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本丸·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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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真正获得人身之前,江雪左文字也与同为金属造物的其他同类一样,不过是一柄对人类而言可有可无的刀剑而已——哪怕漫长时光后被人视若珍宝,以国宝荣誉冠于己身,说到底,不过依旧是去留无法随心的蠢物罢了。
然而江雪自己也不知道,比之那些同类,在千年前,后来以‘江雪左文字’之名显扬天下的左安吉太刀诞生之初就已经获得思想、得到独立思考的权利的自己,究竟算不算得上获得了珍贵机遇的幸运。
付丧神这样的存在,究竟是怎样的呢?
【但凡器物弃之不用长达百年,由怨念愿力灵气所催化,借此而生的妖物,便可称作付丧神。】
——若是有人诚心以待仔细爱护,那么这种缀有稀薄神眷的妖物亦能蜕变成神明[2]。
但经由审神者之手唤醒的刀剑付丧神,却又绝不仅仅如此,得到了人身、能以人身之手掌控自己的本体进行战斗、能通过言语表达自身想法感情……这样的付丧神,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刀剑器物,神之末席了。
有了心的刀剑啊……
然而,如果只是这种东西的话,那么他很早以前,就已经是了。
这座本丸还只是处于刚刚起步不久的关键时期,无论是审神者还是她的刀剑们都还处于对外界充满好奇磕磕绊绊艰难探索的阶段,可就算如此,不少时新的话题段子大家也是心中有数的……自然而然,关于‘左文字一家都是不高兴,尤其以身为大哥的某把太刀尤甚’这样已经成了梗的说辞,就连不怎么关注外物的江雪自己都是十分清楚的。
比起以本丸大家长自居的审神者和身为弟弟的宗三对这件事的恼怒难过,当事者反而十分淡定,“……无碍。”某天未眠的夜里,江雪这样安慰同样失眠并代他感到痛苦难堪的弟弟。
那位只能以少女形容的审神者是一位还算不错的主公,以她这样的年纪来说,似乎已经无可指摘了,但是,或许因为对当初初见时的那一幕映像过于深刻,江雪无论怎样也和审神者亲近不起来——然而话虽如此,除了愿意与同出一源的弟弟宗三左文字亲近一二,左文字家的太刀与这座本丸内的任何一个人型生物的关系都尚且属于无法建交的程度,包括身为太刀名义上主人的审神者。
虽然年少的审神者在最开始的接触里碰了壁,但大抵是后来从别的刀那里知道了什么亦或是自个儿脑补了什么的缘故,即使后来日复一日在江雪面前尬聊到无话可说,可依然十分纵容他,甚至隐隐达到了让不少刀感到嫉妒的地步。
江雪依旧不在意这些,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扫视这些付丧神的时候,甚至还不如他注视着天边云朵时的那般柔和。
于是,以一种淡漠到超然物外的姿态,名为江雪左文字的太刀竟然也好端端在这座本丸里稳下脚步,在每周固定的聚会时,也毫无违和感的坐在一众嬉笑怒骂的刀剑中,安静地捧着茶杯围观,身边位置分别被审神者与弟弟宗三牢牢占据着,这样的配置久而久之,就在大家的习以为常里成为了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