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捏了捏温以年气鼓鼓的脸，深蓝色瞳孔中有着浅浅笑意，“不岔开话题也是可以的，不过呢，姐姐先把妆卸了，再洗个澡去去味道，有什么话我们床上说，嗯？”

    温以年脸红了彻底，呐呐无言，凤眸中氤氲着半醉半醒雾气，期待又害羞的眨巴了一下眼睛，乐滋滋转动起，生了锈一般的迟钝大脑，清城是在暗示她？但吃了很多次亏的温以年，伸腿用力挪了挪凳子，停到镜子前，又不放心的问了下:“有话床上说？”

    清城琢磨了一下，挑眉然后点了点头，看向那双纯黑色的瞳孔中，清澈见底像藏着一汪平静泉水，倒映出她的模样，心中不禁涌出怔仲柔情，轻抚温以年眼角眉梢，叹气笑道:“姐姐，你再这样看我，我可要亲你了。”

    温以年咬唇，镜子里的人和她做出同样动作，看着便有些羞恼起来。

    清城眸色深了深，低头亲了一下那被咬住的下唇，说了多少次了呢，姐姐总是不听，咬唇只会让她更想欺负。

    嘴里口红的味道漾开，回头拿起台子上的卸妆水和卸妆棉，准备替温以年卸妆。

    温以年见状乖巧的闭上眼睛，在这样的寂静深夜中，她喜欢的人坐在她的怀里，正轻柔的替她卸妆，呼吸间彼此气息交缠，属于清城独特的香气让她心神不宁，揽着清城力道不由重了一些。透过薄薄的布料，手指感触到了肌肤的温度和柔软，她好欢喜，心中又有些伤怀，拥有了还怕失去。

    她们如此契合，她们仿佛为彼此而生。她想问的有很多，又珍惜此刻的情意流转，问出来，怕清城说，又怕清城不回答，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会这般喜欢呢，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只恨不得把心交出来，放到清城手中，好让清城知道，她言不出道不明的这种复杂心绪。

    她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清城左看看右看看，挺满意的于是开口，“好了，我去泡澡，要不要一起？”清城磨蹭下巴，觉得此刻的温以年极为的可口，于是开口调戏。

    温以年呆呆的顺从力道放开手，嗯？一起泡澡，可她还没思索个什么东西来，就怀里一空，忙睁开眼睛，追随清城的视线又被帘子挡去。

    当时她弄个帘子干嘛？

    所以清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是真的要和她一起洗澡？还是就单纯的想逗逗她？

    温以年觉得明显是后者！就是吃准了她有贼心没贼胆啊，猛然站起，腿一麻，差点没摔到地上去，抓住梳妆台稳住了身形，吓出一身冷汗。

    好委屈。

    但她过了那个劲头，这下冷静了，是真的不敢去，太孟浪了。

    “你不去，让我去，你就不想抚摸她亲吻她取悦她，让她在你身下求饶么？”

    “……不许。”

    “啧，姐姐你真应该对着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想要就去才是，这么克制她能知道么？清城明显更喜欢我那一套不是，你心里也明白的，你不去让我来，我们一个身体，又可以共情，姐姐。”

    温以年心生摇曳，尤其是姐姐姐姐的喊她，让她想到了清城的薄唇，总是微微挑起弧度；远山一般的眉目，像淹晕着薄雾；还有一起在暗色的夜里拥抱着睡去，偶尔窥见的雪白肌肤，盈盈一握的柔软腰肢，以及交缠着的双腿。

    她很渴望，也很焦灼，尤其是今天燕轻眉似笑非笑，宛若看囊中之物一般，对清城势在必得的目光，让她心生烦闷。

    温以年看向镜子，惊诧后垂下了眼眸，镜子里面那个神态几分癫狂的人，真的是她么？她向来优雅从容，待人接物真心有余亲近不足，不论对谁总隔了三分距离，有余地才有俗世情长，太近容易生出怨怼。

    此刻熟悉的环境，反而让她感到一种压抑，呼吸急促。

    这样不行。

    这样不行，她得看看清城，马上！此刻！

    抱抱清城，告诉清城她的忧郁，温以年明白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把脑海中另外的声音不由分说的压了下去，对，她是怀有那种心思，这没有错，寡人有疾，也是坦坦荡荡的豪情。所以肌肤相亲，恨不得融入骨血中的渴望，又有什么错？她想时时刻刻都能黏着清城，被清城娇宠，看清城对她无奈妥协。

    除此之外，她更想要是珍重的源远流长，喜欢是放纵，爱是恩慈是克制，清晰明了才是正确的。

    温以年拉开了帘子，里面水汽缭绕，却挡不住清城雪白似玉的肌肤，还有那双似笑非笑的深蓝色眼眸，魅意流转:“姐姐。”

    不受控制的一步步走近，清城身上仿佛有着魔力，吸引她引诱她征服她，温以年侧坐在浴缸边沿，屏住了呼吸，“清城，我想……。”

    声音是她自己也吃惊的嘶哑，凤眸中压抑着又挣扎着，一片暗沉的欲`色，可她还是克制的无声询问。她想要清城，但又觉得如果此刻发生什么，好像有些东西就会不可挽回。

    空气中弥漫湿气，又氤氲出清城身上的香气，这香气妖娆袭来，温以年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又想做什么，靠在浴缸中笑看的清城，是远在天边的繁星，她只有追逐。

    清城笑着朝犹豫不决的人伸出手，把人整个拉到怀里，水花四溅中，亲上薄唇，温柔舔舐，舌尖相抵。

    温以年闭眼，双手撑在清城肩上，主动加深了这个吻，相融以沫，庆幸的是，浴缸够大，于是她便渐渐的整个人窝在清城怀中，攀附住肩头，手腕碰触到的地方，随着亲吻而起了反应，娇嫩挺巧起来。

    温以年睁开眼，笑道:“清城，你有感觉了。”

    清城懒洋洋的，手指在温以年胸前打了圈，握住后眨了下眼，“姐姐笑话我，岂不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温以年觉得最好还是别说话，总归说不过，抱着清城，而清城也不再打趣，伸手挤出沐浴露给温以年抹上抹上沐浴露，手指却被人按住，温以年坚定道:“那里我自己来就好了。”

    “姐姐，湿了。”

    “没有！”色厉内荏的矢口否认。

    “没有就让我来呀。”清城看温以年炸毛，也很坚定的调戏。

    “你再闹，我就要生气了。”温以年嗔怒，在清城故作诧异的挑眉中，又弱气了几分，喃喃道:“不行，太害羞了，你要真给我抹，怕不是水都要被我热的沸腾起来。”

    清城噗呲一笑，“好的嘛，不闹你了。”

    温以年反而怅然若失，忙收住表情，依旧被抓包。

    清城:“姐姐，总是口是心非。”

    温以年:“住口！”

    笑笑闹闹的相互吃豆腐，穿上同款睡衣躺到床上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清城沾到枕头，眼皮就在打架，困得不行，耐不住温以年磨人，无可奈何睁眼看向用下巴磨蹭她肩窝的人:“姐姐想问什么？问就是了，你这样憋着我也好难受。”

    温以年被这么一问，垂下了好看的凤眸，磨蹭了一会才闷声道:“我讨厌燕轻眉那样看你。”

    清城把蜷缩在她身边的人，提了一下，半抱到怀里，却不妨温以年挣扎，“这样会压到你的。”

    “压到我倒不会，你再动我的胸真要被你蹭疼了。”

    温以年乖乖的不再动弹，还有些脸红。

    清城想了想，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得问道:“姐姐，想知道什么，总要和我说说才是，事情太多，我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温以年:“清城认识燕轻眉么？”

    清城:“轻眉折扇，我恰好也有一把，燕轻眉可以算我师父。”

    不用温以年再问，清城继续往下说去:“我八岁之前叫谢清城，后来才改了名字叫谢余……。”

    谢清城，谢清珏，温以年心中翻涌起滔天大浪，可她从未听说过谢家有谢清城，都说谢清珏人如其名，却不闻谢清珏有兄弟姐妹。

    “……我八岁的时候，被送到了陆家，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是什么小公主，哪有我这样的小公主呢？……”清城絮絮叨叨的说，却不妨被温热液体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温以年正睁着眼睛无声无息的流泪。

    叹气后抽出纸巾将泪水擦去，“姐姐你在哭。”

    温以年却呆呆的，“我在哭么？”

    清城吻了吻温以年眼角，苦涩的，“姐姐哭的话，我会心疼。”

    “清城，为何我没有早点遇见你。”

    “现在也不迟，我二十三你三十二，我们一起时间还有很多。”

    温以年笑了笑，“等你三十二，我却已经四十一了。”

    清城抚摸温以年绷紧的背脊，安抚那压抑的颤抖，“到时候可不能再这么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