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天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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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曰:日月凌空,照临下土,扑朔迷离,不文亦武。
弘道元年,天皇大帝崩,天后武照临朝称制。
殿堂之上,坐的依旧是那位熟悉的美丽女子。成熟却并未衰老,端庄又不失风韵。
她似乎也为失去相伴半世的丈夫而悲恸,但她来不及悲恸,时势由不得她悲痛。
这天下,本就有能者居之。
她记得史书中的吕高后和曹阿瞒,作为女性,作为想要改朝换代的当权者,她为他们的事迹惋惜,也引以为戒。她庆幸,也自信,她的淳善之心与爱才之心都远胜于二者,时局更是远胜于当时。
这天下,本就应当属于她。
她快刀斩乱麻,先后废二子,拨1乱反正,平定扬州叛乱,诛杀权相裴炎。理所应当地临朝称制。
鸑鷟为纹,银光衬底,一朵崭新的旗帜在神都上空飘扬。
阳光普照,海内承平。巷子里飘来醇正的酒香,街角传来悠长的叫卖声;穿着丝质服饰的行人往来坊间,满载货物的异国商队浩浩而过;高大宏伟的明堂正在有条不紊地建设,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传来几个女子欢快地谈笑声。
正是端午时节,天后武照正坐于花园深处的石台上,与几位女官和宫女们品尝粽子。
武照亲自捏起一只粽子,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撩开粽叶,露出滑腻的粽瓤,缓慢送入丹唇中,细细地品尝起来,脸上浮现出沉醉满足的样子。微微一笑:“这米有些糠了,应该是去年的吧。”气氛突然冷寂下来,谁知她嘴角轻轻一咧,端详着手中的粽肉,“你们说,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众人仍然鸦雀无声,“好事,哈哈哈!这说明我们大唐(垂拱年间,并未建周)的糯米储备充实,去年未尽,今年又添,糯米不比稻谷,稻谷纵然再充裕,也会有不时之需,糯米就如佳酿,更多是供给娱乐,哈哈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武照正襟危坐,“拟诏,赐酺三日,并多做些粽子,赠予洛阳百姓,端午佳节,要与民同乐。”武照一笑,眼角激起一波鱼尾纹,却显得格外有气质。于是又将注意转移到手中的粽子。
“天后,您看!”武照顺着说话的侍女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中正有一块东西向下飘落,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在极短的时间内,还来不及侍从们护驾,就正正地砸向武照坐的位置,然而当“它”落下之时,并没有太大的动量。但当落地的那一刻,却突然完全失重,将武照压倒在地,现场一片混乱过后,众人才发现落下的竟是个年轻女孩。
女孩一脸扑在武照的胸上,一头便埋进乳1沟。只觉得非常柔软,一股奇异的清香扑面而来,不像脂粉香,也不像熏香,而是一种特殊的体香,感觉就像啃了一口奶油蛋糕。
二人缓慢起身,女孩一眼就被面前这个女人迷住了:这么香,这女的是不是正在哺乳期啊?只见那女人丰1满的胸1部裹着一抹微透的诃子,虽然并未露出什么,下1身着一条金黄色的褶裙,裙摆上饰以清新脱俗的紫色纹理,圆润的面庞光洁无瑕,两颊微微泛红,一抹朱红衬于双唇中央。如此端庄典雅,美丽动人,但明显不像妙龄女子,一时之间真得很难判断她的年龄。
还没等女孩反应过来,武照已被簇拥的众人隔离开了好远。
“护驾...”众人慌乱起来,顷刻间,一群带刀侍卫从各处冒了出来。
“天后!”一个身材娇小、眉目清秀的少女突然挡在那女人面前,然而以她的身形,这维护方式实在是奋不顾身。
“婉儿,没事的。”那女人转头向少女微微一笑,握住她纤细的手,轻轻拍了两下,示意她放心退后。
天后?婉儿?女孩心里低估,“什么!你是武曌?”
“大胆,敢直呼天后名讳!”一个健壮英气的侍女上前,迅速伸出手臂将那女人护在身后。
“辛夷,退下。”那女人呵止道,声音比那健壮的侍女更沉稳有力。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女人脸上挂着一朵对称的微笑,镇定地望着从天而降的少女,明眸深邃,像大海一样宽广,信息量足够以goot(1goot=1024∧100t,系作者自拟单位名称)计。一点也不像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我...”女孩刚从神游中反应过来,心想:我...我...这是哪?我穿越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发生了什么?女孩面对眼前几乎不真实的一切,努力想着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古人打量着这位从天而降的神奇少女,她穿着改良版的齐胸襦裙,上身只有一层半臂,下裙出奇的短,露出光1溜溜的小腿。女孩长发及胸,远远短于这个时代的女人。如果说她不是人类,这些古人也愿意相信。
实验室出故障了,u235泄露,可我竟然还活着?女孩看了看自己的双臂,没有一丝被辐射的痕迹。难道能量都集中在了一点,扭曲了时空?什么哟?我真得穿越了!穿越到了武则天时期!
面对一群不知所措的古人,安全起见,女孩也只好将计就计:“啊?我?我啊,是天使!”
众人面面相觑,女孩方才想起「天使」是个舶来词。
“天使?”那女人又发问。
“天使就是”,女孩指着天空说道,“是上天的使者呀!”
“呵!那你来做什么?”那女人并未显现出害怕和惊奇,依然是那样地落落大方。
女孩放低声音,好像是只说给武照一人的悄悄话:“天后志向不只局限于天后吧,我可以辅佐您啊!”
“仙女”,“仙女下凡了”,“真得是仙女啊?”,“快来看啊,仙女唉”。宫女侍从们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面前这位「仙女」。
武照转头对旁边距离最近的一位侍女说道:“雨宿,给「仙女」安排一处别苑暂居,梳洗打扮了再带来见我。”
说罢,转身离去,簇拥的宫人也一齐跟随离她远去。
雨宿拉起女孩的手,引领她走在迷宫似的皇家园林里。一路上,「仙女」好奇地东张西望,各式嶙峋假山,各色奇花异草,琼楼玉宇间,光怪陆离的琉璃瓦,美轮美奂的彩雕绘,尽收眼底。对这气派的皇家园林充满欣羡。雨宿只是这一路默默留意着「仙女」的一举一动,但并没有多问。
不知走过几进院落,到了一处别苑,比起路上见识过的很多院落的确小了一号,但门面装点却毫不逊色。
雨宿指引「仙女」走进院内,很快地取出一身当季的衣物,服侍这位「仙女」换在身上。“奴婢是天后身边的贴身侍女羽宿,姑娘若有吩咐直说便是,不必拘礼。”然后转身出去,“奴婢去给您烧壶热水。”
过了半晌,雨宿取来热水,服侍「仙女」洗了脸,然后引她坐在梳妆台前。用梳子轻柔舒缓地理顺她的秀发,看着镜中的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仙女」,自言道:“头发这么短,适合梳个什么样的发髻呢?”
“雨宿姐姐,你随意就好。”
雨宿熟练地将头发分成左右齐整的两份,将一边轻轻扎起,轻巧地用手一挽,便系成了小疙瘩,然后用发钗将碎发固定,又将另一侧的头发挽成相同的发髻。看着镜子里自己满意的「作品」,雨宿青涩地一笑,回头看了下刻漏,说道:“哎呀,现在竟这么晚了,姑娘还是早点歇息吧。”
“那现在不去见天后了?这天才刚黑呢!”
“天后那边应该也歇息了,还是等明天吧。”
“刚梳好头就要睡觉吗?”
“天后尚节俭,没有重大礼仪,不必每天梳头的。”
“哦,那好吧。”
雨宿轻声道: “姑娘也累了吧,尽早歇息,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不必客气,奴婢就在外面,随时恭候。”然后扯下帷幔,吹灭蜡烛,轻缓地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仙女」早早地就已醒来,雨宿给这位「仙女」整理好发髻,涂了一层头油 。洗漱完毕后,竟也快到了中午,外面来人传话,教雨宿引领「仙女」去见天后。
走了很久,虽然路很长,可「仙女」一路上饶有兴致地观赏布局巧妙、错落有致的皇家建筑群,一点都没觉得累。
大概是到了皇宫建筑群的中轴区域,有一座比路上的其它院落都大上几倍的宫殿,高高长长的台阶,应该就是古代统治者的办公场所了。雨宿引领「仙女」走过几道大门,见到了当1朝权倾天下的天后。
「仙女」刚想该如何行礼,还没等她行动,武照便转过身来,四目而对,不怒自威:“行了,别装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我,我......”女孩不自主地退后,虽然知道女皇绝不是那种不论缘由就杀人的昏君,但还是心里一阵惊悸。
思索了片刻,答道:“好吧,我的确是个凡人,但的确来自一个与这里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即使说了,这里的人也很难明白,所以,实不敢欺君罔上。不过,既然来到这里,冥冥之中的天意也许就是让我来辅佐您,天后您的志向远不仅自此?不是吗?您不是说九品以上和百姓都可以自举吗?我就响1应天后号1召,向您举荐自己。”
武照心里暗自惊愕:她怎么会知道?这明明是自己刚想好的举措,还没来得及拟诏,她却未卜先知。
武照故作镇定,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