坐直了身子，紧皱着眉头说：“你们为什么不约在安全的地点，在这里说，你们疯了也别拉我下水！”

    奚光脸色一寒，目露凶光，微微掀开衣角露出木仓来，紧盯着小百灵不放。

    小百灵被奚光的煞气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娇声道歉：“哎呀是我说错了，消消气消消气。”

    纪睿明拍了拍奚光的手，让她别那么紧张，缓了表情跟小百灵说道：“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了吗？”

    小百灵被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噎得不行，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无奈道：“你们跟我来，这里不安全。”

    “还有一个人。”

    “一起来！”

    小百灵把几个人带到了她住的弄堂里，东绕西绕，终于拐进了一个外表灰扑扑的屋子里。

    “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小百灵把乱糟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勉强整理成能看的样子后，就身子一歪，侧躺在了床上。

    嵇逸明跟着过来，面不改色地拉过几张凳子，也不管上头的灰尘，直接坐下。

    纪睿明拍了拍，也拉着奚光坐了下来。

    “把你知道的有关李上将的消息，告诉我们。”

    嵇逸明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我这小破地方可真是蓬荜生辉啊，顶尖小队一下子来了三个人，怪不得我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在叫呢。”

    小百灵没有直接回答，转移了话题。

    眼看着奚光又要发威，嵇逸明微微摇头制止了她。

    嵇逸明扬起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薄唇轻吐：“小翠。”

    “不准叫我这个名字！”

    小百灵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立时从床上跳了起来，面色狰狞狠狠说道。

    小百灵真名就叫小翠，被组织安排进入舞厅后，就改了个洋气的名字叫小百灵。

    至于以前那个土得掉渣的名字，她再也不想听到了。

    嵇逸明收起了笑，眼神一利，厉声说道：“你以为组织不知道你跟李上将的副官那点事吗？以前不说是以为你自有打算，现在这种时候你还不说你是不是打算叛离组织？！”

    小百灵刚刚还张牙舞爪一下就慌了，想开口解释却被纪睿明打断：“组织有证据，你不用狡辩。”

    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没逃过组织的情报网，小百灵一下子就蔫了，却还是闭紧嘴巴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