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 你因吃了沉鱼炼制的养颜丹，后来在城楼上跳舞时, 出现幻觉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万幸的是命保住了, 但却一直昏迷不醒。”说到这, 玄倾郁自责悲痛地叹了声，“唉，都怪朕，你当时说要在宫里修建广场, 朕觉得太浪费就没让修, 若是修建了广场，你就算神志不清也不至于这样。自你昏迷的这些日子, 朕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每天活在悔痛中, 朕……”

    “停！”夏满实在听不下去了，急忙出声打断他, “你说的那些，为什么我一点印象没有。”

    玄倾郁恨恨地咬牙：“他们远山门蛊|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让你记忆错乱，甚至让你产生一些虚有记忆, 而那些因幻觉产生的记忆却让你觉得更真实。”言毕, 他拉着夏满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夏夏别害怕, 朕会陪着你慢慢恢复记忆, 朕知道你现在脑子有问题，但朕不嫌弃，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朕都会一直爱你宠你，等着你……”

    啪！夏满一巴掌盖在他脑袋顶上，顺手抄起一个枕头朝着他的脸砸过去：“我去你大爷的，你他妈脑子才有问题。”她看向厉风瑜，“厉风瑜，你不是一直都想杀玄倾郁吗？你什么时候成他的侍卫了。”

    身穿侍卫服的厉风瑜吓得立马跪下：“皇上，臣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证。”

    玄倾郁一抬手：“厉侍卫请起，皇后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朕不会怪你的，这儿没你事了，退下吧。”

    “喏。”厉风瑜站起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夏满烦躁地抓了抓头，她深吸口气，重重地吐出，闭着眼平息了下情绪，再次睁开眼，眸中一片冷光：“玄倾郁，你跟我说实话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别再说什么我神志不清的话，我神志清得很。”

    玄倾郁捂着被砸痛的鼻子，坚定地回道：“你真的是记忆错乱了，疯子一般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

    “那好，你让其他人都退下，我有些话要问你。”

    玄倾郁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高徳担忧地看着他：“皇上，万一娘娘她……”

    “退下！”

    “喏。”高徳不敢再多言，弯着身恭敬地退了下去。

    人都走完后，夏满坐起身看向玄倾郁：“我问你，我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而我又是什么时候成为你的皇后的？”她记得自己来到大兴朝时是兴元三年的秋天，而她来到大兴朝的时间总共才三个多月。

    玄倾郁犹都没犹豫一下，很利落地回道：“兴元三年秋，你我互换身体，我一醒来成了一个小宫女，而你却成了我。”

    夏满激动地看着他：“对对对，这下对了，你接着说。”

    于是玄倾郁便从他们俩互换身体认识说起，然后一直说到换回身体，然而说到换回身体时，夏满立马打断他：“不对不对，换回身体这点不对。明明是苏兰秦帮我们换回来的，而他为了帮我们换回身体，自己却死了。你所说的事，我毫无印象。”

    “你没印象，是因为换回身体之后你的记忆被扰乱了。你服用了沉鱼的养颜丹，那是一种致人记忆错乱的蛊|毒，而你在服用丹药的同时，还看了她写的低俗小说。其中有本书叫《朕的舞姿很销魂》，就是她根据你的情况改编的书。那本书朕后来也粗略地看了下，哼，她竟然敢把朕写得如此不堪，朕已经把那本书的原版烧了。”

    “……”夏满。

    玄倾郁看了她眼：“朕知道你不信，幸好，还有两本手抄版，朕让高徳给你拿来。”他吩咐高徳去把沉鱼的书全都抱过来，不一会儿，高徳带人抱了一高摞书过来，玄倾郁从里面翻出手抄版的《朕的舞姿很销魂》递给夏满，“你从第三十三回看，后面的内容是不是就是记忆中的内容。”

    夏满直接从第一页开始看，然后一页页往后翻，越看到后面越震惊。玄倾郁让高徳他们都退了下去，而他自己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批阅奏折，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夏满。

    自接过《朕的舞姿很销魂》这本书后，夏满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她一直看到日落，才将书合上。书中最后的结局是，女主人公小满跟厉风瑜出宫，然而到了沙漠后，厉风瑜突然消失不见了，小满掉入了沙坑里。

    而此时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清粥小菜，玄倾郁笑着朝她走了过来：“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夏满哪有心情吃饭，她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活在幻觉里还是在现实里，眼前的玄倾郁是真是假。

    “柳太医已经在为你配制解药，最迟明天就能配制好，等你服用了解药就会恢复正常。”

    ……

    玄倾郁背着手站在城楼顶上，冬雪落了他一身，夜风吹得他衣袂烈烈飞扬，高徳几番提醒他回宫休息，而他却像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地站着像座雕塑。

    沉鱼吹着笛子踏风而来，脚尖落地的瞬间，她将笛子一收，姿态翩翩地站到了玄倾郁面前。

    玄倾郁看了她眼：“谢谢配合。”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玄倾郁犹豫片刻，问道：“她……真的没救了吗？”

    沉鱼笑着反问：“难道苏兰秦之前没跟你说吗？只要你们一旦换回身体，她活不过三年。”

    “我知道，可是……”

    “既然你明知换回来后她活不长，那你现在又何必自责痛苦。”

    “朕……”

    “世界万物都有它的定律和规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自然就会被抹杀。而她能撑到现在，还是因为沾染了你的气息，可一旦脱离你的身体，她根本就活不了。你决定换回身体的时候，苏兰秦应该跟你说过，你们一旦换回来，她最多活两年。”

    玄倾郁没说话，仰头看着寥落的星空。

    沉鱼摇摇头轻笑道：“你终归还是放不下权利。”

    玄倾郁怒吼：“朕不是放不下权利，而是放不下这天下的百姓。”

    “呵呵。”

    “朕……朕并不是放不下权利，朕不是！”他急切地解释道。

    沉鱼懒得跟他争辩，很多事，大家心知肚明。

    “迷|幻药只能维持五天，你考虑清楚。至于让她生孩子的方法管不管用，我也不清楚，若是到时候她在怀|孕期间死了，你不难受就行。”

    玄倾郁握了握拳：“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愿意试试。”

    沉鱼冷笑一声：“你不后悔就行，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就派人把迷|幻药给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