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嫦娥有个约会(gl)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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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认了,又道:“谢谢你。”
我一时没懂她这个谢字何来,应了一声“哈?”
她只得解释道:“你本不欠我什么,却帮我留在天界,所以我该谢谢你。”
我哑然失笑,难不成今日做这许多铺垫,只是为了道这一声谢么?这只狐狸,还真是傲娇啊。便回道:“咱们好歹是‘粪土’之交,就不必客气了。”
她虽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却也并没有反驳。
接下来我们各怀心事的沉默着,直至分道而行。
我回到月宫,见了嫦娥,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青玄帝君是不是有个女儿?”
她面上闪过讶异之色,却沉静道:“倒没听说过。”
我马上反问:“没骗我?”
她眉尖一蹙:“骗你作甚?”
我叹了一口气:“上一回太阴树的事,你说不要再追问,我就乖乖不问。这一回你也别骗我,好不好?”
她瞧着我:“你听说了什么?”
我关注着她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缓缓地道:“我听说自己成了青玄帝君的女儿,你说滑稽不滑稽?”
她面色陡变,又马上恢复镇定,反问道:“谁说的?”
我轻轻握住她的手,“其实你早知道,我是青玄帝君的女儿。惟其如此,前世的我才会与太阴之精发生关系,今生的我才会由一介凡人,一跃而位列仙班。我才会与你前世相遇,今生重逢——”
却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我马上急道:“——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她却攥紧我的手,急促地问道:“你说的这些事,全都只是猜测,对不对?”
我点头道:“虽然猜不到具体发生过什么,但大体上必是如此,因为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稍有好转,道:“过去的事,别再猜,也别再问,好不好?”
“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吧?”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便有些语气不善。
“不能。”她答得斩钉截铁。
“至少告诉我猜得对不对吧?”虽然我很有把握,却仍想得到她亲口证实。
她轻咬下唇,道:“你猜得不错。”
我便有些情不自禁,得意道:“本大仙的智商,果然是不错的。”
当时洋洋自得的我,并不曾细想嫦娥为何如此害怕我探询过去之事。
另一方面,经不住她的一再恳求,我也终于答应了不再猜不再问。
只不过思绪是个飘缥而狡猾的东西,我不去动它,它偏来惹我。到后来,嫦娥的担忧,终究还是成了真。
☆、一八 丫头们
这一日,比往常起得早了些,在睁开眼睛之前,仿佛还能看到许多情景在跟前晃动,动念要去捕捉时,则纷纷如潮水一般退去,徒留一片陆离光彩。这是昨夜梦境的残留。
真有些奇怪,我自上天庭五百余年,一直享受着神仙无梦的待遇,不想最近开始做梦,并且越来越频繁起来。虽记不起梦中情景,一些影影绰绰的感觉,却常萦绕不去,惹在心间如抓如挠,捕风捉影毫无所获,真个令人心神不宁,坐卧难安。
我问过梦神,她却道自己只管凡间的梦,管不着天上的梦,所以没办法知晓我的梦境里都是些什么故事。她又说仙神若有梦,那或是有感于命数,或是受惑于心魔,或是修行上遇着瓶颈……我这是遇到了哪一条,她却不知。
听她这话,我猛然若有所悟。我这些个梦,难不成,该不会,总不能,是因思凡而起?我老脸发烫,不敢再问,逃一般地去了。
今日也是这般迷乎乎醒来,一副恍然若失。只得打坐运起宁神法门,经数周调息,心神方才稍定。心说,只怕嫦娥见我没精打采,又要问了。
就算问了我也不会老实交待。且不说我还记得先前说了句“好像梦到你了”时,她的反应就很奇怪,令人隐隐不安,只说我竟然因思凡而起梦,这种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我不免有些颓丧,早点也不大吃得进。只呷着清茶,边和岫云搭话。
我搁下茶盏起身伸了个懒腰。却见岫云瞧着我吃吃地笑。
我不由奇道:“怎么?有哪里不对?”
她却立即止了笑,微红着脸摇摇头。
我一手把她拉到跟前,附耳低声道:“瞧你眉目含春的,还不快快交待,我给你保密。”
她挣开了去,“仙子莫要冤枉好人。”
我笑道:“你不说,我问别个去。”
她羞涩一笑:“这倒不必去了。”继而又道:“我瞧着仙子这身衣裳,有些眼熟罢了。”
我低头瞧一眼身上墨绿的衫子,“这也不是我第一次穿了,能不眼熟吗?”
她含笑摇手:“仙子听我道来。前日我路过瑶池,恰见青帝、王母两位上神,正在阁楼上赏景呢。青帝上神侧身稍倚雕栏,与王母尊上说笑,悠然而闲雅,我虽远远看着,只觉得如沐春风。我当时远见青帝身着墨绿,竟觉身形肖似一人,今日见仙子穿着此衫,与当时所见青帝远影,果有几分神似。我方才一笑,正是为此。”
我与青帝肖似么,只记得当年在蟠桃盛会上远远看过她一眼,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我又隐约记得当年嫦娥也说了类似的话,说那青玄帝君,性情和我有些相像。倒仿佛她与我的母女关系,众人皆知,单只我不知。她既与杜若交易,让我来到天界,为何又不与我相见也不相认呢?再者,我前世既是青帝之女,怎会变成今生一个凡人?更不必说,嫦娥分明知道真相,却执意瞒我,阻止我探询,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问题是问不完的,已不知从何时起,生活竟变成了一个错踪复杂的巨大谜团,我死死卡在里头,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我揉着太阳穴,停止脑中的胡思乱想。
岫云便有些担忧,道:“仙子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勉强一笑,“你又知道是难言之隐了?”
岫云道:“仙子近日常常若有所思,又不与人说。可不就是难言之隐?”
我叹道:“你几时学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她呀,必是因为常常辩不过我,自己暗地里下了苦功夫。”戏谑的语气,是方从外间进来的吹雪。
不等岫云张口欲答,又抢先道:“前日看到青帝上神的事,她和仙子说了么?”
我点点头。
“是不是说,她偶然路过瑶池,恰好看见青帝?”
我又点点头。却见岫云面上着急,又气闷地说不出话来。
吹雪面上谑意更浓,“哪有那么凑巧的事?其实都是小道流言,早前就说瑶池的荷花开得好,王母或邀各位帝君前去赏玩,于是她每天巴巴地跑到瑶池边上等着,一连等了大半个月,方成就了那‘恰好看到’的美谈呀。”
我恍然大悟道:“怪道前些日子不大见得着云儿。”
岫云这才冷哼一声道:“同样是在瑶池边守了大半个月,我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却不像某人空等了一场,抱恨而归。”
我不由奇道:“雪儿又是去等谁?”
岫云将下巴一挑,语带讥诮:“用某人话说,自然是那‘谦谦君子,丰神俊朗’的紫辰帝君。”
吹雪微微勾唇:“‘谦谦君子’总好过‘拈花惹草’。”
岫云柳眉一蹙:“帝君仙品,怎容你随意诬蔑。”
吹雪一翻白眼:“我不过说了个‘拈花惹草’,你巴巴地自己认了下来,倒说是我诬蔑?”
岫云冷冷一笑,“君子坦荡荡,从来不畏诬言。只有那‘矫饰作态’者,才会怕蜚短流长。”
吹雪弯唇一哂:“难道在你眼中,若非‘行止放浪’者,便都是‘矫饰作态’吗?”
岫云张了张口,一时回不上来。这丫头个性实在,在口舌之争上,自比不过古灵精怪的吹雪丫头。
虽说为了偶像的唇枪舌战对于这些丫头们来说也算得家常便饭了,但岫云、吹雪两个向来彼此亲厚,不料今日竟反目成仇。实在出我意料之外。
我这才一回神的功夫,她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拼。
岫云:“青帝宽厚可亲。”
吹雪:“紫帝秉法公正。”
岫云:“青帝潇洒超逸。”
吹雪:“紫帝风度翩翩。”
岫云:“青……”
吹雪:“紫……”
岫云:“青……”
吹雪:“紫……”
这也太夸张了,于是伴随着满耳的“青”“紫”二重奏,我落荒而逃了。
我来到西厢,见小荷儿独自一人坐在矮几上,一手捧着一只金红的苹果,另一手逗弄正趴在苹果上大块朵颐的大头毛毛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