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陈长生踏出宫门。

    他非常清楚师父有别的用意。不止是撷梅这么简单。

    随行的如虹剑微微颤抖，替他挡下了迎面的风雪。陈长生艰难的移步，神思一直在判断西北方向，不敢分神，走出了些许，这气候仿佛变了脸，愈加强大。

    这次虽然妖族禁制没有刚上神山的强，但还是令陈长生非常难受。

    不知道走了多久，陈长生感觉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很明确西北方向，就是前方。

    再走了几步，突然，一阵红光刺眼，陈长生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陈长生慢慢睁开眼，渐渐适应了这红色光线。却看见一颗梅树，伫立在悬崖边。与刚刚的冰天雪地，风雪交加的景象不同，这里遍地生寒，却一点雪的影子都见不到。

    “艳而不媚，凌寒留香……”陈长生看着这株梅花，外观与他在人间看过的倒无不同，只是这红光笼罩之地遍地不生雪，“可这梅树，为何周围不见雪？”

    陈长生往后退了一步，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陈长生蹲在地上，双手捧雪，触手冰凉，寒冷刺骨。陈长生试着往前方投了雪，却听一声愠怒的女声传来，“是谁？”

    陈长生一惊，后退了一步，然后深吸一口气，再往前，进入了红梅世界，小心慢慢前进着。突然一阵凉风袭来，陈长生面前一阵红光闪过，再定睛一看，前面出现了一位女子。

    “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来？还有，你刚刚在做什么？”

    面前这位女子话一出口，便顺势扫风一阵，威力无边。陈长生吃惊于，估摸着他刚刚的举动是得罪了哪路前辈，便作了个揖，“晚辈陈长生，从师之命，特来摘梅。”

    突然，眼前这位女子眯起了眼睛，“好大的胆子！”

    陈长生话一出口便有后悔，此话分明是激怒了这位前辈。陈长生狼狈的躲着这位前辈的攻击，脑子在飞快运转。便是后退几步，脚一扫，扫出冰雪。那位女子挥袖拂去时，陈长生已拔出如虹剑，那位女子看了这把剑，惊呼，“你究竟是谁？”

    陈长生微微低头，“前辈息怒。长生捧雪撒入则是因为好奇为何这一片未见一丝冰雪。本是梅雪相依，则有香雪海。刚刚言语冒犯前辈，长生在此致歉。家师白落衡，吩咐长生来此取得一株梅。”

    “是那个女娃让你独自来的？她倒真不怕你出意外！”见长生没有恶意，那位女子便闪身躺在梅树上，闭上了眼睛，“你趁早走吧，你靠近不了的。”

    陈长生慢慢靠近，离梅树前十米的地方，陈长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靠近一步。

    他拔出了如虹剑，也刺不进去分毫。

    陈长生转身，朝外走去。树上的梅魂仙看见陈长生转身向外走去，有一点失望。陈长生直直往往外走去，他总觉得这雪，和这梅树有隐隐的关系。

    踏出了红梅世界，陈长生打开了如虹剑自带的随身空间，装了一片的风雪。

    再见陈长生走进来，梅魂仙是有一点吃惊的，“我说过不用白费力气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陈长生打开了随身空间，朝无法靠近的边界撒雪，一步一步的，好像可以接近了。梅魂仙惊呆了，“你……”

    陈长生广撒风雪，梅树似乎也感受到了风雪，舒展开来。

    “梅魂仙，梅树，叨扰了。”陈长生抚上梅树的树干，摩挲着树干的纹理，然后轻轻一跃，将所有的风雪洒向梅树，红光被雪稍稍盖住，显出原本梅树的形状和样子。

    梅魂仙大怒，红衣黑发上全是冰雪，触感冰凉，让她十分不好受。

    “仙子息怒。这风雪对您，不会有什么影响。接受一下未尝不可。”

    陈长生的话如清泉，丝毫无杂质，梅魂仙听了，除了生冷之外，似乎是未有什么不妥。她飞下梅树，看向梅树，倒是觉得梅树多了些生气。

    而此时，陈长生上前，轻易地摘下了一朵梅花。

    这朵梅花带雪，在陈长生的手上，显得十分好看妖冶。

    “前辈，不妨接受这冰雪，晚辈如果没有猜错，这屏障便是仙子的意念而化成的。”

    梅魂仙看了一眼陈长生，“我从未排斥冰雪，何来意念？”

    陈长生看向边界，已有一些冰雪慢慢覆盖，陈长生转头对梅魂仙说，“这风雪汲取了神山的灵气，很快便会化人形仙，如同仙子一般。届时，冰雪于梅仙而言，便不再那么冰冷了。”

    好像是在验证陈长生的话一般。

    一个懵懂的男子踏进了边界，男子一袭风雪，眼神清澈，看向梅魂仙，“前辈，吾辈刚化形而来，多有叨扰，请前辈见谅。”

    梅魂仙看了看自家的梅树，再看了看化形而成的风雪，然后看了看陈长生。

    陈长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想问梅仙，可否求一点梅花的花瓣？”

    “你一个大男人，要花瓣做什么？”梅魂倒是没有拒绝。

    “我想，给我的师父，做一个礼物。”

    陈长生眼睛亮晶晶的，他走上前，梅树上下起了梅花雨，陈长生小心的捧了一些，上面夹杂着些冰雪，陈长生虔诚的将梅花瓣收入空间里，然后向雪仙和梅仙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