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何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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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于昰收到了一封请帖,是高中学校发来的,说是有个校友见面会,于昰的毕业成绩算是优秀的,现在发展得也不错,学校希望他能去参加这次见面会,被一同送到于昰手上的还有繁星的请柬。
“繁星高二的时候就搬家了,后面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虽然他没在我们学校读完三年,但我想他对学校还是有感情的,方面他方方面面都很优秀,所以我也建议学校邀请他来参加校友会,那个时候你俩有得最近,把信寄给你,劳烦你转告他本人。”请柬的最后如是说,留言下面还有高中班主任的署名。
即便繁星已经离开了很久,但,有的时候就像他还在一样,于昰经常会出现这种幻觉,总觉得他还在,特别是微生出现之后。
“于昰,校友见面会去不?”洛阳在电话里问。
“你也收到邀请了?”于昰问。
“付夏然也有”
“我去,你们这么渣还能有请柬?!”
“你以为你多牛?!就你有!”
“行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没啥,就跟你说一声,我俩都去,不过付夏然会晚一点”
“陪苏可去检查?”
“嗯,唉,对了,那个微生他也是这高中的吧?”
“你怎么知道?”
“听你妈说的”
“行吧,那你问这干啥?”
“没事,就随便问问”
于昰觉得莫名其妙,洛阳干嘛没事问这个?
这周于昰要帮老爹去广州处理一些事情没去东西巷,店里只有于妈妈跟两个小姐姐。
“微生!你这又是怎么了?”于妈妈见着微生今天又是伤痕累累的。
“没事,就是上次的伤”微生用包遮掩着脸。
“你骗我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于妈妈超级心疼,“快上楼去洗洗”。
于妈妈勒令微生到楼上休息。
“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妈妈走进休息室把门一关。
“没事,阿姨,就是不小心摔的”微生低着头。
“上次你这么说我都不信,你以为这次我会信?”
“真的没事”微生还是不肯说。
“孩子,有什么事跟阿姨说,我你叔叔还有于昰哥都会帮你的”于妈妈耐心地劝导着。
“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于妈妈又问。
“嗯”微生的声音很小很轻。
“昰知道这件事吗?”
“嗯”
“那他怎么不管管?!”于妈妈有些气愤。
“不怪他,是我说没事的”
“你这啥孩子,有事别自己扛啊,这点你跟繁星真是一模一样!”
“繁星?他……跟于昰哥是什么关系啊?”
“他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于妈妈说。
“哦,那繁星哥哥人一定很好吧,墙上那些画都是于昰哥画的?”
“嗯,是不是觉得很像你啊?”
“嗯,很像,那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微生又继续问。
“行了,别以为这样可以转移话题,有什么想知道的以后自己去问昰,现在,你先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总是欺负你!”
“就是……我看起来比较好欺负吧”
“这可不行!等于昰回来了我得让他出面解决一下这个事才行!”
“回来?他不在这吗?”
“嗯,去外地办事了。”
“那下周一的校友会他会来吗”
“不知道,来得及的话应该会去吧”
微生好像有些失落。
阳光斜斜地射进东西巷,中午的客人不多,微生正在擦桌子,其实桌子已经很干净了,只是微生非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微生,歇一歇吧,都忙一上午了”于妈妈拿过微生手里的桌布放在一边。
“没事,阿姨,我不累,我来这里不就是干活的吗。”店里有冷气,但微生还是出了点汗,天气太热了。
“你呀,就是太老实了才被同学欺负”
微生只是浅浅一笑不说话。
“应该就是这吧,每次我都见他从这里进去的”门外有个声音在说,这声音很大。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另一个声音。
门口的铃铛一阵响,进来了一串人,看起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微生”于妈妈本想叫他招呼一下客人的,但抬头一看,微生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来的是一群高中生模样的人,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微生,很明显,这群人是冲着微生来的。
“微生,你先上楼,这里我来就好”于妈妈说着走出柜台。微生犹豫了一下才上的楼。
“几位小帅哥,你们要喝点什么呀?”于妈妈面带微笑。
“我们是来找繁星的!我叫何夏,他们年级的!”
于妈妈看了眼这个自称何夏的孩子,一幅孩子王的相,带头欺负繁星的一定是他,于妈妈肯定。
“繁星在我们这儿可招人喜欢了,天天都有小姑娘来找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有男孩子找的呢”
于妈妈笑着说。
“阿姨您这什么意思?!”何夏有些生气。
“没什么意思,我们繁星这么受欢迎我高兴呗,我们可疼都来不及呢,平时都舍不得使唤他,前两天听说他被同学欺负了,我的天呐,把我给气得!”说着于妈妈把手里的咖啡杯往桌上用力一拍,把何夏那伙人吓了一跳。
“啊,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还不是因为我心疼咱们家繁星啊!”于妈妈抬头正视何夏,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说能是谁欺负咱们家繁星呢,是你?”于妈妈盯着何夏,又看着那群跟他一起来的孩子说,“不是他难道还是你们?”
这群人算是被于妈妈给镇住了,没人敢吭声的。
“今天下午我们店要停业整顿,麻烦你们换家店吧”于妈妈又说。
但,这些孩子都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特别是何夏,还是坐在那里一幅根本不打算走的样子。
“怎么,听不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欺负了我家繁星!我告你们,你姑奶奶我当面可是学过散打的人”说着于妈妈随手抡起一把咖啡壶就往何夏脚底下一扔,“啪”地一声,壶碎了,何夏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怎么了阿姨”微生闻声赶来。
“没事!替你教训教训他!”于妈妈双手撑腰。
“行啊微生,没想到还有人跟你撑腰!你等着!”
何夏估计是被于妈妈气到跟吓到了,撂句不怎么狠的狠话就气呼呼地走了。
店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微生站在台阶上不知所措,于妈妈脸色有些大白,估计刚才演那一出也是花了挺大功力的。
“没事啦孩子,以后他们要再敢欺负你我一定打断他们的腿!”于妈妈安慰微生。
“谢谢阿姨”微生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
“怎么,怕他们闹到家里去?”于妈妈皱了皱眉。
“嗯”
“家里人知道这个事吗?”
“不知道,我哥哥在外地,家里只有我”
“这样啊”于妈妈很心疼,“没事,住我家呗”
“啊?”微生抬头看着于妈妈。
“怎么,不愿意?”
“不是,这会麻烦到你和叔叔还有于昰哥的”
“没事,我就希望家里人多热闹点!”于妈妈刚才还紧锁的眉头一下子又笑开了。
“那……于昰哥会同意吗?”
“他?你担心他干嘛呢!他肯定巴不得呢,我跟你说,就算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一定高兴着呢!”
微生心里还是犹豫的,毕竟要住进别人家里,总会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但是,于妈妈的温暖让他没有了抵抗力,从小缺少母爱的他从于妈妈那里得到了太多太多的关爱,刚才在楼上听到于妈妈一口一个“咱们家繁星”的时候繁星就已经感动到不行不行了,于爸爸虽然接触不多,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像于妈妈一样都很照顾微生,并没有什么距离感。并且,微生对于昰充满了好奇,这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哥哥和另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叫繁星的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了,微生没打算白吃白住的,他是这么想的,每周兼职的工资都不要了,寒暑假也在店里帮忙,用自己的劳动抵消在于家的开支。
周日下午,于妈妈开车带着微生回家收拾东西。这是一片比较老的小区,巷子很小很深,车,车子勉强能开到微生家楼下。微生请于妈妈先上去坐坐,车子就停在那里。
“阿姨帮你收拾吧!”于妈妈才坐了一会儿就按耐不住了。
“没事,阿姨,我东西不多,拿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说话间微生已经拎着包出来了。
“这么快?”于妈妈话刚说完就听到楼下“砰”地一声巨响,邻居家的狗还在不停地狂叫。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于妈妈问。
“不好,一定是他们!车!”微生来不及跟于妈妈解释就往楼下跑,可是,等到他到楼下的时候什么都没了,车窗也被砸烂了,轮胎也瘪了。
“怎么会这样?”于妈妈惊呼。
“一定是他们干的!”
“你是说那天来店里的那群人?”
“嗯”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不行,等不了了,连家里都敢来,学校老师肯定也是管不住他们的,明天,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去学校,不然以后你在学校可没好日子过”于妈妈已经气愤到了极点。
就这样,微生住进了于昰的家。于昰还在广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于妈妈在电话里跟于昰说了微生搬来家里住的事,对方电话里听起来并没太大反应,谈不上高兴也听不出不同意。
星期一一大早,于妈妈本想着送微生去上学顺便去解决一下微生被同学欺负这件事的,但微生死活不让于妈妈去,于妈妈死活要去,最后把于爸爸给吵醒了。
“孩子的事还是让孩子自己解决吧,解决不了咱们再帮忙嘛,也许孩子有自己的苦衷呢”于爸爸劝于妈妈。
“你是不知道,那群人都欺负到他家门口去了……”于妈妈滔滔不绝一大堆,最后,于爸爸也决定一同前往。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是这真的太麻烦你们了,这件事……我会告诉我哥哥的,他会帮我处理,你们已经帮我太多了,给我工作还收留我,我真的不能再麻烦你们了”微生有些哽咽。
这番话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但于爸爸和于妈妈放心不下微生,嘱咐他一定要每天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才放心让他去学校。
微生是打心底里感谢于爸爸和于妈妈,但是,他真的不能让她们去学校,更不能让她们知道那件事,也不能让于昰知道。
校友会的开幕式时间是早上9点,微生在第一节课之前到的学校,刚下公交没走多远一群人就挡在了前面,是何夏那伙。
“你还真硬,这么久都不给点回应”何夏挡在微生面前,胸口紧贴着微生,感觉他的脸都快要贴到微生的脸了。
“你想怎么样”
“想怎样?你问我想怎样?我想怎样你还不知道吗?”何夏贴得更近了,微生只好往后退。
“干什么呢?!还不去上课!”微生的班主任突然出现。
“没什么,就交流交流感情”何夏一手搭过微生的肩,微生力气小硬生生地被他楼进了怀里。
“交流感情?!我小电驴在路边停了好一会儿了,你以为你们在干嘛我不知道?交流感情需要一群人把你俩围在中间吗?赶紧给我回去上课!”微生的班主任是出了名的严厉,比校长还可怕的人,全校可能也只有他敢呵斥何夏了。
“微生,我带你走!”班主任给微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车。
“何夏这小子,仗着自己老子是个官就在学校里不学无术胡作非为,校长怕他我可不怕,当个官算老几啊?!”微生的班主任虽然严厉但却又是个非常耿直正义的人。
何夏欺负微生的事班主任也只是多少知道一点,微生被欺负了也不说,微生也怕何夏,何夏也总是背地里欺负微生,加上前者性格内向,学校里的朋友不多,何夏仗着自己的家势
在学校里结交了一群他称之为“小弟”的朋友。何夏跟微生同级但不同班,开学不久微生出众的相貌就吸引了很多女生,以及,何夏。
何夏是同,在高一的一年时间里,他每天都会有意无意的经过微生的窗口,借着找班上某个同学的借口多看微生几眼,就像很多青涩男生追求欣怡女生那样,中学男孩子的惯常做法。一个学期过去了,微生收到了一封又一封的情书,但仍旧还是单身,那些情书微生连看都不看,心里只有学习和哥哥。微生的成绩很好,继续保持高考会是个不错的结果,但是,好景不长,高一的第二个学期学校里突然有流言传微生是同,更夸张的是走在路上居然有人向微生鞠躬还喊“嫂子”!微生根本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不久,流言变得更加的具体话――大哥是何夏,嫂子是微生。那个时候微生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七班明明在三楼,但七班的何夏却每天都要跑来自己班所在的一楼层上厕所,为什么何夏总在自己的窗口走来走去看起来在等人但他等的人却从未出现过。起初微生拒绝女生的时候就有人开玩笑说他总是拒绝女生是不是喜欢男生一类的话,何夏也这么认为,不同的是别人是开玩笑,何夏不是,第二个这期他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小弟”在学校散布谣言,这样,既没有女生敢追微生了,自己也可以试探试探微生到底是不是同。
但,事实是,微生不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遇到于昰。
微生想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流言蜚语已经传遍了整个学校,但是何夏不好惹这件事微生自己也是知道的,他不能找他理论更不能主动去招惹他,但何夏却自己上门来了。
一天课间,何夏直接走到微生的窗口,一束玫瑰仍到课桌上冲着微生说“做我的人,我罩着你”
全班同学都看到了,老师也在场,微生从脸红到了脖子,看也不看拿着花就往外一扔,没想到直接砸在了何夏身上,就是这一扔一砸惹怒了何夏,很快告白被拒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学校,及其看中面子的何夏哪里容得下这个,于是就对微生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折磨,微生的家底都被翻了出来,很快又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微生总是避免单独出行,回家的时候也总是在人最多的时候走,何夏一直没什么好机会下手,直到微生到繁星咖啡兼职,晚上回家会比较晚,何夏就在那个时候动手,微生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哥哥又在外地,要挣钱养家,不想让他担心,每次都是微生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