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发黄的纸张脆弱而单薄，我必须极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才能保证不会撕坏它。

    这本册子记录的是刀剑的产出和去向，总体数量是现有刀剑的十倍，其中既有锻造出来的，也有出战带回来的。

    而去向……

    我摸着上面的“重伤被毁”四个字，感觉喉咙里仿佛被塞满了棉花，几乎喘不过气来。

    继续往后翻去，重伤被毁的字样越来越少，可取而代之的是，“融合”。

    在政府的指南中，融合是比较正常的行为，主要用于重复的刀剑，可册子上记载的被用于融合的刀剑名字，很多我都没见过。

    虽然没有详细的记录，但我大概能够猜得到，这些未曾谋面的刀剑们，一定是因为我没有资源修复而被拿来提升较强的刀剑了。

    太残酷了……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重伤上战场更为残忍。

    而这些，全都是我亲自所为。

    小册子从我的掌心滑落，我呆呆的看着莹白如玉的小小手掌，只觉得上面染满了鲜血。

    毋庸置疑，那些刀剑是被我亲手杀死的，其中有他们的兄弟，有他们的朋友，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重伤，然后被当做饵料喂食给他们。

    怎么会这样，这些居然都是我做的事……

    “唔！”无数的影像海啸般席卷我的脑海，头痛如重锤砸下来，我用力的捂着头，蜷缩着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地板，牙关紧咬。

    不能发出声音，不可以让他们知道。

    “好痛……”灼热的液体从紧闭的眼睛中落下，落地的瞬间失去了全部的温度，我忍不住张开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低吼。

    或许是因为疼痛，我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我能感受到地板的微微震动和细微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当我试图去借此分散集中在疼痛上的注意力时，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山姥切上楼的画面，就像是我漂浮在空中看着他一样。

    与此同时，因庞大的记忆冲击造成的疼痛也轻缓了一些。

    必须快点恢复正常，不能让山姥切看到这样的状况。

    脑海中的画面里，山姥切已经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不到几秒钟，他就要进来了。

    我咬着牙，强撑着坐起来，抹一把额头，上面全都是汗，衣服也黏糊糊的粘在身上，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主人，山姥切求见。”恭敬的请求响起后半天都没有动静，看样子没有我的允许，他并不打算擅自进来。

    有了对比后，我才意识到，原有的刀剑果然对我没有多少尊敬，与其说是因为相处久了而变得亲近，不如说他们在潜意识里不愿意给予我尊重。

    现在我能相信的，恐怕只有山姥切了，他似乎还没来得及遭受我的虐待，我就失忆了，应该是最为可靠的了吧。

    咬了咬牙，那就赌一把吧，“进来。”

    话音一落，房门静静的打开，山姥切仍半隐藏在斗篷之中，室内光线本来就暗，此刻我更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压下内心的不安，我指了指放药品的柜子，示意他拿过来，尽管那股疼痛在渐渐退却，可现在的我，像这样坐着，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