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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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几天过去了,季东阳为润声请来了一个保姆,五十多岁的样子,不知道季东阳是从哪里找来的,开口闭口都是少爷小姐的,季东阳倒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完全不在乎,润声觉得不好意思又有些别捏,让李嫂叫她润声或是声声都行,只是李嫂依然周小姐周小姐的叫她,润声也就由她了。
李嫂人很能干,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特别是照顾孕妇方面看得出来很有经验,餐配的都是营养餐,也经常陪润声散步,告诉润声许多的经验。
可是李嫂却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行为做事都是规规矩矩的,润声觉得她像古代大家族里的管事嬷嬷。
季东阳在衣帽间打领带,润声靠在门口看他,高高大大,最近总爱皱着眉头,英俊的脸孔都染上了些许忧郁,润声是这样对季东阳总是小心翼翼,不管什么事总是要迎合他,有时静静的欣赏,又想要亲近他,希望有什么能帮到他,哪怕为他分担一点点麻烦也好。
季东阳真的很帅,一身考究的条纹西装更衬的他更加英姿挺拔。
润声走进去接过他手中的领带,季东阳太高,润声又身体笨重,抻的让别人看了都难受。
“我自己来”
季东阳伸手,可是润声没有理他,拉着领带让季东阳弯弯腰。
“怎么这么高。”润声嘀咕。
“你怎么不说自己矮呢。”季东阳轻笑。
“我不算矮好不好,我有165呢,够用,是你太高。”确实润声不算太矮,穿上高跟鞋也有1米7多,以前她也是喜欢穿的,显得自己挺秀纤长,不过好长时间没机会穿了。润声将蓝色领带细的那头绕着粗的那头饶了两圈,然后从中间穿了过去,做成个不太规整的三角形,拉了拉,又好好的调整了下,看样子似乎觉得很满意。
季东阳直起腰,颇为欣慰的看了她一眼,“恩,红领巾系的不错。”
润声丝毫没有脸红的样子,拉过领带几下子拆开了,重新系。
季东阳没有反对,一副任由她摆布的样子。
“不要讽刺我,我只不过是提前练习。”看样子是替未出生的孩子能进入少先队提前做准备。
季东阳抬手捏捏她的脸。
“季东阳,李嫂你哪里找的?”润声问。
季东阳垂眸看她认真的样子,声音却沉了几分:“怎么了。”
“我觉得李嫂好像不简单,很有大家风范,我怀疑她是卧底。”润声故意说的神神秘秘,半开玩笑。
“噢,怎么看出来的?”“噢”字拖长了音,也是玩笑的口气。
“你知道的,女人的直觉。”润声说完并促狭的挑挑眉毛。
“是嘛。”
“恩,很准的”润声看见手里出来的完美的正三角形最后理了理“好了”。
“恩”季冬阳直起腰,拿上手机向外走,没有回答润声的问题。
润声学校的相关手续还没有办,学校电话通知她过去办一下,润声不知道要走怎么样的流程,还需要什么证件,是否还需要父母的签字同意呢,心里没有底,很是忐忑不安。本来想让季东阳陪她去,好壮壮胆子,但是一想他工作那么忙,那么累,自己的事情就不要烦他了吧,果断给邵英凡打电话,为什么第一想到的不是乔静呢。
第一,邵英凡是学生会的,各方面都比较熟,处理事情应该更容易一些。
第二,邵英凡是男生,充个场面,觉得别人应该不会因为两个女生啥也不懂而被人忽视,能够少遭一些白眼吧。
第三,乔静太咋咋呼呼,润声其实觉得她不太靠谱。
所以最后果断选择了邵英凡。
润声其实很怕别人的异样的眼光,刚显怀那会儿,在学校她从来不敢穿太随身的衣服,一是怕被老师看见,二是怕同学会好奇。
那时候就经常有人问:“哎,润声你最近好像胖了,不会是有了吧。”学生之间的小调侃,也许没人会当真。
可是她当时也只能心虚的笑笑,不敢有所回应。
有时乔静就会替她说:“我们家润声肤白貌美,故意胖点这样才显得珠圆玉润。”
笑笑闹闹,插科打诨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是肚子越来越大,纸是包不住火的,再加上她已经很长时间不在学校住了,整件事也就更加的理所当然了,开始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开始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开始有人会对她指指点点,润声心里很难受,哭了很多次,季东阳劝她,要不然就办理休学吧,可是她害怕被父母知道,所以一直默默的忍受着,希望会坚持到临盆的一天,那时候她的身边除了季东阳,始终支持她的也只有乔静和邵英凡,润声知道他们为她挡去了很多风言风语,乔静有一次差一点和别人动起手。
那个女生说她:“既然敢做为什么不许别人说,谁知道是不是当了有钱人的小三,这样的人也能来我们学校,我都觉得可耻。”
乔静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润声死死的拽着她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慌乱:“静静,您别,别冲动行吗,你知道后果的,咱们回去吧。”
从那以后润声再没有因为这样的事哭过,也开始学着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是就是这样她的学生生涯还是这样结束了。
润声今天又踏进这里好像内心里平静了很多,没有之前的伤心,也没有上次的犹豫,只想着早早的结束也好,省的一次又一次的来回跑。
其实手续办的很快,只需要填几个表格,签几张单子就行,寝室的钥匙,水卡各自归还,办理了注销图书证,也就没什么事了,至于家长签字,润声直接让邵英凡代劳了,润声不知道学校会不会给她父母打电话,不过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考进来的时候润声寒窗苦读十数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踢出去的时候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多讽刺。
邵英凡看出润声失落的样子,诺大的身子失去了以前的轻盈,显得拖拖沓沓:“要坐一会儿吗?”他指着人工湖前的一排长椅。
“恩”润声点点头。
这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极美,现在已经染上了秋天的气息,安静祥和,其实湖水并不怎么干净清澈,上面飘着许多枯树叶树枝,微风拂过波光粼粼,身后就是传说中的小树林,最多的是白桦,有许多已经很粗壮,从建校时就已经长在这里,已有百年的历史,秋风让不少叶子染成了黄色,地上掉了一些,还没有来得及清扫,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这里闲聊。
“今天下午都有什么课?”润声问。
“一节选修,现在基本没什么课了,大家都比较闲。”
“那你们都在干嘛。”
邵英凡倚着靠背舒展着筋骨,长手长脚摆成一个大字型,样子随意又慵懒:“该考研的考研,该找工作的找工作,看着好像也挺忙。”
“噢,是嘛。”润声也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耳朵能听见风的声音和鸟叫声,“你呢,考研还是工作。”
“我,润声我好像要出国了。”邵英凡收回长腿,身体却依然靠着,懒懒的没有骨头的样子,声音轻轻的,似乎不想打扰谁,这会儿感觉又好像没了刚才的精气神。
润声惊讶的睁开眼睛:“什么叫好像,是还没决定吗。”
“快了,最近正在办手续,只是,有些伤感吧。”
润声有些惆怅,好像秋天注定是个离别的季节,似乎一下子许多东西都在远去:“以前没听你说过。”
“刚下的决心,没来得急跟你说。”
润声不想说什么感时悲秋的话,沉浸一会儿,故作轻松道:“好吧,什么时候咱们去喝酒吧,给你践行。”
“润声”
“嗯”她转过头看着他,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润声微微笑了笑,嘴角下浮起一个圆圆的,深深的梨涡。
“润声,你跟我一起走吧。”
润声没有说话,她抬头看看天空,高高的,湛蓝湛蓝,有一大朵雪白的云彩飘过,从西南向东北,冬天真的要来了。
邵英凡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也许说出来只是为了弥补遗憾,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心绪,他可怜,心疼他,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帮助她,最初的爱意变为友情,邵英凡只希望润声以后会过的幸福。
邵英凡上下的打量她:“你这副样子也能喝酒?”语气中多为调侃。
“怎么了,歧视孕妇吗”润声笑道。
“哪敢呀,走吧怪冷的,现在就去占个座。”邵英凡站起来,顺手去扶润声。
润声一手撑着长椅的扶手,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刚站稳就被他扯抱进怀里,润声没有挣扎,乖乖的不动。
拥抱短暂却又温暖,没有旖旎和暧昧,只是作为朋友间的一些鼓励、安慰罢了,也是一种离别的留恋。
邵英凡揉了揉润声的发顶:“傻乎乎的,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