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两箱行李细软，云长乐搬进杨昊小三居的客卧。

    杨昊的家很显然没人常住，虽然可能打扫得勤快，家具上没有积灰，但是，整个房子都透着一股冷清，和杨昊的父母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放进衣柜，又把带的书摞在桌上，云长乐觉得沉默的空气让人心虚，“日天，来你这里住，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憋了很久，云长乐终于酝酿出一个听起来没那么尴尬的台词。

    杨昊对日天这个称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半分钟才说：“没什么，我没有洁癖，屋里也有保洁的人定时清理，你自便就好。”非常随和好说话，又想到什么，“你就不能直呼我的名字吗？”

    “可是日天听起来非常有趣呀，你应该……”上下打量了杨昊一下，一米八几的北方大汉，云长乐迟疑了一下，“是攻吧？你不会是受吧？我听说你们gay里还有什么熊受的，不会就是你这种吧？那我叫你‘受受’？”

    杨昊心说你就不能始终保持见我父母时候的情商吗？但习惯面对各色人等的他保持了镇静，尽量装出一个敷衍的微笑：“日天就日天吧，你开心就好。”就你知道的多是咋地，闭嘴吧你！

    “哈哈！日天你是不是不爱听啊？日天日天日天……”

    “闭嘴。”

    “恼羞成怒了吧日天。”

    “……”

    杨昊一直不怎么住的小三居，从此多了一个人。生怕云长乐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大复式摊上自己，杨昊也只好勉为其难地住进来。

    不过日子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难捱，云长乐虽然给自己起个难听的“雅号”（云长乐说的）。但基本也没被这么叫过几次，每天杨昊都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才听到云长乐开门回家又小心翼翼洗漱的声音。每天早上杨昊起床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垃圾已经被扔掉，就知道云长乐已经走了。嗯，不错，还算讲礼貌，就是不知道这厮一天天都在忙什么，怎么比自己还忙，可别是出去干什么坏事了。又想了想云长乐毕竟为人师表，看起来也不像是作奸犯科的人，估计没什么大事情。

    杨昊有些庆幸，找了这么一个事少的人形婚。

    直到一个周六，杨昊回公司处理几份合同下午回到家，终于见到一次云长乐的本尊，虽然也不怎么真切。

    别误会，杨昊并不是眼睛遇到了什么问题，或者被云长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辣到了眼睛，而是被扑面而来的蒸汽熏得睁不开眼。

    “哎呀，日天你回来了！我包子都蒸上了才发现你家连抽油烟机都没有，还是个开放式厨房，这热气开窗都跑不出去。”云长乐把手上的面粉抹到围裙上，跑到杨昊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解释。

    杨昊第一次发现云长乐的眼睛原来这么亮，怔了一瞬，不在意地说：“没事儿，明天找人安一个。”杨昊也没想到云长乐这么容易满足，小圆脸儿拉出一个大大的笑，重重的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了一句：“这是最后一笼了，你晚上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杨昊瞥了一眼已经出锅的包子，白白胖胖的，似乎挺好吃。点了点头，把手表摘了，衬衫的袖子挽起来：“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云长乐心说，你不早回来五分钟，我刚把流理台收干净：“那你刷碗去吧？”

    杨昊很自觉地同意了，但他并没有很自觉地吃。云长乐本来准备了三笼包子，准备下周早上当早饭吃，邀请杨昊吃也是备了余量，可是谁想到杨昊这厮看着挺斯文，也太能吃了吧！三笼包子自己也就吃了两个，剩下的他怎么一个都没给留啊？！！

    杨昊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嘴里，挺满意的问：“还有……”一个“吗”字在看到空空如也的盘子和云长乐哀怨的表情时时咽了回去。他露出了个有点儿尴尬的笑：“啊，不好意思啊……都给你吃了，但是你做的也太好吃了吧！怎么做的呀！”

    厨艺被表扬，云长乐显然很受用：“也没什么，一个是我面发的好，一个是我会拌馅儿，这些都是我多年实验出来的最佳方案。”

    眯起眼睛扬起下巴的样子，让杨昊想起求主人抚摸的猫。

    “想当年我读研读博的时候，学校给派了单人间，每周日下午我都给自己放半天假，在屋里蒸一大锅包子，下一周的早上当早饭吃。不好吃的话谁受得了啊？”杨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关注到新问题：“等等，你说每周日？你吃了几年蒸包子呀？”

    云长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四年也可能五年”

    杨昊的下巴都要掉了，突然觉得有点儿胀，偷偷松了松裤腰带。想想这么好吃的包子，而是让自己吃个5年，估计也能接受。不过云长乐也太怪了吧，“就不能蒸点花卷馒头什么的吗？”

    “这些我不太会蒸，而且都不如包子好吃，你不觉得吗？”云长乐吐了吐舌头。

    很奇怪的没什么奇怪感，并不让人觉得装嫩，反而觉得……杨昊觉得可能叫做浑然天成。杨昊低低地笑了两声，吐出两个字：“包子。”

    云长乐愣了一下，又核实了一下空空如也的盘子：“没了，想吃下次再说吧，”

    杨昊挑挑眉，可能屋里太热，云长乐看到一滴汗从他的脖颈流下，突然有点口干舌燥。

    “我是说你，傻，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