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一卷第二十章 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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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是条母狗,取名叫豆豆,没什么太多意义,就因为它显得很小,也有黄立的恶趣味,丁丁豆豆一起叫蛮有意思的。
小丁丁虽然喜欢豆豆,但大部分时间喂养都是黄立做,小丁丁整天都忙着和小朋友做游戏,嬉戏。
黄立觉得自己像又养了个小孩一样,关在狗笼里它会奶声奶气地叫唤,不关起来就到处咬鞋咬线咬凳脚来磨牙,骂它吧,会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你,打它吧,太小,估计一巴掌下去就挂了。
到处便便尿尿,还得为它铲屎擦尿,还要注意别被家里的母鸡欺负。
真是高兴了儿子,苦了爹。
黄立父母对这条很贵的狗看不顺眼,直言是吃饱了撑着钱有多,才养这种没什么用的宠物犬。
新年假期一过,黄立带着小丁丁,还有那条名为豆豆的约克夏犬,一起回到梁邦媛所在县城里的家。
刚上班梁邦媛也没什么事做,黄立也不想拖沓,两个人直奔民政局办离婚手续。
照好相片,仔细看了一下梁邦媛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基本上都是按黄立所说的,签字按手印,红色的结婚证换成了红色的离婚证,看着同样喜庆。
或许是黄立的一路干脆,没有纠结旁枝末叶,没有半分不舍,出门时黄立发现梁邦媛的眼眶红红的,难道开始上厕所时哭过?
不过黄立没有任何表示,冷峻而行。
如果以前她的能为自己而流泪,也许能温暖黄立那颗冰冷的心,如果没有那些所谓的善意的谎言,何曾会走到这个地步?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以后就算看到她在别人的怀抱中承欢,黄立也只能视而不见了。
人总是这样,以为自己可以轻易放下一段感情一段婚姻,等真正到了那天时,会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心中总会有伤感。
晚上等小丁丁睡着,不理会关在狗笼叫唤的豆豆,黄立特意跟梁邦媛说了番话。
丁丁是我们的小孩,不管怎么样,我不想伤害他,可是你我的行为已经在伤害他了,当他看到我们过得不快乐,我们的争吵,他的内心也会跟着痛苦。
希望我们能做好合好散的夫妻,即便离婚也不应该给儿子留下太多负面影响,只有虚伪空洞的感情,不快乐的爸爸妈妈,才会让儿子看到对生活的将就和敷衍,让儿子的整个童年没有快乐可言。
我希望我们都能尽力给他一份完整的父爱母爱,不要因为你我离婚而让他感受到感情的欠缺,同时我们不要在他面前因矛盾而争吵,让他背上心理阴影,尽力让他的生活充满爱。
我和你之间,因为儿子,永远都会有斩不断的关联纠葛,请你记住我刚说的这番话。
黄立的一番话让梁邦媛有些意外,这正是离婚前他们做得最不好的地方,虽然自从那次打闹后极少在儿子面前吵架,但有时两个人还是会忍不住拌嘴。
其实那次打闹感情受伤的不止黄立梁邦媛两个人,还有同样在旁边的儿子,只是他不知道怎样表达而已。
两个月的体力劳动,让黄立显得消瘦而精干,身上有种成熟男人的颓废沧桑感,而说话的语气有些勉力和希翼。
保持了十几年的短发变成了长发,棱角分明的剑眉下一双略带迷离的丹凤眼,精致而不高的鼻梁下是不大的嘴唇,轻抿着稍显肥厚。
梁邦媛深深地看了一眼黄立,轻声说道:“希望你能快乐!”
黄立低下头,沉重地说:“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快乐!”
第二天黄立就准备回乡下,呆在这个现在不是他的家里,熟悉而陌生,直觉浑身不自在。
交待儿子要照顾好豆豆,每天做完作业后,要带豆豆出去遛一圈才行。
黄立在懵懂的儿子与淡漠的梁邦媛眼中没有不舍,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才养了几天的豆豆眼中居然看到一丝不舍,哭笑不得的同时,冰冷的心也有一丝触动。
黄立自从和梁邦媛谈妥后,告诉过父母不离婚了,不想让继续父母操心,也担心父母不同意将小丁丁送走。
谁知道黄立出门后,父母就知道了,老妈心里狐疑,将黄立的包包打开,翻出了红色的离婚证。
对于老妈这种做法,黄立真是无语,理解他们对自己的担心,又不理解为什么就不懂得尊重。
又是狂风暴雨般的指责,黄立也不反驳,可能是知道黄立心情不好,父母难得没有咒骂。
有时候黄立很难理解父母他们做人做事的方式,从小到大动不动对自己和姐姐就是打骂讽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做公婆的各种看不惯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各种吵闹各种不如意之后他们就不知道反省吗?
回家后的黄立将挖石头的大业捡起来继续操持,黄立只有在这一条道上走到底,才能等那一天来临时,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稳世界。
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当拿起工具开始专注地一凿一切,那些忧愁会慢慢变淡,眼前只剩沉默的石头。
应该说有很好些年,黄立没有保持这么大的热情坚持这么长的时间,来做一件事,不管风雨寒暑,天天重复着机械动作。
挖石头是件很枯燥的事,没有人帮手没有人说话,只有嘈杂的机器轰鸣声。
黄立自认为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切一凿将石窟建设好,看着一天一天石窟的成形,黄立心里还是有些成就感的。
没有为国投笔从戎的豪迈,只有为子安身立命的期盼,一切都是值得的。
家国,国家,黄立没有舍小家为大家的觉悟,他只是一介无人爱惹人烦的屁民而已。
做事没人信,说话没人听,就是黄立现在最好的写照。
经过三个多月辛勤不辍的奋斗,石窟总算建设完成。
从远处看,还是以前那个土匪窝,外面黄立依然没有做任何休整,主要是出于实际保密考虑,在乡土意识很重的农村,这边山林并不属于黄立他们那个小山村,而属于另一个村。
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靠近石窟周围的刺藤中间已开辟出一条羊肠小道。
石窟进门的内侧安装了一扇漆成黑色的铁门,因为处在石壁的阴影下,远处根本不会发现里面装有一扇门。
门旁边有一堆切割整齐排放的石砖,这是为封锁铁门而特意留下的,在每一层的进门处,黄立都有这样的安排。
混乱的世界里,最大的敌人,不是恶劣的环境,不是猛兽,而是莫测的人性。
正面石墙上黄立还真恶趣味地雕了几个黄茅洞府的大字,龙飞凤舞,好生气势。
土匪留下的石桌石椅依然在,石床则改了可躺可坐的石沙发,前面还有一个石茶几。
旁边的厨房里同样是石制的橱柜与灶台,黄立还特意用石头砌了一堵墙,将进门大厅与厨房隔离开来。
厨房的一角有一条直插入岩石可活动的钢筋梯子,通向二层房间,在每层通道中间还特意安装一个向上通风的无动力抽风机,虽然会将油烟吹入上层房间,但这种条件下兼顾不了那么多了。
二层房间比较小,仅够一张一米八的石床,及人行过道。三层相对来说要宽敞很多,石床旁边的空间还十分宽裕,黄立还特意挖了几个石柜,方便存放物资。
在三层通向石山顶部的过道中间,挖了一个小洞,黄立准备将发电机存放于此,使用时那些油气不会飘向下层,并且更隐蔽更安全。
顶部黄立挖了一个蓄水池,用来收积雨水,不食用,冲厕所洗东西还是极方便的。
蓄水池挖出来的石头,简陋地垒了一个厕所,地面上放了几块太阳能光伏板,家用照明能基本满足。
黄立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石窟内的石制物品做得十分粗糙简陋,如果要做精致,估计花费的时间更多。
特意拍了几张相片在微信里发给阿标,得意洋洋的写道:这就是哥的末日地堡。
阿标的回复没文字,只有几个大吐口水的表情。
黄立气愤的回复阿标:哥的世界,你不懂。
阿标这次回了几个大字:你的世界,没人懂。外加几个中指的表情。
懒得再搭理阿标,反正没人能懂自己的担忧,多说无用。
从家里搬了一些日用品过来,做饭的锅碗瓢盆安放好,黄立前后花了五个多月的时间修建的黄茅洞府终于可以开张接客了。
不过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大山里,客人只有一个,别人眼中精神不正常的黄立。
夜里外面气温很低,刮起了寒风,石室内却温暖如春,暖白的led灯下,黄立躺在粗陋的石床上,考虑是不是可以将小丁丁接回来了。
昨日里还风和日丽,炎热如盛夏,今日又回到了初春时节,气候越来越反常了,以后的岁月里,这样的情形只会愈演愈烈。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端午节了,每年端午前后都会有一波强降雨,俗称龙舟水。
梁邦媛那座县城周边没有大江大河,无虞担心涨洪水。
从外界了解到的各种情况看,暂时不会有什么动荡发生,这时将儿子接回来是送到乡下的幼儿园还是自己来教呢?
黄立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给儿子教那些基础知识,可是这样不是荒废了儿子的童年吗?
纠结中的黄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过去,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梦中的黄立带着小丁丁在大理洱海边看远山近水,靓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如织的游人,一片人间繁华景色。
调皮的儿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小心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模样很怪异的人使劲推了一下,黄立想上前去找他理论,那人竟然瞬间不见了,黄立正准备开启自己的飞行模式搜寻此人,不曾想儿子因为那一推,掉进洱海了。
黄立知道儿子不会游泳,立刻什么都不管不顾跳进洱海里救儿子。
本来岸边的水不是很深,清澈地底的海水在入水那一刻突然变得幽深莫测,翻起了涛天大浪,心急如焚的黄立用尽全力才游到正在水中挣扎浮沉的儿子旁边,平时水性很好的黄立竟然托不起幼小的儿子,反而被儿子带着逐渐下沉。
水中一片死寂,没有光,睁开眼,看见的还是一片黑暗,分不清东南西北,水的冰冷让黄立四肢越来越僵硬,黄立只是紧紧地抓住儿子,不停地蹬水,可是水面却是那么遥远,不见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