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探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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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爱一直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悲的是有很多人意识不到自己被爱。而我很幸运,天生的敏感或愚钝让我知道浅墨是爱我的,可是有的爱有迹可循,有的却没有,我希望自己可以找到爱的痕迹。
第二天早上编排了个小小谎言,摆脱了傻大姐的纠缠,我独自一人去了静园,推开门,站在院落中央,突然被一种巨大的悲怆感击中,随着深深地孤独感的侵入,周围的景致突然变幻。残破的院落恢复了昔日的美丽,院落正中一个美艳的女子抓着一个男子的衣袖,脸上的泪水扑簌簌的落下来。“殷离,我知道是我错了,当初我不该不听你的劝,不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他命定另有他人却贪恋能和他在一起的少许时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今日要我以命来换我也愿意,可是小默是无辜的,这个孩子你也知道,说的好听些,他是他天性善良敏感,说的不好听些,他实在有些懦弱,如果落入别人之手我怕他……最怕他要生不得要死不能。求求你,救救他,我求你。”那个男子看着那个女子,眼中流露出的绝不止单纯的同情,他怀着一种悲恸而又伤感的心情缓缓的移开了目光。“终究命运的转轮还是没有放过你我,算了,我算了一辈子的命,也终究逃不过命。旖旎,”男子转头看向自己右手边,这才发现原来男子右手侧还牵着一个女童,这女童长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眨着大眼听父亲说话,“为父无能,恐怕这辈子护你不住,旖旎,若是下世投胎,你一定要记得别再来做我的女儿,旖旎,这是你的命数。”说着,放开了牵着那小女儿的手,那个小姑娘一时间被松开了手,虽然不知道父亲的意思,却也知道恐怕父亲就要离他而去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父亲的胳膊,摇着父亲,哭闹着,若是平日,父亲早把她抱在怀中课,这次却没有,父亲只是看着她哭泣胡闹,牵起她的手放到那名女子手上,“旖旎,你不是常问谁是你的妈妈吗?我告诉你,这就是你妈妈。”旖旎怔怔的看着那个女子,眼里充满着震惊和疑惑,她拽着男子衣角的手似乎已经有些松动。男子知道女儿已经有些相信,便趁着这空挡忙把衣角从女童手里拽出,转身迅速离开了。女童感觉手里一空,回头一看,父亲竟然离她而去,顿时哇哇大哭起来。“父亲,你不要旖旎了吗?旖旎会乖,旖旎再不要糖葫芦了,旖旎也不要芝麻糊,也不要新衣服了,旖旎什么都不要了,父亲,求你,求你不要丢下我。”小小女孩顺着父亲的方向跑出很远,终于被身后的女子抱入怀里。女子温柔却有些强硬地抱着女童。她看着边哭泣边挣扎的女孩,眼中蕴藏着说不清的情绪,她轻叹了一口气,转头叫道“默儿。”女孩顺着女子的眼神看去,自房中转出一个小男孩,只见这小男孩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怯怯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女孩。女童见突然多出来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且这男孩子长的粉嫩嫩地,再加上一副羞涩表情,显得更加可怜和无助,女孩看着这男孩竟忘记了哭泣,突地挣开了女子的怀抱,向男孩走去。女童轻轻牵起男孩的小手,奶声问道“小弟弟,你爹爹也不要你了吗?你别怕,我陪你,我会打妖怪。”
女子默默看着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扑闪着纯洁无辜地大眼睛,心头开始涌出无限地歉疚。
眼下他们如此般站在一起,手牵着手,世间所有的痛苦丑恶都与他们无关,他们此刻心里也只有单纯的好恶,只是命运的转轮却早已经将他们都圈进了这个转盘里,没有谁最后仍可以干干净净地离开,谁也逃不开。
后来的几多光阴,女子日日陪着这两个孩子,陪他们玩闹嬉戏,对于小孩子来说,日子过得简单又快乐。而且这女子最擅长做各色美食,小孩子嘛,有的吃有的玩,女童便渐渐有很久都没有去想自己的爹爹。再加上这女子有意无意地要这女童叫自己母亲,在香甜软糯地桂花糕面前,女童便也甜甜的叫起了母亲。只是这女童不曾察觉,“母亲”这字眼却越来越多地从她的嘴里喊出,而男孩却叫起了澜姨。
一日夜里,两个孩子还在酣睡,突被外面地吵闹声吵醒,只见外面好多火光,也有许多人来来回回大声叫喊。这个院子一直很安静,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男孩子胆子小,拽着女孩的衣角,问道“旖旎,澜姨呢,外面好多人啊,我有点害怕,可不可以牵你的手。”女孩睡眼惺忪地牵起男孩的手,笑道“不害臊,你还是小男孩呢,我不怕,我们去看看。”说完披起外衣,牵着男孩,两人赤脚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向外看去。
只见门外一群人手举火把来回跑动,把一个白衣人围在中心。毕竟是两个孩子,虽然走到了门口却不敢出去,只是扒着门缝极力想要看清外面地状况。女孩子正自疑惑外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时,只听男孩一声惊呼“旖旎,是澜姨,你看,澜姨在中间。”女孩子忙去看那白衣人,果然是母亲。母亲此刻虽然仍持剑与外圈人众对持,却能看出已经浑身浴血,站立不稳。
而外圈持火把的人还在不断地缩短包围圈,澜姨此刻只怕已经体力不支了。这当口,突地听到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住手,张三,你们在这里胡闹什么!”
旖旎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女子,只见她淡淡地站在那里,不怒自威,观其面相却又觉得俏皮可爱只是个妙龄女子。
那包围圈中一个长相猥琐之人听其怒喝,忙挥手示意下属将这包围圈散开一个口子,自己走上前来,做个揖道“苏姑娘,这女子是个猫妖,我们是听闻她擅长俘获人心,邪的很,这才带兄弟们过来为民除害。”“为民除害?”苏灵儿突地抬手给了张三一巴掌“你那点小九九指望别人不知道?为民除害,只怕是中饱私囊!”这叫张三的男子捂着脸,脸色一阵暗沉退到了一边。
这时苏灵儿才向圈中看去,之见阵中那个女子虽然已是强弩之末,衣衫上也是斑斑血迹却犹自刚强的站着,遗世独立。苏灵儿心里瞬间百感交集,对这女子已生出同理之情,心下暗暗思索“如这女子这般风流人物,也不过是落得被遗弃的下场。当真可怜。”她又由此想到自己就算不如这女子这般艳丽却也是花红正茂,更兼地位超凡也还不是落得如此地步。这样想来,不由得就对这女子有些亲近,只可惜尽管这苏灵儿心肠是好,但她生下来就身份显赫,很少与人商量,若她温柔柔说一句救这女子却也罢了,但她张嘴却是命令众人带这女子回去。这一个命令,瞬间就打破了场上的平衡。
这白澜原本就对苏灵儿怀有敌意,闻听此言更是要拼的一身伤重和这些人同归于尽。只见白澜冲天一声长嘶,摇身化作一只硕大的蓝睛白毛的大猫,这白猫身上鲜血淋漓唯有两个眼眸闪闪发光。她左突右支冲周围人撕咬过去。周围人哪见过这场面,各个心惊胆战,有火把的扔火把,有弓箭的射箭,两者都没有的胆小些地吓得直往后退,胆大的便提剑向白猫身上砍去。苏灵儿一时没料到她会发狂,竟有些呆住了,她还未采取什么行动,只听背后嗖嗖地箭声响起,苏灵儿闪身躲过回头一看。竟有一个门众拿着一张巨型的弓箭在后偷袭,苏灵儿身手也不是一般的快,只见她劈手打来把这门众一掌击毙,顺手便夺过这弓。心下却一阵疑惑,“怎么刺杀我的是这么个不吃劲的,不对。”苏灵儿心下觉得不好,后头看向白猫,却只觉背后一支箭擦着苏灵儿的颈部皮肤嗖的一声射向白猫,正中白猫的眼睛。苏灵儿回头一看,身后却无人拿弓箭,她再回头,这白猫已经直奔自己而来,苏灵儿扔掉手中弓箭,抄起自己的剑便和白猫缠斗在一起。众人见白猫与苏灵儿打斗,纷纷在旁掠阵。
白猫身受重伤,又已经与众人斗了一夜,渐渐体力不支终被苏灵儿迫的变回人形,好好地绝色女子现在却弄地浑身伤痕,人不像人,妖不像妖。苏灵儿举剑放在白澜脖颈,自己也稍事休息。这时,突听一声厉喝“苏灵儿,没想到你的心如此歹毒!亏我还以为你心地善良,没想到你竟然带人杀他人妻子小孩。给我放手!”苏灵儿闻此言,心下一惊,被刺杀的委屈,被误解的委屈瞬间爆发出来,竟激出她心里的恨意。苏灵儿狠狠地拽住白澜,转头对向曾经最爱的人,心里的恨迸发出来,此刻这妙龄少女看起来竟然有些面目可怖。苏灵儿对着该隐朗声问道:“我就是要杀□□儿,我要他恨你,我要你们不能在一起!你待怎样?杀了我偿命吗?”苏灵儿这话不过是要看该隐的表情,祈求在他眼里再看到初见时的温柔,只可惜,自从剑客出现,该隐的温柔再也没有表露在其他人身上,此刻自然也不会在面目可怖的苏灵儿身上。该隐眼中只是显现出一股深深地嫌恶之情,道“苏灵儿,如果不是不想和地阙门交恶,杀你又如何。”苏灵儿笑了,心下却已是冰凉一片,既然如此,苏灵儿道“你看着,我今日便杀了她,看你能奈我何,我苏灵儿没有地阙门也照样不怕你。”说完,一剑自前胸斜插入白澜的胸口,白澜一口鲜血喷涌登时气绝身亡。该隐一见怒上心头,登时飞身过去一掌打向苏灵儿,本来该隐不过要苏灵儿身受重伤受点教训,可她没料到,苏灵儿刚才插白澜那一剑却自白澜胸口贯穿至自己的身体里。她已是一心求死。
该隐见这情形脑中这才闪现出苏灵儿对他的千般好,她的一颦一笑再没有哪一刻这么清晰的挂在他的脑海里,他心里清楚,这辈子,苏灵儿这个名字这个人再也不能从他的记忆里抹去了。他又想起了剑客,想起他们的坎坷经历,想起这几日的温柔缱绻,却又不知心头何滋味,竟一时呆住了,任凭地阙门众人将白猫和苏灵儿的尸首一起抬了回去,只是看着他们忙忙碌碌而默然不语,苏灵儿他没资格去抢,白澜他却不能去抢。也许,再看一眼也是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