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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曾经是这个家族最后的希望，而我，身为父亲的孩子，却是绝望的化身。

    “还在加班呢。”讨厌的压迫感袭随着声音袭来。“嗯哼...在整理些什么呢？”

    “李明哲...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没有出声，站在背后从我桌上拿过文件，而我，身体僵硬，无法反抗。

    “当然是为父亲分担杂事啊，毕竟明年就要接手院长的位置了啊。”他说。

    “你还没死心啊，明明连小学生都知道，beta身为工蜂，可是少了一条染色体的缺陷品，难道哥哥想成为上帝吗？身为人类，有些事我们是无能为力的。”他将申请书递回我的手上，我感到身体一轻，那意味着李明哲停止释放他难闻的信息素了。

    “不用你来管，我父亲呢？”我站起来，瞪着他。

    “你父亲？哥哥你真是见外了，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扮演一下家人呢。”

    “不要废话了，我爸在哪？”我抓住桌上的那叠a4纸塞入公文包中，又问了他一次。

    “喏，和你一样，还在办公室待着呢。”他说。

    李明哲，是被家族收养的孩子，是代替我继承家族的孩子。父亲把他领回家的前一天，把我带到了妈妈的墓前，抽泣着，小声地，不停说着“对不起”，他抓着我的肩膀，第一次正视我的眼睛，对我说：“维哲，你是个很棒的孩子，不比任何一个人差。无论发生什么，你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为生下你感到骄傲。”那时的我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一番话，甚至还有点生气，难道我还需要爸爸特地来肯定吗？对啊，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李明哲的到来是对我宣告了死亡。

    我甩甩头，试图以此摆脱无聊的回忆，深呼吸，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维哲，你怎么过来了？你明天不是休息吗？”父亲很吃惊的样子，也是呢，我在医院不是有要紧事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这并不是因为我和父亲关系不好，我只是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这一切是靠他、靠家族换来的罢了。

    “院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锁上了身后的门。

    “恩，我听着呢。”父亲见我一脸严肃，便又坐下，带上他眼镜回到院长的角色。

    我把那叠刚刚整理好的文件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然后开始报告几年来最终的结论。

    第一次见到小秋时，我还是个浑浑噩噩的实习医师，因为没有选择的权利，才接待了这位年轻的alpha病人。事实上，一开始听到她的困扰——身为alpha却变得不能释放信息素，当时的我心里是有点幸灾乐祸的，但是她却这样说：“为什么，只有我是alpha呢。”

    “...由于技术限制，现在还不清楚是否具有腺体的性状，取决于我们基因的那一部分，但是实验表明，信息素与信息素之间的相互作用可能是促进腺体形成的关键，这和前人的研究是矛盾的，因此我希望能和生命科学院取得联系，将这份数据提交。”我转向父亲，不知为什么，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我便问：“是哪里不舒服吗？”想去扶他起来。

    他摆摆手，示意我不用，“不愧是我儿子，短短三年时间就到这种地步了吗。”

    “你说的那个alpha现在在哪里？”他问我说。

    “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个？”我被激起本能的危机感。

    父亲看着我，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恨透了他这个样子，就好像在可怜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

    “立马停止你的研究，把所有数据都销毁，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父亲几乎是在呵斥我。

    我楞住了，望着父亲，不停地思考为什么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甚至连有人敲门都没有听到。

    而父亲听到了，抢过我手上文件，一把塞到抽屉里，这才走过去开门。

    是李明哲，他大步走进来，无视了旁边的我，对父亲说：“爸爸，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这件事大概瞒不住了。”

    “你已经知道了吗？”父亲问。

    “恩，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告诉哥哥真相了吗？”

    “还没有...”

    “我认为哥哥有这个资格。”

    “我知道。这件事过去后会正式告诉他，你说瞒不住是怎么回事，难到这件事已经众人皆知了？”

    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什么真相？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哲，你的研究是被封杀的，委员会如果知道了你在做这种研究，虽然我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但是你一辈子都无法再从事这个工作了，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的才华被浪费，所以，现在不要多问。明哲，你快说，为什么说瞒不住了？”

    封杀？委员会？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绝望的预感。

    “那个孩子是被警卫队送进来的，上面的人肯定会调查她的档案，所以我就先看了一下，发现她最近竟然从精英校转到了普通人的学校，竟然还被接收了。可想而知，她肯定告诉了学校她变成beta了。学校那边应该还没有上报，所以她才没有被抓，现在的状况是，警卫队和学校任意一方上报委员会，那孩子都会被调查。”

    “那就没办法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研究的所有痕迹给销毁掉，明哲，实验室记录就拜托你了，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医院负责她的体检？”

    “好的，爸爸，我现在就去弄。”李明哲说。

    面对这出乎意料的发展，我喉咙有些干涩，但还是下意识回答了“小秋没有加入任何家族，因此体检的地方是她父母的医院。”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但是现在有更要紧的，维哲，你的前途就看你自己了，快，先把这个烧了。”父亲从抽屉拿出那垛皱起来的纸，那上面是我三年的心血。

    “可是...”

    “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等你把全部的东西销毁，我就告诉你。”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