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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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的每一件事情看似偶然,却绝非偶然!

    后简在嘴里咀嚼着这句话的含义,他忽然发现尉迟亮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月色淅沥如水,倾斜洒在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上,似乎整个世界都在月光的怀抱里,小镇的夜色还算比较的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各路人马,形形色色,他们仿佛都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憨厚。

    但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可爱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憨厚。

    譬如说这里的老板,老板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身体却佝偻的很,脸上的肌肉松弛干瘪,一点也不像个中年人。

    他虽然贵为一店之主,却根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以至于他的身体不是很健康,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可爱,更不憨厚。

    有些人的确把钱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酒馆老板就是这种人。

    有位聪明人这样说过,他说“这个世界谁离开谁也能够活,唯独离开金钱不能活,连一天也活不下去!”

    老板的背有些驼了,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也根本就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颜色,一双细窄的眼睛显得倒还精神。

    他步履蹒跚的向着后简这一桌走了过来,其实他也不是专门走到这里的,他是从前几桌走过来的。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一辑,然后面带笑容,道;“贵客可否享用满意?”

    后简忽然笑了,尉迟亮也笑了,只有艾小男莫名其妙。

    后简看了看尉迟亮,尉迟亮也看了看后简,二人都没有说话。

    艾小男却忍不住道;“老板有什么事情吗?”

    老板也笑了,笑的很开心,好像立马就会有人给他钱似的。

    他把手上的一张单子递给了艾小男,单子上写着他们吃的什么东西,也写了多少钱。

    一两三文钱!

    老板笑道:“贵客一共吃了一两三文钱,还请贵客先结账。”

    艾小男看了一会账单,忽然也笑了。

    三人都笑了,因为他们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没钱。

    没钱的确是个问题,尤其是吃完饭后,结帐时发现身无分文,更是个大问题。

    尉迟亮虽然是本地人,但是被困在黑叶林五百年,身上根本就没有半文钱,后简和艾小男才到这里不过两天,连这里的钱是什么样子都没有见过,从哪里谈有钱?

    这个问题就发生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上。

    老板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他笑着道;“这是本店的规矩,到了快打烊的时候要提前结账的,这样有利于结算本店今日的盈亏数目是多少。”

    艾小男喃喃道;“还有这规矩?”

    她是新生代人,在未来世界吃饭通常都是吃完才结账的,而在这个世界也是的,但是由于老板比较精算,又比较小心眼,所以才急着要把今日的盈亏搞清楚。

    老板道;“姑娘说什么?”

    艾小男道;“没什么,多少钱?”

    她忽然发现自己问错了,她根本就不必管吃了多少钱,应该想想怎么把这些钱变出来才是。

    老板笑道;“一两三文钱。”

    后简干咳一声,忽然道;“老板,你这里是不是很少有人吃白食?”

    老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后简毕竟是客人,所以老板还是恭敬的回答;“不多,前天就有个人来我这里白吃白喝一顿。”

    尉迟亮道;“老板是怎么对付这个人的。”

    老板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后厨喊了一声;“老张,出来一下。”

    老张这个人长相很粗鲁,满脸胡腮,浓眉粗眼,身体肥硕,走起路来仿佛肚子上的赘肉都会颤抖。

    他裹着条围裙、提着把菜勺从后厨走了出来,围裙上油污满面,勺子上还在滴油。

    他显然是个掌厨的。

    老张道;“老板叫我什么事?我那锅里还炒着菜哩。”

    老板道:“不着急,你先给这几位贵客讲讲前天那个白吃白喝的人你是怎么处置的。”

    老张挠了挠腮胡,嘿嘿一笑,道;“那个人被我用刀活活剐了层皮。”

    艾小男已把刚才吃的给吐了出来,她只觉身子发麻,好像已被这个老张给活剐了。

    老板道;“然后呢。”

    老张道;“然后我把他满嘴的牙都给拔掉了,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白吃白喝了。”

    老板道;“好了,你回去炒菜去吧。”

    老张回去了,他是笑着回去的,他想起前天的事情就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很强大,已仿佛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他了。

    老板忽然对他们三人笑道;“贵客可全听见了。”

    艾小男勉强止住了恶心的感觉,但肚子里还是一阵的不舒服。

    后简神色有些难堪,道;“听见了。”

    老板道;“贵客绝不像是个付不起帐的人吧。”

    他心里其实也早就猜测到了这几个人身上可能没钱,要不然他也绝对不会把老张给叫出来,他把老张叫出来的真正目的是在于恐吓,恐吓后简等人。

    老板是个精明小心的人,做酒馆的生意已有数十年,这观言察色的本领倒学会不少,他看得出后简三人不是个好惹的主,就故意把老张叫出来,以表示他也不是好惹的。

    后简捏了捏鼻子,干咳一声,站起身道;“让老板失望了,我们的确付不起帐。”

    老板眼睛已看不见任何东西了,他眼睛里充满的都是怒火,怒火燃烧了他全身,他大声道;“没钱你们还敢来白吃白喝,是不是也想尝尝活剐的滋味?”

    尉迟亮也站了起来,道;“老板别生气,这笔账先记着,我迟早总会来结的。”

    老板忽然笑了,气极反笑,道;“等你来结的时候只怕我早已死了。”

    他不等别人说话,已大声叫道;“老张!”

    老张出来了,但这次手里提的却不是勺子,而是把明晃晃的菜刀,刀就在他的手上,刀片反射出老张那一脸的兴奋样子,仿佛脸上的胡子都在笑着,他好像很喜欢活剐别人。

    老张问道;“老板怎么了?”

    其实他在后厨已听得清清楚楚的了,这几个人是来白吃白喝的,之所以还要问老板,是因为他知道这里老板做主,没有老板的吩咐,谁也不能动手。

    老板指着后简他们,气道;“这些人都是来白吃白喝的,给我活剐了他们,我给你加月薪。”

    老张笑了,他笑的时候就像是一头牛在笑,一头蛮牛在笑,他听见老板说什么了,老板说‘只要他活剐了这三个人,就会给他加月薪。’

    这对于老张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还不偏不倚的正准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老张嘿嘿笑着走了过去,晃了晃手里的刀,道;“就是你们三个白吃白喝?”

    尉迟亮笑了,后简也笑了,他们觉得老张的动作简直就是戏子在演戏,滑稽且搞笑。

    只有艾小男一人没笑,她的额头已渗出了汗渍,她也已慢慢伸出了右手的无名指,‘戒枪’就带在无名指上,她决定要在老张的刀没有剐在她身上前,就先给老张一‘戒枪’。

    老板怒火中烧,愤声道;“他们吃多少,我就让他们流多少血!”

    老张似乎没有听见老板的话,他仿佛看见了刀剐在三人身上时,三人因痛苦而扭曲的脸,跪在地上向他告饶时的样子了。

    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

    虽然已快到打烊的时候了,但酒馆里的人还是不少,他们在心里也劝着自己‘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喝酒的好,更莫要来这里白吃白喝。’

    有的胆小的人已匆匆结账离去,胆大的却还是很饶有兴趣的看着,看老张是怎么活剐这三人人皮的。

    时间过了有一会了,老板瞪着老张,因为老张没有动手,他只是傻站在那里,提着刀,傻笑着。

    老板怒道;“老张,你还不动手?”

    老张还在笑。

    老板走过去‘啪’的给了老张一耳光。

    老张还在笑,似乎刚才老板那一巴掌不是打在他的脸上,他一点知觉也没有。

    老板道;“你是傻了还是中邪了。”

    后简实在憋不住了,张嘴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不要紧,那些看官们胆子也来了,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酒馆内一时笑声如雷。

    只有老板一个人干瞪着眼,气的胡子都白了。

    艾小男看了看尉迟亮,尉迟亮竟然坐了下来,端起酒杯慢条斯理的喝起酒来了。

    再看看老张,老张傻站在那里,眼睛无神,傻傻的看着尉迟亮。

    艾小男‘扑哧’也笑出了声,她总算明白老张为什么跟中邪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了。

    老张并非中邪,只是被尉迟亮控制住了心神意志,在黑叶林艾小男可是领教过的,而尉迟亮也说过他是个心术法则导师,控制人的意志根本就不在话下。

    后简道;“实在对不住了老板,今天我们都忘了带钱出来,改日一定负荆请罪,前来付今日之账。”

    老板根本才懒得听后简的话,他已气的简直要发疯了,本来他还打算在这些客人面前给酒馆长长脸,没想到却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在这里做生意。

    老板忽然走了,不过很快他又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把菜刀,刀也是新的,明晃晃的刀片映衬着他那副佝偻的身材,却偏偏有种很有力量的感觉。

    老板走到老张面前,一脚踢在了老张的肚子上,老张被踢倒在地,他道;“没用的废物,你明天不用来了。”

    若说在平常,老板根本就踢不到一个如牛壮的大汉,只因老张被尉迟亮控制住了意志,还有就是老板因为气急过头,身体的潜能体力被透发了出来。

    老张还在傻笑,躺在地上傻笑,看官们也在笑,笑的更大声,他们都很期待酒馆的老板是怎样处置这三个白吃白喝的人的。

    老板挥刀上前,大喝道;“你们白吃白喝,难道还想烂账不成?”

    说着,他的刀已快斩在了艾小男的肩头,他本是个聪明人,要下手,自然要挑一个柔弱的女子下手了。

    艾小男惊恐之极,看着明晃晃的大刀向着自己砍来,她已举起了右手无名指。

    “当......”

    是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艾小男看着血从老板的胸口似水一样的流出,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血从血管爆出,然后似箭一般的窜出来,撒成了一片血雨,血雨飘在空中,先落在她的头发上,然后是肩头,接着她满身都是血雾!

    她的瞳孔骤缩,瞪着眼,很久后尖叫道;“啊!!!”

    她不是没见过血,但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血从她的眼前窜出。

    艾小男声音也似哑了,泪水布满了脸颊,她把头摇的似乎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嘶声道;“不是我,不是我杀得,不是我杀得......”

    她似已痴了,这句话也不知反复说了多少次。

    老板躺在了地上,死亡的恐惧袭上了他的脑子,他身体不断的抽蓄,瞳孔瞪得很大,喉间‘咕咕’作响,好像不敢置信这是真的。

    很多人在死前都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当他们闭上眼睛后,也就不知道所谓的死是什么,也不觉得恐惧了。

    老板的身体不动了,而血还在不停的流,已蔓延一大片了,只是似乎安静了很多,整个酒馆寂静的就像是坟场,客人们也都屛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大声喘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