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退_分节阅读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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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林秋顿时明了，“没事，我会把之前的房租按原价补给你。”
“哦，那倒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说吧。”
顾林秋再笨也明白过来了，王红美这是在跟他撇清关系呢。他满不在乎地笑，“这可等不得，我明天就给你。”
“随便你吧。”王红美晃了晃手中崭新的gui拎包，淡然地用手指向后拢了拢头发，“我要出去了，菁菁先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
曾经也是有钱人的顾林秋当然一眼就认出了包的品牌。透过室内昏黄的灯光，他这才发现她竟然化了妆，细细的柳叶眉此时微微蹙起，凭空多了些刻薄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中的包有些“重了”，她刻意地把包挎在手腕上，叹了口气，“哎，贵的东西就是好，拎在手上的感觉都不一样了。以前吧，我也没觉得做一个女人有什么好，现在想想吧，有人宠着，有人给钱花，做女人也并不亏。”
她是在提醒自己，这些是他无法给她的么？
“��”顾林秋没说话，瞪着漆黑的眼珠子看挎着包的细小腕骨，眼神竟是干净得很。像秋天里湛蓝万里的晴空，容不得半点污染。
顾林秋二话没说，抱着聂菁菁回了自己的屋。
夜色浸染了整个城市，街角的店铺放着优雅的乐曲。顾林秋从里面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手里还拎着一个购物袋。
街边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风一吹，竟有几分萧条。顾林秋挺拔修长的身影在路灯下渐渐拉长，渐渐有几分憔悴的味道。
王红美来接聂菁菁的时候，顾林秋塞给她一个东西。
王红美蹙眉，不太情愿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迪奥的桃红色羊皮单肩包。
市价两万多。
王红美僵住了，那涂着脂粉的脸上不禁有了几分动容。她爱惜地抚摸着这令女人动心的奢侈品，态度终有缓和。
“你哪来的钱？”
“工作了这几年，这点包包钱还是有的。”
王红美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下，嘴角忍不住浮上一层讥诮的笑。
廉价的地摊背心、洗得发白的中学运动裤，一双运动鞋还裂了口，鞋带子上的线都毛糙了，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线绑住不让它继续开裂。目光所及之处，那双脚也有意识地躲了一躲，显得有那么几分可笑。
这样一个人，连衣服都舍不得买，却给她买了一个这么贵的包？
“你不是偷的吧？”
顾林秋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随即又脱力般地笑道：“怎么会？送给你的东西��”
无论如何也是干净的。
王红美似乎是不愿意多呆，她不耐烦地扇了扇手，“好热啊，我带菁菁先回去了，谢谢你的包啊！”
顾林秋的眼神这才好像要活过来了，连忙抱起聂菁菁，“我上去帮你热个饭吧，你回来吃饭了吗？”
这态度不知道哪儿逗乐了王红美，人家往门上一靠，忍不住的讥讽笑意就在嘴角溢开了。
“今天我吃的法国菜，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吃的就是那个气氛。人呐，活一辈子，总不能光想着柴米油盐，偶尔浪漫一下也是必要的。”
顾林秋依旧坚持，“外边吃的东西没家里的干净。说不定里面还有掉的蟑螂腿什么的��”
“够了顾林秋。”王红美刚刚柔和下来的脸色又冷硬起来，夹杂着意思厌恶，“吃不起就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会是见不得我好吧？”
“你要想吃，我可以带你吃！”顾林秋攥住了王红美的手，脸上的表情竟像是受伤的孩子。
他一字一句：
“你要是想要名牌包，我可以买给你！”
“你要是想坐名牌车，我顾林秋这辈子做牛做马都会买给你！”
“够了！”王红美看着顾林秋眼里仿佛渗血的红血丝有些害怕，身子往后缩了缩，嘴上依旧强硬道：“你看你买个包，差不多花光了你整个积蓄吧？可人家只要动动手指就有了，这里可是天差地别。你也别怪我这么虚荣和势利，女人哪有不想过好日子的，我可不想聂菁菁将来跟着我吃苦。”
顾林秋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愣，表情也微微怪异起来，捏住王红美的手越发用力：“我知道你嫌我穷，可我以前多有钱你知道吗！我以前的钱都是花不完的，你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买什么��”
“爸爸��”
聂菁菁害怕地摇了摇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臂，大大的眼睛中包满了泪水。她强忍着望着顾林秋，“爸爸你不要欺负妈妈好不好��”
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了一下。
顾林秋被聂菁菁眼中的泪花刺痛了，他倒退几步，恍如做梦一般跌坐在床边，苦笑：“对不起��”
“阿美，我最后能求你一件事吗？这次我去看我爸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我想让我爸安个心。”
他向来低沉的嗓音此刻夹杂了一种鼻音，软而沙哑，像是疲累到了极点。
“不好意思我有事。”
王红美一分钟也不敢多待，抱着聂菁菁快速逃出了房间。那样子，竟让顾林秋有一种自己是地狱恶鬼的感觉。
顾林秋沙哑地低笑，那样子，还真有几分狰狞。
在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的时候，是王红美给了他家的温暖，王红美一走，他将一无所有。
“真是的，出去也不把门带上。”
顾林秋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就向床上倒去。
接下便是一片死寂的沉静��
王红美回到自己的家后，把顾林秋给她的包放在饭桌上，边替聂菁菁脱衣服边道：“菁菁啊，妈妈去超市买点东西，你在家乖乖睡觉哦。”
“妈妈��”聂菁菁柔柔地看着王红美，“妈妈你不要跟爸爸吵架好不好��”
王红美调皮地朝她眨眨眼，“妈妈给你找个更有钱的爸爸不好吗？”
“不好，我只要我爸爸！”小孩子的脾气说上来就上来，说不通便哭闹起来，“我就要我爸爸，我就要我爸爸！我不要有钱的爸爸！”
“行行行，菁菁乖乖睡觉，我们不要有钱的爸爸��”
王红美半真半假地安慰她，在她脸上亲了个带响的。
在衣橱里挑了半天，王红美选了件她最贵的衣服出了门。目标却不是超市，而是一辆停在小区门口的高档轿车。
“我按你说的做了，你是不是也该按约定给我钱了？”
“做得不错，”车里的男人嘴角带着讥诮的笑，“按约定，五万块钱已经打到你卡里了。”
“我要现金，现在就要。谁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打在卡上，万一没有我找谁要去！”
男人没动弹，只是语气中的鄙夷更加难以掩饰：“看不出来你还挺贪啊。”
王红美却没放弃的意思，“明明这么有钱，却连五万也不肯给个痛快，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
“你说秋秋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呢。”宗慎泽眉毛一挑，“看来他欣赏水平是越来越低了，或许是饥不择食。”
王红美咬牙一笑，“别废话赶紧给钱。”
宗慎泽仿佛仿佛早有预备地从副驾上掏出一沓钱，“这里是十万。我希望你没忘了我们另一个约定。”
“放心，我明天就走，不给他任何挽留机会。”王红美理了理自己在夜风中碎乱的发，脸上竟然有几分狠戾神色，“你拿我女儿做要挟，我敢多待一天么！”
对于一个单身母亲来说，女儿即是她的全部��
为了女儿，她愿意做任何事。
仓促之间，王红美把杂货铺给盘出去了，房子却只卖了一套。她从银行里取出宗慎泽给的五万块钱，加上手里的十万块，十五万全都用一块塑料纸包好了，放进了一块不透色的塑料袋里。
在顾林秋睡觉的时候，轻轻地放到了他床头。
她想，这些钱应该是属于顾林秋的。
至少在他有难处的时候，也不至于一筹莫展。
聂菁菁一大早就被抱起来上了火车，她睡得迷迷糊糊，等醒过来时，发现窗外急速掠过的景色已经不是城市的模样。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妈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回老家。”
“爸爸呢？”
“你爸爸��”
“嗯？”
“他不会来了。”
聂菁菁不明所以，抬头一看时，发现妈妈抓紧了那个粉色的包，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