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感觉到自己沉入水中，肺中的空气渐渐流失。

    阖上的双眼先是一片黑暗，接着是一阵亮光。

    身体轻飘飘的，是离开了吗？

    原来比想像中的没那幺痛苦啊——比起自己受的虐待。

    「喂！妳还好吗？」我听见了微弱的喊声。

    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不已。

    「这该怎幺办才好」对方似乎很苦恼，

    听到一声叹息以后，胸口被人按压。

    尔后，感觉有东西从咽喉冲出来，

    我用力咳了好几下，并吐出水来。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对方又说话了。

    我微微睁开双眸，面前的人惊讶的看着我。

    「妳还好吗？」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待我视线变得清晰，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他不就是田柾国吗？

    每一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的人。

    「看起来是没事了，不过妳全身湿透了，会感冒」

    「干幺要救我？」他说到一半，我便插话。

    「什幺？」他似乎很不明白我话中的意思。

    「你以为你做这件事，我会很开心的跟你说谢谢吗？一点也不。」

    「发生什幺事了？」

    他本想伸手拍拍我的肩，却被我一把甩开。

    我站起身，怒视着他，「你这幺做，只是害我继续痛苦下去而已。」

    「为什幺？」

    「因为你。」

    「我？」他更加疑惑了。

    「要不是你总是得全校第一，我还能变这幺狼狈吗？我明明这幺努力了，却一直无法达到她所要的，总是被打、被污辱，我受够了！」

    我紧紧握着双拳，把一切的痛苦宣洩出来。

    「不要难过了」

    他靠近我一步，

    我却倒退，与他保持距离。

    感觉他像是噁心的怪物一般。

    「你又懂什幺？你又不了解这种痛苦。」

    我最痛恨这种人。

    明明不了解、没经历过，

    却总是对我说不要难过、再忍耐一会儿。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下。

    「为什幺，不让我痛痛快快的死」

    我蹲下身，低头呜咽。

    真的好痛苦，痛苦的要死掉了。

    为什幺，要让我活着，接受这严厉的惩罚？

    「你根本没资格说那些话，你一点也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也一样很痛苦。」

    我哂笑，「痛苦？每次都考全校第一，这叫痛苦？」

    「全校第一该感到高兴吗？」

    「不该吗？这不是很光荣吗？」

    这是连自己都得不到的，再怎幺拼命读书也没办法得到的。

    难道不开心、没有感觉到光荣吗？

    「这种感觉，并没有很光荣，反而令人窒息。」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令人窒息？为什幺？」

    「未来妳就知道了。倒是妳，为什幺想死？」

    他不知道何时坐在一旁，

    明亮的双眸看着我，宛如闪耀着光芒一般。

    「我」

    当感觉到终于有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时，

    那些话，却卡在咽喉中，说不出口。

    「我说不出口。」

    「」他缄默

    「也对。初次见面就问这种事，一般人也不会讲吧。」他用着轻鬆的语调说。

    「不是这样」

    「因为我而害妳变成这样吗？虽然我还是不太理解为什幺，毕竟我们素未谋面，不过既然妳是这幺说，我就向妳道歉，对不起。」

    「」我表情木然的看着他，他却在说完后，旋身离开。

    正想跟他解释事情并不是这样子的时候，

    他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了，妳叫什幺名字？看妳说话的内容，应该也是读首艺高中吧？」

    「我我叫崔宥娜。」

    「记住了，有缘在校园见吧。不过妳这样回去好吗？不会感冒吗？」他似乎想到了我落入水的这件事，才会这幺说吧。

    「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语毕，正準备离开前，他拉住我。

    接着一件外套从身后披在我的肩上——是他的外套。

    外套带点淡淡的果香味，并残留着他的体温。

    「带路吧，我带妳回去。」

    我开始慌张起来，「不、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

    「既然是同校的，也应该知道我是学生会会长吧？」

    我点点头。

    「所以学生会会长的话要听，知道吗？」

    他很顺手的勾搭我的肩，与我并排走在一起。

    「喂！这里是校外，你就不是学生会会长了。所以我干幺要听你的命令？」我拉开他勾在我肩上的手臂，没好气的说。

    「不然就当作是赔罪，害妳想跳河寻死的赔罪。」

    明明看他的表情很平淡，但为什幺觉得他的语气很认真？

    像是真的认为一切是他的错，所以他应该补偿。

    「明明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幺？」

    我顿时哑口无言。

    脑海闪过一个情境，那个声音彷彿就在耳边，不断迴绕着。

    「妳敢把所有妳在家的事讲出去给任何一个人听，我就杀了妳。」

    她的确之前是这幺说的。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说不出口。

    「这个，我真的不能说。还有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准跟过来。」

    我避开他的视线，匆匆离去。

    只留下站在原地，满腹疑问的他。

    ?

    「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睡了吧。」

    我轻轻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在客厅。

    正準备打开房门，却顿时愣住，久久没有回神。

    「去哪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对我来讲，却像是听到自己被宣判死刑的犯人一般。

    我绝望的闭起双眼，任凭她的藤条一下又一下落在我的身上，

    我却无能阻止她，告诉她我无法再忍受这一切了。

    不过到头来，还是被自己的懦弱给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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