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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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被吊起来,挂在刘府后院已近两天了,滴水未进,嘴唇上的干皮大块大块的翻卷过来,少年的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遍布血痕,意识渐渐模糊,眼神失去光彩,呈现出一片灰白之色。
口中不断地喃喃:“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谁也不想死啊。
斑驳不清地视线中仿佛闯入一个白色的身影,阿笙努力地张开眼睛,想看清楚眼前地人,却只是一团模糊,“救救我......”只能无意识张口,从喉咙里发出这几个词,人已经近乎晕厥。
“这位贵人是来府上做客的么?”后院的杂仆有些不安的询问。
“嗯,本来只是想出来找个清净地醒醒酒的,没想到迷了路,一时间逛到了这里,也不懂怎么回去了。”贵人回答,平静的语调,仿佛并不是什么大事,看着眼前被吊着的阿笙,眉头微微晟起。
“既然如此,让小奴给您带路吧,前堂到这的路确实有些曲折,倒是经常有人在这迷了路呢。”杂仆恭敬殷勤的提议,要是能在贵人们露个脸,自己也可能得到不少好处吧。
“也好,只是不知上面吊着的人是谁?有时因何事被这样重罚?”贵人有些不解。
“不过是府上的一个奴仆,因为犯了事,开罪了主子,想来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杂仆有些感叹,不过这种事在府上司空见惯,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原来如此,有劳带路了。”女子跟着杂仆离开。
阿笙仿佛听到女子说话的声音,使劲听,却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不过总归是很好听的。
孟瑜落座,桌上的酒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夹起桌上的菜肴,放入嘴中,有些辛辣。
“公主刚才是去哪里?半天不见人影?”坐在旁边桌子的程夫人微微疑惑。
孟瑜将口中的食物嚼碎咽下,说:“这酒实在醉人,喝多了两杯就已经受不住了,出去吹吹风,没想到迷了路,还好有有那些下人给引了路。”
“哈哈哈,公主怕是喝不惯这的酒吧,刘夫人府上的酒,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起的,公主可以少喝一些。”程夫人眉眼笑开,觉得孟瑜年轻,还喝不出这酒的滋味。
孟瑜端起酒杯,放在鼻间闻了闻,淡淡的清香混着酒的香味,“不知道这酒可是有什么名堂?”
另一边的坐着的黄夫人凑过来,轻笑:“公主还年轻,还未尝出其中滋味来。”
俯身在孟瑜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孟瑜一听,面色发红犹如火烧,迅速放下酒杯。周围几个夫人哈哈笑出声来,眼神里带着戏弄的笑意。
酒宴上歌舞兴致正浓,刘夫人向众人一一敬酒,走到孟瑜身前,举杯,孟瑜硬着头皮喝下。“公主还是第一次参加我的宴会呢,感觉如何?”
“热闹非凡,丝竹悦耳,十分尽兴。”孟瑜回答。
刘夫人笑了一笑,“刚才下人说公主迷路到了后院?”
“本来只是想随便走走醒醒酒,没想到不小心迷了路,多有打扰之处还请夫人见谅。”孟瑜微微一愣,简短两句就把缘由说出来。
“府上设施路径杂乱,公主不如带着几个随从。”刘晨淡淡开口,语气中并无责怪之意,倒像是普通的提醒。
“多谢刘夫人提醒,”孟瑜坐下,低头略加思索,又说:“对了,我在后院倒是看到一个少年,不知道犯了何事,竟然要受到如此重罚。”
周围的空气凝固,安静了下来,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西楚的公主。
其是孟瑜也知道不该随意打探他人的家事,毕竟是别人府上的人,要奖要罚都是别人的决定,何况自己不过是一个战败国的公主,被扣在大齐,无权无势,哪有什么权力过问,不过想到那个少年那副残喘求生的模样让她想到了自己也不过是正在苟活的可怜虫罢了。再者就是他的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你,仿佛就像极度渴望抓住救命稻草的人,多么像那些当年城破之时到处逃难的西楚百姓啊,也是这样眼里满是求生的欲望。
孟瑜微微苦笑,自己竟然就这么问出口了。
刘夫人也放下酒杯,略加思索:“你不说我都忘了,前天我确实罚了一个奴仆,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公主看上他了,要把他带走?”眼睛微微眯起来,看向孟瑜。
孟瑜摇摇头,笑了笑,“那里是什么看上没看上的,不过是看这孩子年纪不大,就有些可怜罢了。”
“哈哈哈,怡华公主还真是心善呢,反正也是做给下面的人看罢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倒是公主提醒我了。”既然客人开口求情,这个面子刘夫人还是要给的。
“刘夫人也是宽宏大量的主人,那个奴仆倒是个有福气之人。”周围的几个夫人连忙上来开解气氛,很快,话题就被转移了,宴会又活络起来。
半夜阿笙就被人放下来了,几个平时一起干活的杂仆围上来,给他喂水。不一会,他就从晕厥的状态中稍稍清醒。
刘夫人居高临下看着他,蹲下来,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呵,倒是有几分颜色,既然有贵人张口替你说话,我就暂且饶你你一条命好了。说起来你这眉目还真有点眼熟啊。”
松开他,站起身来,拿出手巾擦手,仿佛刚才沾上什么秽物一般。
莫名的又笑出来,“呵呵,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的造化,对我倒是大有用处。”
说完转身离开,而阿笙虽然张开了双眼,脑子却是一团浆糊,又怎么理解这个府上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恍恍惚惚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被送回去之后,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对于当晚的事倒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周围的人都说是夫人开了恩,饶了他一命。他只当老天开眼,听到了他的恳求,让他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