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过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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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他们迟早会追上来。”李泽渊收敛了神色,认真看着他,“我不能让你陷入危险。”
“相信我,我不会有事。”
谢岫真都要被气笑了:“并非是我不信任你,只是我更相信事实,你告诉我,你有几成把握逃脱?”
“……”李泽渊沉默一会儿,最终斟酌着吐出了两个字,“三成。”
“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谢岫真执拗道,“三成概率太小,不行。”
“你那说我们在一起能有几成把握逃脱?”李泽渊反问他。
“……”谢岫真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你自己心里也没有把握。”李泽渊忽然凑近,“对吧?”
“反正起码比你一个人去概率要大。”谢岫真眼神坚定,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不要去。”
李泽渊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你……一辈子在你的身边。”
谢岫真的心脏忽然跳漏了半拍。
李泽渊将脸渐渐贴过来,他呼出的鼻息几乎都要打在谢岫真的脸上,唇与唇的距离极近。
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渐渐滋生。
两人眼神对视,谢岫真从他黝黑的眼中看到了一个迷茫无助的自己。
他的心头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缓慢而持久的疼痛一直在刺激着他的大脑,不断提醒着他:你什么都办不到,什么也保护不了。
谢岫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去看。
他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
随即轻柔的触感就一触而散,短暂地像是一个虚无的美梦。
“我们会再见的。”
这一声低低的呢喃像一阵风,从耳边一直吹入到谢岫真的心里,在深处毫不留情的割下一块地方,占山为王,然后又坚决离去,留不住一丝痕迹。
多么温柔,又多么残忍。
身边有微风轻轻拂过,吹走了唇上的温度,打散了所有的美梦。
谢岫真似有所感,心里的悲伤怎么都压抑不住,快要将他吞噬。
眼睛涌上一股陌生的酸涩,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他拼命闭着眼,将悲伤咬牙切齿,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再睁开眼,眼前早已空无一人。
他也恢复了以前的自己,好似一切内心的波涛汹涌都已平静,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岫真转身离去,背影坚决再无迟疑。
奔着玉牌反应的方位直直向前,他最终找到了一个地方。
普通的森林,只是周围的灌木似有被踩踏的痕迹,谢岫真沿着踩踏的脚步前进,在深处的地上果然发现了一个破旧的法阵。
找到没一会儿,周围就有些动静,似乎又有人过来。
谢岫真警惕地看过去,却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九微宗众人。
只是除了最开始找内重结界的几人,似乎又多了许多弟子。
“前辈。”女弟子先冲他打声招呼。
谢岫真点点头,没有吭声。
“哎,另一位前……?”女弟子正想问,却被旁边人拉了拉,她转头疑惑地看着对方,却被对方一个示意,她回头看看谢岫真的脸色,知趣地闭上了嘴。
“……前辈一个人?”旁边人试探地问道。
谢岫真挑了挑眉:“怎么?”
“不、不……没什么。”对方笑笑,心里了然。
他拉了拉旁边女弟子的袖子,悄悄传音道:“师姐你看……他知道我们宗门的事……”
“怎么了,我们不是和他们约好不说出去的吗?”女弟子疑惑。
“师姐有所不知……”对方笑了笑,“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女弟子一惊:“你、你想干什么……”
“显而易见,我们不能让他出去。”对方轻描淡写道。
“现在他只身一人,那个法修不在,我们又召集了许多同门,人多势众,不怕拦不住他。”他劝说她。
“不、不行。他们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这么做,岂不是成了那种背弃信义之人?”女弟子抗拒道。
“天下本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师姐,你想想你的罗师兄,万一他出去了,将这件事公之于众,罗师兄作为主谋,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
“到时又该如何?”
“这……”女弟子有所迟疑。
“我们又不是置他于死地,只是现在不让他出去而已。”旁边人继续劝说她。
“就算现在不让他出去,那一月后他岂不是也能出去?到时候消息泄露了该如何?”女弟子问道。
“我的傻师姐哟!现在内重已破,瘴气泄露,谁又能在这里面活过一个月?”
“现在不走的。”对方语气诡谲,“到时候一个也活不了。”
女弟子一惊。
“我们仅存的同门都已在这里了,你忍得他们活活受死吗?”
“朝夕相处的同门,和刚刚认识的散修,孰轻孰重,我相信你应该有判断。”对方拍了拍她的肩,向周围弟子使了个眼色。
周围九微宗弟子都心领神会。
谢岫真冷眼看着他们的小动作,心下了然。
“前辈。”那名九微弟子终于开了口,“感谢您帮我们找到了传送阵,现在,就请您离开吧?”
谢岫真冷哼一声:“我要是不呢?”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对方一个眼色,周围九微宗弟子都纷纷拿起来法器,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那幅架势,比刚刚应对魔族有底气多了。
“你们以为我一个人就好欺负了是吗?”谢岫真眯起了眼睛,语气不善。
“不敢。”对方打了个哈哈,“只是我们宗门剩余弟子都已在此,而您,现在只身一人,我希望您能认清现实。”
“何况您还是一介道修。读经修道才是您应该做的事,打打杀杀之事,还是罢了。”
谢岫真袖子里的手渐渐握紧:“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对方再次强调了一遍,语气极为嚣张:“我说,您应该去老老实实地修道念经。”
谢岫真灵台处的“道”字若隐若现,怒气显然是已然到了极限。
“好。”
他召出道印。
“我现在就给你们讲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