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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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年,当尤里再次踏上长谷津小镇的土地时,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男人了。
而那只爱哭的小猪,也已经二十八岁了。
变成了爱哭的老男人。
“皮罗什基?”勇利没想到阔别多年的尤里见面第一件事居然是命令自己吃东西。“……炸猪排盖饭口味的吗?”
听他提起过去,尤里眼中露出一丝有些哀伤的笑意。“嗯,不过应该不是你上次吃的那个味道,爷爷他……去世了,这些是我做的。”
去世了?!勇利刚咬了一口,听见这句话立刻猛地抬起头。“尤里奥,你……”
尤里安静地垂眸看他。五年的时间其实很长,长到足以让曾经纤瘦柔软的美少年蜕变成如今这个四肢修长,五官更为锋利的年轻男人。
勇利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吗?”
“废话还真多。”尤里皱起眉头,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伸手在勇利脑袋上划拉,把他蓬松柔软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叫你吃你就专心吃,愣着干什么?”
“……哦。”勇利果然老老实实地点了头,又“啊呜”一口咬下去。
果然是小猪,这才几年,脸都胖了一圈。尤里默默地打量着低头正小口咀嚼的勇利,目光从小巧的鼻尖滑到粉红的双唇。胖一点好像更可爱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个男人一点也没有变。
虽然是五年来每天都在想念着的家伙,等真的看到他坐在了自己面前,登上飞机前日积月累起来的急切心情却突然消失了,剩下的唯有满心充实的安宁。在这份安宁下,一向性格急躁的尤里居然也变得平和起来了,好像只要能亲亲他久违的脸,许多个夜晚里风光旖旎的梦便没白做似的。
在被看守的状态下吃掉了一整个皮罗什基,勇利摸了摸鼓起来的肚子,默默地谴责了自己几秒,准备尽地主之谊。“yurio,你这次来长谷津,有什么安排吗?”
尤里的脚腕在桌子下交叠,随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没有,就是来度个假。”
就是来看看你,不然即使再等五年,也等不到你这没良心的家伙主动来找我吧。尤里想着,又有些心酸,再度拧起好看的眉头。纵然勇利早已经和维克托分开,那个人的分量想必依然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真是令人不爽。
没有吗?勇利沉吟了一会儿。长谷津除了温泉和瀑布,好像也没有其他度假的选择,但这两样对尤里奥来说似乎没什么新意,毕竟五年多前就已经去过。
再清新怡人的地方,如果不是真的爱着,任谁也不会想三番五次地欣赏吧。
“喂,度个假而已,你怎么很不欢迎我的样子?”尤里敲敲桌子,眉梢不满地上扬。
“啊……”勇利忙不迭摇头。“不是的,只是在想,长谷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呢……”
尤里的脸色立刻好看了许多。“温泉瀑布什么的都可以,你平时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有什么关系。”
“……我吗?”勇利顿时为难起来,欲言又止。
“怎么了?”
勇利低头,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拧手指。“我……前些年在东京郊外买了房子,最近不常回来了。这次也是接到你的电话说要来,才临时回来住的。”
尤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
勇利抬起头,像是在做男人之间的交谈一样,努力控制着平淡的叙事语气。“其实也没有特别的原因,现在我有在俱乐部工作,总要买套自己的房子……”
却被尤里毫不留情地打断。“那为什么要在东京买?因为维克托不在这里,所以你也干脆想着换个地方住是吗?”
勇利一愣,半晌,像是被扎了针的轮胎一样,看起来不太明显,但又实实在在地泄了气。
跟拥有共同回忆的人聊天果然要小心啊,哪怕只是一小段,都会想起维克托。
明明只是正常地结束了教练的约定彼此分开,一切都按照提前设想好的轨迹按部就班地发生,为什么到现在还是会难过呢。最初的他就像一张白纸,被才华横溢的俄罗斯画家涂上了肆意的颜色之后成了一副名画,只是画是没有感情的,更不会跟他的缔造者上_床。
也许在维克托眼里,自己和画的区别就在于那一点点温度吧。
五年前,福冈。
“维克托……”勇利摇了摇头,声音细如蚊蚋,却透着毅然决然的坚定。“我心里一直都明白,你对我的兴趣只是暂时的,而滑冰对你的意义才是永久的。现在,我已经拿到了承诺好的金牌,也马上就要引退了,所以……你不应该留下。”
“yuri!”维克托脸上难得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你希望我离开?”
我不希望啊。只是,虽然很渴望你只是我一个人的,但控制不住地去想你其实本应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曾经妄图留下你的我。与其那样,不如我目送你离开,完成把你还给世界的任务。
况且除了滑冰,我没有任何自信能让你的眼睛只看着我。
漫长的对峙之后,维克托终于点了头。
“那么,再见了勇利。”
再见了……维克托……
现在回想起来,维克托转身的背影依然很清晰,离别时最后落在自己脸颊上的吻也保有着没有改变的热度。勇利回过神,用力眨了眨眼睛。
“找张纸擦擦吧,你眼睛红得像兔子。”尤里冷冷地出声提醒。
“啊?我、我没关系的。”勇利勉强地笑。
尤里盯着他傻乎乎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两步绕过桌子。
被一双温热的手托起脸,年轻英俊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放大,勇利近乎惊恐地瞪大眼睛。
“尤、尤里奥!”
眼看着尤里奥粉红的双唇就要吻上自己了,勇利突然感觉双颊上的手一松,连忙用胳膊支撑住桌面,才勉强维持平衡。
即将到来的亲吻被打断,尤里挣开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愤怒地回过头。“喂!”
“怎么了?”近在咫尺的是奥塔别克面无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