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兮遥回过头去看何知曼, 说：“你是客人, 难得来这么一次, 自然要好好招待, 所以今晚你睡床；阿圆继续睡沙发吧；至于我, 衣柜里还有一套备用的被褥, 就在客厅打地铺好了。”

    “不行！”何知曼一口否决，又道：“兮遥, 我们可以一起睡床呀。”

    “不了, 单人床本来小, 睡两个人太挤了, 而且你也知道我不习惯和别人睡的。”程兮遥笑着拒绝。

    “那……”何知曼顿了顿, 说：“床给你睡, 我睡沙发就好，让她去睡地板。”说完指向阿圆。

    阿圆侧对着她, 没有回应，继续心无旁骛地吃蛋糕。

    程兮遥轻笑摇头, 索性从沙发站起身，走过去将对方推进卧室, 边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刷完牙早点去睡觉吧, 别磨磨蹭蹭的, 床小, 委屈你凑合一晚。”

    何知曼无奈地坐到了床上, 见程兮遥正在衣柜翻被褥, 她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疑惑道：“不对呀，那个阿圆不是你室友嘛，你们既然住在一个屋里，为什么没有两张床？”

    一时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的程兮遥蓦然顿了顿，接着眼睛一转，临时编了个借口：“呃……阿圆她，喜欢睡沙发……嗯，她喜欢在沙发上吃东西、看电视，最后顺便在沙发上睡觉。”

    “这人怎么那么多怪癖啊……”何知曼皱眉，露出一脸匪夷所思。

    程兮遥偷偷松了口气，然后抱着被褥转过身去：“小曼，这么晚了，快休息吧，别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免得影响睡眠，晚安啦。”接着不由分说地走到门口，顺手给关了灯。

    “等等，我自己来……”卧室一暗，何知曼只好加快掀被子的速度，赶紧躺好，“诶，那晚安吧。”

    回到客厅的程兮遥去拿了拖把将地板拖干净，然后在沙发后面铺褥子，接着去简单洗漱了一番，等出来后，还看到阿圆正在慢悠悠地用叉子刮纸盘上残留的一点奶油。

    要不要吃得这么干净呀，这个小傻瓜。决定下次多买几个蛋糕存冰箱里的程兮遥，好笑地摸了一下阿圆的头，小声道：“吃完就去刷牙洗澡，别太晚哦，我先睡了。”

    阿圆点点头，等对方一阵窸窣躺下后，她才转身趴在椅背上，伸出脑袋去看对方。

    还未闭眼的程兮遥，忽然撞上了沙发上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被盯得莫名红了脸的她拉高被子挡开那道视线，故作淡定道：“干什么呢，睡了。”然后翻过身背向对方。

    阿圆咧嘴露出小虎牙。她快速地收拾了一下茶几，关上客厅的灯，两三步跑去厕所一通洗漱沐浴捣鼓，前后不过六分钟，头发也干了，整人散发出沐浴后的香气！

    她回到客厅，将茶几抬出阳台，然后把长形沙发移开挪靠到电视柜前，整个过程都在悄然无声地进行。

    沙发的位置被空了出来，阿圆将枕头放到地上，然后躺了下去，好整以暇地单手撑起脑袋，隔着一臂的距离，继续用亮晶晶的眼睛欣赏着对面人儿的后脑勺——晚安，遥。

    过一会儿，还没完全睡着的程兮遥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借着小夜灯的光线，看清了眼前某人熟悉的轮廓后，她陡然瞠目——“！！！”

    阿圆已经闭上了双眼，呼吸均匀，表情安稳。

    不敢发出太大动静的程兮遥支起半身来，左右一看，发现原来是沙发被挪开了，她差点以为自己做梦睡错了地方！

    什么时候搬的呢，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程兮遥不解地看向睡着的阿圆：不老老实实地睡沙发，也不知道这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想和她一起睡吗？程兮遥双颊隐隐泛红，但转念间，又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人家既没有惊扰到她，也和她保持着小段距离，安安分分地睡着呢，所以，大概是担心她翻身撞到沙发吧？毕竟墙与沙发间的过道比较狭窄。

    不想去深究什么原因了——程兮遥嘴角上扬，面向阿圆，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回了屋的尤克跨步走进卧室，打开手提电脑，指着屏幕上正在移动的红色三角标，神情肃穆道：“‘盛主’派出的人马已经找到华国来了，他们入境的第一站好巧不巧居然是在南部，如果以他们的出发点展开搜寻，这边沿海的t市，相信再过不久就会被他们找到。”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山迪连忙做手势：现在去通知圆大人，让她快点跟我们离开？

    “我们着急，可不见得圆大人需要着急。”尤克坐在转椅上，一脸深沉，娓娓分析道：“圆大人是在临近变异的前期，才不小心爆发出惊人的能量被大家发现，可想而知，她其实在未成年时期，就懂得了如何隐藏自己的异能得以生存和自保，这本身就是一件可怕、超乎常理的事，更不必论及她现在已经进化成年，拥有了更稳定更强大的异能。

    所以，比起担心圆大人被‘盛主’那帮人带走，我更担心圆大人为了反击收拾那帮人，在华国境内无所顾忌地暴露自己的异能，到时才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山迪用手挠头，默默地想，他们今天在工地的所作所为，算不算是在暴露了自己的异能？

    尤克哪猜不出他这后知后觉的顾虑，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迟了。”

    山迪鼓起勇气表示不忿：当时我给你现场直播，你也没阻止我们！

    “我阻止得了你，但阻止得了圆大人吗？”尤克一脸看开的淡然。

    也对！山迪非常认同地点头。

    “所以还不如让你参与其中，降低暴露的风险，至少能引导大家误认为你们是独擅华国古代武功的奇人侠士，而不是会变法术、操控人心的妖怪。”

    尤克简单解释完，又继续拉回前面的话题，嘱咐道：“这几天你务必时刻紧跟着圆大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向我汇报，记住，要事事服从她，不要惹恼她，更不要泄露‘盛主’追来的消息，以免让她误会我们是在借此催促、要挟她。

    毕竟圆大人最终会选择站在哪一边，现在还是未知数。与其我们主动挑事，不如等看‘盛主’那边的态度，到底是准备臣服盛邀或利诱圆大人，还是武装抗衡，强行擒捉圆大人？

    所以，我们只能先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遵命！山迪重重点头，又问：那程小姐呢？

    尤克的五指在桌上轮流敲叩，沉思道：“程小姐是目前发现唯一能牵动、影响圆大人的切入点，至关重要，这几天我会负责暗中密切关注和保护她。”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护栏穿进室内，柔和地投照在了程兮遥的脸庞。

    她缓缓地睁开惺忪睡眼，然后，又——“！！！”

    此时的她整个人脱离了被褥的位置，侧身一手搭在阿圆的脖子，一腿横挂在对方的腰上，霸占了对方的枕头，失去枕头的对方仰躺着，半张脸被枕头柔软的边沿遮埋。

    且不说程兮遥是得怎么个翻身才能翻出这段距离，她可不曾记得自己的睡相会如此糟糕——呃，好像之前是有过一次？

    不过对方抱起来确实是很暖，可能是她在睡梦中下意识地忍不住往热源体边靠了吧？她不动声色地慢慢抬开自己的腿，缩回自己的手，同时把枕头向后拖开了一下，才露出枕边下对方完整的脸。

    见阿圆并未被惊醒，程兮遥不禁偷偷打量起对方的睡颜——白皙光滑的肌肤，浓密的卷睫，挺直的俏鼻，还有嫣红的樱唇……

    程兮遥用食指隔空描绘对方的五官，沿至唇上时，她指尖一顿，瞬间陷入绮念——昨晚她们第一次靠得那么近，额头贴着额头，能明显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只要再凑近几公分，是不是就会不小心碰上了……

    “你在干嘛？？”

    程兮遥浑身一震，神情慌张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何知曼一张阴郁的脸出现在了她的头上方。

    “没、没干嘛呀！”程兮遥一时收不回僵硬的手，只得顺势不知轻重地在阿圆脸上胡掐了一把，喊道，“起床了，小懒猪！”然后避开何知曼探究的目光，急忙掀下被子站起身来。

    阿圆幽幽地睁开双眼，单手捂着无缘无故被对方掐红的脸颊——果然长大后就不受宠了！

    程兮遥赶开阿圆，匆匆地收起地上的被褥枕头，又跑去刷牙洗脸冲燕麦片当早餐。

    看着她这故作忙碌的背影，步步紧跟在她的身后何知曼，维持着满脸阴郁，凉凉道：“现在才早上不到七点，而且又不用上班，你在急什么？”

    程兮遥转身塞给她一碗燕麦片：“早睡早起身体好，吃吧。”

    “你们早餐怎么就吃这些……”何知曼不满地接过碗，然后挑眉说道：“早睡？我昨天躺下时已经够晚了，至于你们，想必应该是更晚了吧。”然后意有所指地将眼神瞟向被移动过的沙发和茶几。阿圆起身后便把它们搬回了原位。

    “瞧你这语气……”程兮遥见问题无法回避，干脆故意曲解对方的意思，说：“不就是没人陪你睡么，早知道，昨晚就该让阿圆和你一起睡卧室的床了。”

    “呸！”何知曼果断露出嫌弃的表情：“谁要和她睡呀？！”

    “那你一大早的拉着张脸，是在看不惯什么呢？”程兮遥无辜地眨眼。

    “我、我——”何知曼一时语塞，碍于阿圆还在她面前晃，她不想多表露出些什么，于是低头准备舀燕麦。

    “等等。”程兮遥伸手止住她，“你刚刚刷牙了没？”

    “……”何知曼放下碗，默默走开。

    程兮遥拿另一碗麦片递向坐在沙发上的阿圆，看对方一直用手捂着脸，随口问：“你怎么了？”

    “你欺负我。”阿圆撇过头。

    “嗯？”程兮遥刚刚忙着应对何知曼，倒是没怎么留心阿圆。她将碗放在茶几上，坐到对方身旁，关心道：“脸怎么了，让我瞧瞧。”

    阿圆“哼”了一声，但还是把手拿开了。

    程兮遥见对方白嫩的脸颊上赫然有两块红印子，顿时心疼了起来：“诶，这是我刚才掐的吗？”

    阿圆闷闷地点了一下头。

    “对不起啊。”程兮遥赶紧仔细察看对方的脸，用拇指轻轻地揉搓那红印子，语气略带自责道：“都怪我刚刚太粗心了，没把握好力度，现在还疼不疼呀？”

    “疼~~~~~~~~”阿圆拖出长长的尾音，然后噘起小嘴。

    程兮遥瞅她那副小模样，差点忍俊不禁笑了场，她轻咳了声，配合地问：“那怎么办呀……”

    “吹吹。”

    “好。”程兮遥捧住对方的脸，认真地轻吹了几下，然后问：“这样可以了吗？”

    阿圆眯起双眸，得寸进尺：“亲亲。”

    程兮遥陡然错愕……继而毫不犹豫地拧起对方的耳朵，佯装微恼：“阿圆，你是不是又在电视上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借以掩饰自己双颊莫名的臊红。

    被捏着耳朵的阿圆不作反抗，只是故技重施地——噘嘴。

    程兮遥好笑地看着她：“干嘛，一脸委屈的样子，想博取同情吗？”

    “这是生气。”阿圆理直气壮地纠正对方。

    程兮遥抿唇，瞬间无法言语——这这、这未免也太可爱了吧？太可爱了吧？她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但是，实在忍不住了！！她恶作剧地，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同时夹住对方翘得老高的双唇，边道：“我让你生气，让你生气，还敢不敢生气，敢不敢？”

    “……”蓦然被捏成鸭子嘴的阿圆：这个女人怕不是要造反？

    捏上瘾的程兮遥就是不肯撒手：“快说，敢不敢，嗯？”

    受不了对方带笑的眉眼，阿圆只好先投降：“唔不、唔敢。”

    “哈哈哈……”程兮遥压低笑声——

    “你、你们又在干嘛？！”站在阳台门边的何知曼突然高声质问。

    程兮遥连忙松开自己的手，像被抓包似的，俏皮地对着阿圆吐了下舌头，然后才转过身去，干笑着解释：“阿圆的脸刚才被我不小心掐红了，我在帮她揉呢。”

    耳尖倏然发红阿圆，随即轻轻勾唇一笑，敛下双眸端起茶几上的麦片——因为何知曼是遥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才会如此纵容何知曼三番五次的介入和挑衅。

    何知曼两三步走到她们俩跟前，激动道：“我看你们分明是在，是在……”

    “是在什么呀？”程兮遥奇怪地问。

    是在打情骂俏！何知曼一时不好说出口，索性把程兮遥挤开，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我要吃早餐了。”

    阿圆站起身来，拿着空碗进厨房，一阵冲水洗刷声，没一会儿又出来，走向玄关处。

    程兮遥跟了过去，问：“阿圆，你这是要去哪？”

    “工作。”阿圆弯腰换鞋。

    “你脸上的两块红印还没消，疼不疼呀？”程兮遥双手背在身后，有点不好意思和不放心，毕竟是她掐出来的。

    阿圆面向对方，刚要嘟起双唇，又抿了回去，一本正经道：“不疼。”

    “哦，这样啊。”程兮遥与她对视：“你刚刚说那个表情是生气，那现在这个表情，是不是代表不生气了？”

    阿圆果断再次高高地噘起小嘴，表示自己现在很生气！

    程兮遥这次没忍住，噗嗤了一声——

    “！”阿圆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对方的嘲讽，她决然地开门走出去，关门。

    门里传来程兮遥肆无忌惮哈哈哈大笑的声音，还夹带了一句：“晚上早点回来哦。”

    “知道了。”阿圆隔着门板粗声粗气地回应。

    隔壁山迪在听到外面的响动后，自动自觉地跟着出门，然后日常恭敬地递给对方一瓶补充剂，顺道问：圆大人，今天还是去那个工地吗？

    阿圆点头。

    山迪注意到对方的脸，新奇地问：圆大人，您的脸怎么了？

    阿圆面无表情：没事。

    山迪不再多问，只是侧头又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对方脸上明显的红印子居然不见了，呃……真奇怪，可能是他看错了。

    **

    程兮遥回到客厅，看到何知曼正一脸幽怨地在撕扯面巾纸泄愤，她上前去拿开对方手中无辜的纸包，无奈问道：“你又怎么了？”

    “你笑得很开心！”何知曼回头，用复杂的目光凝视她，“你以前很少会这样笑的！”

    程兮遥满脸问号：“我平时不这样笑，我还能怎么笑？”

    “不是表面的笑声，我说的是发自内心的笑！”

    “你到底胡扯什么呢。”程兮遥好笑地看着她：“好了，别闹了，今天是你留在t市的最后一天，车票机票都定好了吧，下午你就得准时回去，所以趁现在收拾准备下，我再带你去好好逛逛。”

    “不去，今天哪都不去！”何知曼拉住对方的手腕：“兮遥，我有话要问你。”

    “嗯好，你说。”

    “那个……”何知曼一副欲言又止，继而下定决心般，豁了出去：“你和你室友阿圆，你们——是不是同性恋？！”

    程兮遥一愣，把头转向别处，眼神慌乱：“哈、哈，你又在胡说什么，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兮遥，别骗我了，看着我。”何知曼将程兮遥拉坐下来，双手搭在对方肩上，诚恳道：“我没有歧视你们的意思，如果‘同性恋’这词到冒犯你们，那我道歉，我对这个圈子不是很理解，不过身边多多少少有出现过这个圈的人。

    虽然我自己不是，但是我也只是以普通平常的心态去对待他们，不戴任何有色眼镜，所以，你能相信我、跟我说实话吗？”

    “我……”程兮遥低下头，回忆起了自己曾经那些好不容易消失殆尽的龌蹉心事，此时在何知曼面前，只能继续作无力的否认：“我不是。”

    “你，你果然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真心朋友！”

    “小曼，你不能这么怀疑我，我一直把你当成唯一最好的朋友，卧室里的水晶发卡……”

    “那你为什么还要隐瞒我，你当我是瞎子看不出来吗！”何知曼打断她，咄咄逼人地说道：“你和那个阿圆，你们两人一起牵手回家，一起喂食，一起睡觉，一起玩闹嬉戏，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床，连睡衣都能互相换着穿！

    你以前是个只要一出了家门，就会把自己生活过得一团糟的人，现在却能对着她那么细心地照顾和关怀；你变了很多，我们是好朋友，一样是在互相玩闹开玩笑，但只有对着阿圆，你才会没有顾忌和对方亲密碰触，手心贴手心、捏脸颊、拧耳朵，甚至，甚至是紧紧抱着对方睡觉！

    这也太超乎正常友谊的界限了吧……这些，所有的一切说明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你难道还要继续装糊涂把我当傻瓜吗？”

    程兮遥边听边深深地闭上眼睛，将脸埋入双手，不作回答。

    何知曼也跟着沉默，反思自己是不是言语过激了？

    半晌后，程兮遥挺起腰板直视对方，道：“是，我承认，我是同性恋。”

    “兮遥……”

    “但是——”程兮遥目光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阿圆不是，所以请你不要误会她。”

    何知曼瞬间皱起眉头，一脸困惑：“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你只知道她叫‘阿圆’，但是关于她的家庭背景、年龄、学历、性格，你难道就不好奇吗？”程兮遥轻轻一笑，不待对方开口说话，她继续接着说道：“其实，我也不打算告诉你，她身份比较特殊，目前只是暂时寄居在我这里，所以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终归如你之前所说，我们认识才不过几个月，所以我对她的了解也还不够深。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女人，但阿圆不是，她还小，不懂这些事情，她以后会有更不得了的发展和未来……你可以把她当成一个纯粹特别的小姑娘，反正我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我也承认我们之间的接触可能太过亲密了，对于这一点，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反正……过了今天，也不知道之后你们还有没有机会再次见面，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对她有成见，如果你也能喜欢她，那就更好……”

    “不是呀，说了老半天。”何知曼再次打断对方：“你特么居然是在——暗恋人家？！”

    “！！！”程兮遥一惊，顿时恼羞成怒地批驳道：“阅读理解零分！”

    “什么嘛。”何知曼释然一笑，轻松地靠在沙发上，猜问：“这阿圆是有多小啊，我目测她那张水嫩嫩的小白脸，也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那也比我们小呀，你还好意思说，从昨晚到早上都一直在为难人家。”

    “我为难她？？”何知曼不干了，登时坐直起身：“你看看她那张棺材脸，那杀人的眼神，简直了，我敢说我做买卖坑了对手几百万，人家都不敢拿这种眼神对着我！”

    程兮遥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何知曼八卦地问道：“你确定那个阿圆真的不是‘那啥’吗，我看她好像也是挺喜欢你的？”

    “我看你也挺喜欢我的。”程兮遥四两拨千斤地回应她：“那你会不会也是‘那啥’呀？”

    “去你的，老娘可是有男朋友的！”何知曼又像开窍了般，突然道：“咦，要不是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说不定我可能真的是‘那啥’耶，如果对象是兮遥你的话，嘻嘻嘻，那我倒愿意试试……”说着便朝对方扑了过去。

    “滚滚滚。”程兮遥立刻一脸嫌弃地避开了她。

    “太过分了，这区别待遇！！”

    两人顿时笑着打闹了起来。

    下午三点多，程兮遥把何知曼送到小区门口。

    “确定约的车能到这里吗？”程兮遥怕司机找不到路。

    “放心，昨晚就在这里下车的，司机肯定能记得，估计快到了。”

    “那就好。”

    “兮遥啊……”

    “嗯？”

    何知曼按压着行李箱的拉杆，踌蹴了一会儿，才徐徐道：“我不过问你私人的感情问题，除非你肯主动向我倾述，但是身为朋友，身为旁观者，我还是想多嘴几句。你说那个阿圆还小，现在还需要你，因此你才这么关心她照顾她。但是你清楚她现在的年纪就摆在那，这也不能说小了吧，所以

    ——如果哪天她不需要你了呢？”

    程兮遥闻言一怔，良久后，才淡淡一笑：“那证明她长大了。”

    **

    三天的假期，对于没事喜欢宅在宿舍的程兮遥来说，弹指一挥就过了。

    自从会赚钱后，阿圆这两天就喜欢跑出跑进地给她打包三餐。

    今天的早餐是在隔壁村买的小笼包和茶叶蛋。程兮遥拎着小袋子，心情愉快地在公交站等车。

    公车到站，程兮遥上了车，准备走到车尾后座的她，意外地看见了坐在尾座的那张熟悉的脸——陈伊妹，陈伊妹也正回头看向了她。

    程兮遥错开了视线，当机立断地选在车头前排的位置坐下来。

    坐稳后，她从腿上的包包掏出了耳机，戴上。

    陈伊妹见到对方这视若无睹的态度，当即沉下脸，她边稳握栏杆边一步步走到对方旁侧，停下来，背部依靠在手扶杆上。

    程兮遥低着脑袋，继续无视余光里突然出现的人。

    陈伊妹见对方依然毫无反应，不屑地哂笑，突然挑衅地伸手扯下了对方的一只耳机。

    程兮遥蓦地抬起头：“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