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的前半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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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认为自己心地善良,素质高尚,更多时候觉得自己和那些没有素质芸芸众生不同。所以通过向前奋进道路上,出手总是不遗余力。踩在失败者的尸体感慨这一路走来真是不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啊,才才取得这些成就。
人到中年为什么油腻,这种油腻里有种叫自鸣得意,还有种带着解决不了的中年危机。
人要对不起自己挺不容易的,人要对不起别人特别简单。就像大多数时候是向别人说对不起,轻松又没有真心可言。
贺涵离职的动向许浣希已经有了消息,他只是隐晦提示,客户流失的问题,像贺涵这种资深工作经验的离职,会带动客户流失,但毕竟他带着投名状去往新公司更容易。所以他提出赶在贺涵私下谋划前能拦截一些损失。同是联络法务部商量对贺涵能不能有些节制。
贺涵没有透露任何风声,许浣希也不戳破。只是看来作为女友唐晶知情甚晚,许浣希恶趣味的想到,两人反目的场面。新合伙人罗平挖来贺涵的绯闻女友薇薇安,场面不要太好看哦。
年轻人就是有大言不惭,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场。
"当然了,我们怎么会传播无聊的八卦,但是这位男同事和他的红颜知己们造成的影响是事实存在的,我们不能等到这些八卦发酵成辰星那样的闹剧。"许浣希眉眼含笑,一副为大局着想的超然姿态,和比安提的高级合伙闲聊。
"我也有这些担心,但是问题是现在贺涵要离开,转身到任何一家公司,都将造成比安提的损失,客户资源流失和公司的损失毕竟……"许浣希不忘给想要辞职的贺涵上上眼药,通完电话许浣希的眉毛都是上扬的得意,以贺涵的能力让他走得那么轻松,不是太对不起他那一身好为人师的本事了吗?
他从书房出来,裴哲哲颇看不惯这个假男人那一副嘚瑟样,"又冒什么坏水了?"
许浣希也不在意这个假女人的阴阳怪气,"坏水,我可没有那种东西,只有你这种前资深人渣身上才有。我们这种有为青年做的叫替天行道。"
裴哲哲气的半死,不认输,"有为青年,就你曾经那泡在鲜血里的人生?"
这里面有点误会,许浣希是在梦里了解了这位假女人裴哲哲的前世,人渣裴泽的平生自己所遭受的报应死法。对这位的底那是了解得透透的。而姓裴的不了解许浣希呀,还是莫名失眠在梦里看到了一边鲜血染红的噩梦。惊醒的裴哲哲都快给许浣希吓死了,认定这位以前就是杀人见着见血的女魔头啊。所以即使裴哲哲心里不见得多愿意,但是对从女魔头变成的骚男许浣希她也就敢嘴上鄙视了。毕竟现在自己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肚子里还揣一个。
许浣希耸肩,偏头笑了一下。在一个神奇的轮回里兜兜转转,从年轻到年老,再从年老回到年轻,高兴吗?许浣希看着镜子里那张堪称花容月貌的新鲜脸庞,裴泽会惊诧自己由男到女的身份变换,自己又何尝不为从女到男的变化而惊奇,可再惊讶都要继续下去。
裴哲哲没有得到许浣希的答案,但内心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心里无数算盘都比不过此刻无论武力值还是客观身份背景来的现实,并去那些对女性身份本身的不认同,这间房子里谁都不是傻子。但无论如何,内心还有些清幸,幸亏原来是女人,心里平衡多了。
潇洒帅气的许浣希一大早和法务部的律师在办公室里密谋,"就是给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什么都准备好了,那些客户也差不多都没了。就算追不回这些资源,起码得给他一个警告,他要走但不能因此让比安提有任何损失。
在明知道让贺涵把星级客户名单吐出来不太可能,但还是直言不讳找茬,许浣希:"贺涵,这是比安提的利益,即便他们是你签下的,但你得承认这是你在b&t工作期间的动作,理应留在这,或者你直言不会的告知公司,在客户得知你会离开的情况下,让客户做出选择。"
贺涵坐在会议室,如附一场鸿门宴,他镇定自若的表情,高层比预料的反应要激烈一些。但还在掌控中。
许浣希就是唯一的变数。身穿西装三件套,支着下巴,坐姿松散,与会议室里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而新合伙人罗平一脸看好戏的状态。
要不然一年不开工,要不然把星级客户留下,许浣希是真敢狮子大张口。贺涵微笑,"一年时间,我没想到比安提会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许浣希努努嘴,那意思是果然,贺涵得这么说,"看来你的意思是留下星级客户了?"
贺涵摇头,"不,那是我努力的结果,任何人都不能抢不走。"
罗平:"任何人?包括唐晶?"
贺涵很正式:"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
许浣希其实笑得并不遮掩夸张但:"太有趣了,要不我们公事公办,现在就通知行业内封杀你这种从老东家顺手牵羊的人,让大家看一看你这个对老东家下手毫不手软的人,给大家普及现实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怎么样?是不是很suprise?"
贺涵不想搭理这个疯子,"可行性很低,我手上的星级客户是他们不会拒绝我的理由。"
罗平讽刺:"我们也可以举全公司之力抢过来。"
那更不可能了,贺涵身体渐渐放松,态度更闲适了。
许浣希:"坦白讲,你做了一个很不好的代头,你在比安提得到了你如今的财富,地位,你转身离开投入对手公司的怀抱,如果如果其他那些人人都跟你学,比安提要不要做了?远的不讲,一直声称要追随你的薇薇安,不提她,还有你的现任女友唐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你就不想想,你走的毫无留恋,唐晶以后在比安提的日子会好过吗?"说着还有意看了一眼一脸阴鸷的罗平。
假装攀交情靠拢,忽略掉因为那句所谓老朋友让贺涵忍不住歪嘴,许浣希跟他好像真有不少交情似的。起码比罗平多那么一点。罗平和唐晶抢客户,对唐晶指指点点,唐晶直接忽视,更引起了罗平愤怒。本来他带来薇薇安一起工作就是为了让贺涵和唐晶之间起龃龉。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才是人财两空的那个。
贺涵:"唐晶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她的能力如何我再清楚不过,这些问题不是能难倒她的问题。"
许浣希:"你们这对师生恋人真是让人敬仰。"
贺涵姿态轻松:"我表示接受你的赞美。"
许浣希却笑了,"中文伟大的魅力啊。既然如此……"谈不拢,或者无法撼动贺涵的决定,许浣希并不奇怪,可他就是讨厌这个无序的世界,他就是那种我自己可以不讲规则没有秩序,但特别看不惯他自家投了钱的公司里有人不讲秩序,这个警钟是要敲响的,或者不遗余力给贺涵找trouble,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贺涵是一脸轻松的从会议室出来,还温言安慰担忧的唐晶没有事。即便他很晚才告知唐晶,他告诉唐晶他不想俩个人再因为工作之间的事有分歧,让唐晶很感动,但还是没有答应再次同居。
事情还算在可控范围内解决了,贺涵并没有刻意隐藏星级客户,他以个人魅力成功留下的资本不怕撬墙角。只是许浣希发挥嘴贱的功力,"我感到很可惜,你坚持到一个桃色新闻铺天盖地的公司,随便什么人都能上门闹事,实话讲,两家公司离得这么近,但公司文化还是很有差距的。"
贺涵一向自傲,"是谁告诉你我会选择辰星?"
许浣希微笑着:"我拭目以待。"眼神充满戏谑,拭目以待等着看笑话吧。这让贺涵内心有些愤懑。但很快,他就不用时时面对这张让他反感的脸了。
也许前一秒还像个人生导师一样引领唐晶,下一秒这样温情的面纱摘掉,剩下的感情显得有点廉价。唐晶收到朋友的情报,说贺涵其实背地里在接触自己公司的老客户。她怒气冲冲的质问贺涵是不是只是待价而沽,不仅人想走还想把老客户也带走。她才明白公司里的紧箍咒为何而来,贺涵终于承认自己是因为和公司高层因为利益分配不协调才离职的,而且他一直在为找下一家更好的公司做准备。唐晶为贺涵展现出来的唯利是图心惊不已,她不知该如何继续面对他,只好悻悻离去。
这些日子罗子君的天塌了。丈夫出轨一个长相一般的熟女,一个离婚带着孩子,除了有工作,哪哪都不如她的女人。起码她是这么想的。到陈俊生提出离婚,她都不会明白,为什么?
文艺点称之为,不爱了。现实点男人要出轨,你是仙女他也会出轨,何况以一种稍稍挑剔的眼光看看罗子君,一个33岁用老公的钱堆砌的时尚女郎,是勤俭持家,是相夫教子?母亲薛珍珠,妹妹罗子群就像是环绕在陈俊生身边的吸血鬼一般,这温暖又可怕的亲情谁又会致死不疲惫,不厌倦。更何况,她总是不太清楚,陈俊生这个优质股被一个叫凌玲的女人盯上时,对方连怎么下口都想的仔仔细细,不只是你太愚蠢,敌人还很睿智呢。如何争夺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
好人好事这种想法许浣希是没有的,但是在职场这个空间目睹了一场又一场狗血剧情,唐晶也不禁忍不住想问问这个早早结了婚的大男孩许浣希。在唐晶眼里许浣希就是个因为闹出人命草草结婚的大男孩,小夫妻两个对于婚姻的忠诚甚至不能提上话题。
同乘电梯时来自唐晶道:"男人出轨的理由是什么?你们男人出轨的时候就不想想家里的妻子和孩子吗?"
面对来自灵魂摸拷问,许浣希温柔一笑,"不是我们,起码没有我啊。"唐晶看看他,那眼神里写着,会有你的。
许浣希:"每个出轨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所有的理由都是他们找来在自己从身心脱轨的那一刹那找的解脱,好那样证明错的不是他一个。"
好人好事这种高尚情操许浣希心里是没有的。但是出于礼貌把唐晶拜托能帮忙多劝劝罗子君的事推诿给正在怀孕的裴哲哲是毫无压力的。
如果唐晶让闲下来的贺涵来探望罗子君是打破罗子君的一种圆满家庭的假象的话,那裴哲哲就是要烧光她所有的救命稻草。
裴哲哲在家里睡醒,吃得饱饱的才姗姗来迟到罗子君那个即将失去的房子。
对,裴哲哲就是这么说的。那一刻,罗子君正在哭嚎贺涵对她的残忍话语。裴哲哲被保姆亚琴一迎进来,语气冷淡又刻薄,"唐晶小姐还说你精神不好,我看好的很嘛,日子朝不保夕,还这么铿锵有力的鬼哭狼嚎。早知道这样我都不用着急来的,你晓得女人怀孕多累的……"说着还应景的打了个哈欠。
罗子君这半生顺风顺水的日子是到头了,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有什么在向她挥手告别。房间里的三个人,除了自家保姆,另外俩个没有一个对自己好的。
裴哲哲的毒舌没有等觉醒的罗子君嚎啕痛苦,就扔了一个□□:"你觉得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让她来劝劝罗子君的那个晚上,许浣希是这么问她的:"你觉得生活的意义是什么?"
"每个肆意妄为的生命都要付出相应代价,你的代价在你那其实都是对等的。"许浣希看着裴哲哲的双眸。"任何事都有机缘,你觉得机缘对生活有什么意义?为了这个机缘,该做些什么?或者能做些什么?不然你觉得走这一趟,经历结婚生娃就结束了吗?"
许浣希说完转身还感叹:"不会那么简单的。"
有些话不说醍醐灌顶,明白的人也多少能细细品味出其中意味。所以即使没怎么上心,这一趟,裴哲哲还是来了。积德不积德的她不知道,总是做了点好事希望老天爷能看到吧。
"你觉得生活的意义是什么?"陈俊生说:"子君我说的不是家里面干净,孩子成绩优秀,你光鲜亮丽,我事业有成,不是这个。你活着,你想要做什么?"
那是子君是怎么回答的,"我生活的意义不是你赋予我的吗?我全部的生活意义不就是家庭幸福,人人称羡,白头偕老,这不是你给我定义的吗?"罗子君脑海里满满都是那天她可怜的祈求,祈求老天不要把拿把刀落下来,祈求丈夫能挽回心意。"是他说的不叫我工作,养我一辈子的。"老天爷在这一刻好像抽走了罗子君所有的魅力,她留不住丈夫的心,维护不了这个家。
如果贺涵一再看到罗子君的眼泪,微不可见的怜悯让他不忍心太毒舌的话,裴哲哲没有这个顾虑。
裴哲哲:"他叫你不工作,你就不工作吗?你没脑子的,警示名言道‘宁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绝不相信男人那张破嘴‘,男人出轨永远有说不完的理由。你不出去工作,他会说,你与社体脱节,没有共同话题。你出去工作,他会抱怨你不顾家,对他关心不够。现在对你来说他的那些话都是屁,这个屁放完了,臭味在,你也暂时忍着,你现在要想的不是他出轨的理由,而是没了这个人,你要怎么活?"
"房子是他买的吧,有你名字吗?离婚以后财产怎么分配,孩子给谁,你未来又靠谋生,你现在矫情的时间里,小三已经虎视眈眈睡你的男人,住你的房子,打你的孩子……所以罗子君醒醒吧,你的家庭不是没了只是少了一个人渣,剩下你和你的孩子,你可以选择没有孩子的生活,也可以选择和孩子一起生活,这些才是你值得费心的事情。"
也许为母则强,就冲罗子君坚决要自己带孩子裴哲哲对她观感能稍微好点。
下班以后来接老婆回家的"好老公"许浣希看到了贺涵的一脸吃瘪模样,还微笑说:"许太太和许浣希真是一家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许太裴哲哲,说道贺涵:"既然你女朋友拜托你帮忙,你也不要袖手旁观嘛,最后累得不还是你女朋友。我看找律师这件事就你来好了。"
贺涵:自己主动帮忙和这种莫名其妙被安排跟吩咐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没有积极响应的贺涵立马被裴哲哲当成反面教材,"子君,你看没,这就是男人,嘴上说得再好听,真让他做点什么就没声了,所以说你指望男人干什么?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所以你看我,你以为我是很么都不做吗?我也很忙的……"
"所以罗子君没有质疑你吗?"
裴哲哲不咸不淡,"她质疑什么,我在帮她好吗?你看着爱装相的贺涵不还是答应帮她了嘛。"
许浣希不得不佩服裴哲哲,女儿身男儿心的裴哲哲,只要她想,想要劝服一个脑子本来就不太清明的女人,太容易了。唐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劝解罗子君,不如一个人渣对人心的把握,去他的励志人生,脱胎换骨,现实就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让你焦头烂额的生活还不够唤醒一个人,那就用冷水和毒舌来让你清醒再加以阵线联盟方式战队。裴哲哲这倒也不算只出工不出力。
"所以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点奖励,奖金犒劳一下我。"
许浣希看着冲自己邀功的裴哲哲,"奖励?奖励什么?你是为这个家做多大贡献了,你搞搞清楚,你不适应为我做的你是为了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罗子君,或者说是为了你自己。"说着,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赎罪。"
裴哲哲抬手想打脸,被握住了手,"姓许的,你就不欠别人吗?"
许浣希撩撩自己的头发,贱笑:"我大概最亏欠的就是我自己了.所以我得好好的对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