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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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执向来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江炎心里明白,再往前走他们会面对些什么,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选择,只是苦了跟着他的淡竹。如若让他再这样跟着自己往前走,他或许没事,淡竹这身子早就被这深厚的仙气所侵蚀。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路上来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弟子,甚是奇怪。若是在往常,别说上来,才刚到山脚一便已经被弟子们拦下来,但今日却不知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身后传来喊叫声,江炎一慌,整个人都愣住了。回头看去,那一袭飘逸的长衣,一身仙风道骨便知,这位应该是天界的某位仙人,只是看着有些许眼熟。
正想着是否要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人已经站在他面前。淡竹将他往身后一拦,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那人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朝他身后的人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时,江炎也愣住了,面前的人却笑得如三月的阳光般和煦。心中千言万语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半晌只道“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江炎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当初答应即墨羽要跟他一起去昆仑山的,而如今他这般模样肯定是去不了。而且,他是天界的仙,自己却是最令天帝头疼的魔族。注定了他们将站在天平的两端,下次再见面或许就是与天界对抗的战场上了。这样想着,蓦然有些伤感。
“我已不是当初的我,现在的我跟你已经在站了对立的两边。你是仙,我是魔,我们仙魔殊途。更何况,我们终究都会为了自己的身份站在与之对立的战场上,而……”
“不,你会,但我不会!我永远都只站在你这一边,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江炎。”
“我说我们……”
“我不管你将来做什么,我想陪着你。我源瞿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还有,你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来这里,快些离开这里罢。”
“我不能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样的事情会比你的性命更重要?你若再往前走,仙气会更浓,而且还会有天犬。若被它们发现了,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更何况此时的沧澜山众仙云集,若不是山上正在举行宴会,你们也不可能到现在这个地方。”
“那又如何?今日这山我是一定要上去的,此事非办不可。”
源瞿看着他,这才发现他是真的变了,变得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虽然话少却不如般样偏执。可当他对上那双灵动的双眼时,源瞿服软了。
“你说吧,何事?我帮你。但你答应我,不要再上去了,不然你真的会没命的。”
“不行,如若让你去做,你这份情我便永远也还不清了,还是我自己去比较好。”
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终究是抵不住他的坚持。见他这般执着,心知再劝也不会有结果,便从怀里拿出两粒药丸递给他“算了,多说无益。我这里有两粒仙隐丹,本是以前我去人间玩时用的,现在也算是派上用场了。你们将它服下,一柱香的时间里你们身上的魔性煞气会消息,同时法力也会也会减半。趁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去找你们想要找的东西,但你得告诉我,你要找的是何物?”
江炎接过他手里的药直接放到了嘴里,淡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再看看站在眼前的源瞿。拿过他手里的药,一仰头便也跟着咽了下去。
刚咽下时只是觉得口中有些干,但一转眼的功夫,身体里便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整个身体热得不行。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全都脱光,再跳进一个冰冷的池子里。
药性一过,身上的魔性煞气果然全都没有了,连刚才的那些不适也全都消失了。看着江炎额头上因为难受而渗出来的汗,刚想去替他擦掉,却被他给躲开了。
刚要往前走,却被源瞿给一把拉了回来。
“说好告诉我你要去找什么的,你要食言?”
“麒麟!我要找麒麟。”
说完便带着淡竹继续往山上走,源瞿却怔怔的站在那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麒麟一族早在两千年前就从这个世间消失,唯一剩下的便只有当年被墨魂炼化的墨麒麟了,但它已经在墨魂死后便不知所踪,难道它又重现人间了?
看着江炎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便跟了上去,心里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找了他这么久,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若不是天帝非逼着他来,或许又得就此错过了。
刚进入大殿,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江炎有些心虚了。这还是江炎头一次在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仙人,虽然说这只是一场平常的仙聚,但对他来说已经盛况非凡。
再想想自己现在的身份,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傻傻的站在那里,竟忘记了要往前走。
那一脸清秀的脸庞再加上他跟源瞿站在一起,立即吸引来不少炙热的目光,人群中传来细碎的议论声。江炎手足无措,生怕自己的身份会这些人之间暴露出来。源瞿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道“不要怕,这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话音未落,清沔便走了过来,指着江炎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源瞿只是看了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二哥,你可知道他是……”
“他是什么我心里清楚,不必你来提醒我。”
清沔被堵得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看着源瞿身边的江炎,心中的怒意渐浓。话刚要说出口,源瞿便道“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源瞿你……”
看着清沔从眼前离开,江炎带着淡竹转身准备离开,源瞿再次拉住了他的手“这就走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了,有淡竹陪着我就行。你本就是来参加盛会的,若跟着我走了,怕是会不妥。更何况……谢谢你带我们上来,此恩情他日我定还你。”
“还我?与我不必如此生疏,一切皆是我心甘情愿,只要能助你,死亦何惜?”
江炎收回了手,转过身便朝着旁边的侧门走了过去。凭着自己的感觉一路往前走着,正走着,淡竹却忽然停了下来,拉住江炎的手,将他拦到身后。看了看四周,声音冰冷道“出来吧,你已经跟了我们一路了。”
四周一片安静,什么也没有出来,两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江炎对淡竹是信任的,从不易天出来之前他也曾怀疑过,直到看着他将自己从即墨羽手中救下来时,对他的信任便一点点巩固。
良久,清沔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尔等魔界余孽竟敢闯我仙家地境,今日你们怕是有来无回了。”
“那你也得要有这个本事。”
“你真当我会一个人来吗?哈哈……”说着双手一拍,一行人便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将他们围了起来“今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从这里逃脱,上次侥幸让你逃脱,是我太轻敌。这次不会再让你有机可乘,准备等死吧。”
淡竹轻声跟江炎说让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则朝清沔便冲了过去。手刚要抓住他,便被他身后的人给拦了下来,一群人便将他围了起来。
淡竹虽法力高强,不过身为魔界之人在这仙家之地本就不占上风,更何况这些人都非等闲之辈,几十招下来,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不愧是魔使,服了仙隐丹还能有此等身手。不过你这般使用法力不过是加快仙气入体而已,只是做无谓的挣扎而已。”
“我魔界之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有骨气,我就欣赏你这般有骨气之人。”
谈话之时,淡竹感觉胸口之处忽然一阵刺痛,失神之间便被人用剑抵住了脖子。江炎见状刚想上前,空中忽然一道惊雷劈下。慌乱间,还没看清楚情况,突然有一双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消失在混乱之中。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江炎已经不见了。清沔冲到江炎所站的地方,气得咬牙切齿。淡竹却笑了起来,将清沔的怒意挑得更高。
“你笑什么?”
淡竹并没有理他,清沔朝他走了过去,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把他给我带走。”
江炎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些许日子不见,眼前的人竟已经变成了这般样子。那一身华衣,与当初见到他时已经判若两人,若不是他自己说他是连觞,江炎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人是连觞。
连觞微微一笑道“我本乃幽都阎王,元神不幸被困锁妖塔内两千年,若不是你,或许我还被困在塔内。你予我之恩无以报答,我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帮你解开麒麟封印,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着,他将灵力集中到手上,将手放到江炎的胸口之上。一股力量在江炎的身体里穿行,从他身体里的各个角落中经过,每到一次都犹如灵泉涌入,从未有过的畅快。
身体里似乎有两种力量在里边争斗,让他痛苦的大叫出声。浑身上下汗如雨下,身上的图腾立马浮现,眼睛也变成了紫色。不过片刻之间,他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连觞顺势将他接到了怀里。
怜惜的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自言自语般“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不管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即使逆天而行也只希望你不再受一点苦。”
他将江炎放到旁边的树下,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连觞似乎早就知道他在自己身后,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源瞿走到他身后“你为何要替他解开封印?你可知道……”
“你是想他被人欺负而无还手之力,还是在有人欺负他时能有自保之力?就像方才三太子那般?”
被他问,源瞿再接不上一句话,连觞转身过来看着他道“我不会害他,他有恩于我,我只是为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只是……”说着停了下,朝源瞿看了过去。
“只是什么?”
“只是他现在封印已除,要去山下灵妖谷释放麒麟恐怕是不太可能了。那地方,仙气极盛,他现在虽然封印已解,但他的魔灵还没有归位,若是再次被仙气入体,他的时日恐怕就不多了。”
“阎王的意思是?”
“二太子是个聪明之人,我想不必我多说,你应该也知道。”
“这世上真的还有麒麟?”
“天地四灵岂乃寻常物?受天之命,守四方和平。这人我先带走,若你想要见他便来幽都找我。连觞这便不打扰二太子办事,先告辞了。”
说着走到江炎身边带着他离开了,留下源瞿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回过头来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山下,心中想起江炎往日的样子,一动身便朝山下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